第二三零章兵符孫賊

  桃野村,姻緣廟。【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7月中下旬的天確實熱。

  自從給金鼠雕了身軀到現在,曹閒算起來自己有小半年沒碰過專業相關的東西了。

  再次接到修復神像的活,他從骨子裡都是愉悅的。

  一件短袖,渾身濕透了,曹閒並未察覺,仿佛比起和妖魔鬼怪打交道,曹閒覺得自己更適合做一個匠人。

  腦子裡不用考慮太多的東西,親手將一個破碎的古舊之物修復如新,就是一種成就。

  雨神神像,背後因為潮腐,大片顏色剝落,大家打磨掉碎渣膩子,和那些爛漆,接著開始刮灰。等陰乾後,就可以上色了。

  老金看著四個年輕人幹的起勁,頗為欣慰。作為過來人,他知道一群志同道合的朋友有多珍貴。

  兒子金昱開手法嫻熟,和著桃膠,顧瓶子在旁邊幫忙,曹閒和石瀟瀟只負責打打下手。畢竟這麼點工作用不到四個人。

  老金修著木樑,看到曹閒躍躍欲試的樣子,提議道:「小曹老闆,玄壇元帥的神像也有不少裂紋,你手癢的話去補一補?」

  「好啊!」

  聽到老金的話,曹閒搬著凳子,來到財神殿內,看見玄壇元帥身上的漆裂,摁了摁,裡面空鼓不大,這種裂痕不需要鏟下來大補,用點桃膠就足夠。

  從上午到下午,曹閒干起活來忘記了時間的流逝,旁邊的石瀟瀟歇了好半天了,看見曹閒終於幹完活,發現這和他平時在專業課教室還不一樣。

  「曹郎,看不出來,你補神像時似乎更有耐心啊。」

  旁邊,曹閒不忘給財神爺換了貢品,順口道:「開玩笑,這是財神爺啊!不得認真點。」

  曹閒歇了一會,又找到幾個裂痕大的地方,填了膩子。

  這種修補,都是小兒科,有些膽大的學長,桃膠混合方便麵渣滓都敢上手,填平裂痕後上了顏色,誰都看不出裡面是什麼。

  曹閒倒沒那麼惡趣味,膩子上完,拍了拍神像,自己給領導補個神軀,也算是當屬下的本分了。趙公明雖說不管他,但總歸和自家神雷元帥石成是一個級別的,而且拍在三十六將之首。希望趙元帥以後能多多照顧一下,保佑他發個大財什麼的。

  速干膩子要干透,還得6個小時。

  曹閒見手上的活忙完,這才伸了個懶腰。

  小廟香客到了下午,就陸續少了。

  大家出來玩也不是奔著廟的,這地方沒大廟景色好,除了上頭香和乘涼比較有意義,其他時間可沒人願意待在廟裡。

  金子在忙,瓶子在忙,石瀟瀟在和吳欽視頻。

  曹閒沒當電燈泡的習慣,一個人回到休息區二樓,只剩喜子在隔壁,繼續扎她的紙人。

  曹閒盤坐在床上,趁機修煉一會,等待著下午來財神殿鬧事的傢伙。

  房間裡,靈叟鑽出,打量廟宇,嘖嘖說道:「這裡香火不錯啊!」

  曹閒半睜著眼睛:「靈叟,你是在開玩笑嗎?這小廟的香火比不上武廟十分之一,怎麼就不錯了?」

  靈叟搖搖頭:「非也,非也!香火可不是看誰的香多。而是看還願的人。頭一次來燒的香叫祈願香,那是求神的。祈願香多,說明你名氣大。第二次來燒的香叫還願香,是酬神的。還願香多說明你本事大。這座廟的還願香相當的多!」

  酬神,就是酬謝神明。

  神州子民不如國外那般萬事求神,只有祈願實現,才會特地酬謝,拜神在許多香客看來和求人辦事一樣,事前上香是求事,事後上香是酬謝。只有真正靈驗的,才會特地來燒還願香。

  聽靈叟這麼一說,曹閒疑惑:「香火還有門道?」

  「有的。在普通人看來沒啥區別,但點香後的心境不一樣,所以神明感受到的香火味道就不一樣。」

  曹閒點點頭,覺得今日迷信知識+1,又是有收穫的一天。

  靈叟轉了一會回去了,曹閒繼續打坐,不知不覺,又進入了半睡半醒的狀態。

  自從晉級二階武尉,玄光增長,曹閒渾身似乎也沒質的飛躍,也就是耐力好了,力量大了,精力充沛了。上次江畔救下韓少楚,得知韓家二長老失蹤,曹閒心態卻有了些變化。

  天門的圈子,從一開始的好奇,變得危險了起來。

  曾經他以為天門奉真諸多,當地六大家族足以維護秩序,而現在發現,都是狗屁。

  一個天門都督都保不住性命,遑論武尉了。

  如果有一天自己身上什麼東西被覬覦,估計也會變成某位失蹤人口,這就太不值得了。

  東西哪有人命重要?

  只是自己三觀這麼想,其他人未必這麼想,打劫這種事本就是一種負面情緒的宣洩。

  曹閒數著自己身上能稱得上寶貝的東西,發現最重要的就是靈卷,畢竟真武香爐、法角都在靈卷中,唯一的好處是靈叟的靈卷與自己的相通,還有一層保險在。

  迷迷糊糊,昏昏沉沉,曹閒盤坐在床上,進入一個微妙的狀態。

  今天沒拜煉玄兵,兩隻手心裡,法角卻悄悄鑽出,曹閒能感覺到。

  法角具體是什麼,曹閒一開始並不知道。當初楊慎說這是法器被天雷融化所得的法器。但樣子像牛角、羊角,比那些角更寬一點。

  直到玄應星君看過,才告訴曹閒,說這玩意之前是雷擊木包銅的『天蓬尺』,渾身銅鑄,內芯請進去一截至陽雷擊木,然後封鑄四周。

  雷術在五行中屬『木行術』,劈木生火,以金導之,這天蓬尺自明代後大為常見,原本就是用來請『天蓬元帥』的法器。

  曹閒聽的半懂不懂,但起碼知道,這東西一來不是凡物,二來御雷之用。

  中午3點,一直到下午6點,直到喜子進門,叫曹閒去吃飯,曹閒才從迷迷糊糊的狀態中甦醒。

  兩手手心,法角嗖一下縮回,喜子吸著鼻涕,有些疑惑:「閒子,你在修行嗎?」

  望著這個神神秘秘的傻姑娘,曹閒也不隱瞞:「是啊,你能看懂?」

  「當然!只是我忘了修行術了。」

  曹閒咧嘴一笑,在旁邊的臉盆里洗了把臉:「你記得也沒用。神祇不能修煉。」

  身後,喜子忽然道:「誰告訴你的?」

  誰告訴我的?

  曹閒心道:靈叟、星君他們一眾都告訴過我,九真之中,神不能修煉。這是常理!神祇在封正的那一刻,是什麼實力,就是什麼實力。

  「自然是高人告訴我的。」

  曹閒甩了甩手上的水珠,只是下一刻,喜子又給他上了一課。

  「那些高人說錯了。」

  有一瞬間,曹閒覺得喜子有些故弄玄虛。

  這事自己也打聽過,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怎麼會是錯的呢?

  然而喜子悄聲道:「神乃偷天大賊,怎能會因封正而固步?」

  「偷天……大賊?」曹閒一怔。

  喜子繼續道:「你不想一想,天上那些一出生就是『神』的人,憑什麼閉關消失上千年後,實力又會大增?」

  曹閒皺眉:「是……專精於術?」

  曹閒猜測,比如自己現在,如果玄光修為不再增長,那麼把自己學會的天兵武技、天兵玄功全都參悟到最高,實力自然也會大增。

  喜子則回答:「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轉世投胎。」

  喜子說完,留下一個高深莫測的背影:「既然是九真,那麼就不會存在偏偏只有神不能修煉的謬論,只是神的修煉方式不一樣而已。轉世投胎,就是神的修煉……」

  曹閒站在原地,直到喜子已經下了樓,又喊他了一聲,他才回過神來。

  ……

  吃完飯,6點50。

  曹閒看到任務開始時間還有10分鐘了,他還在回味著喜子的話。

  原來是神是這麼修煉的嗎……

  曹閒砸吧著嘴。

  這樣一來,九真倒也公平。只是一下子凸顯了神的強大。

  「等等……凶神紫夜消失了20年,有沒有可能也是轉世?」曹閒聯想起來,隨後甩去雜念。

  就算是又如何,人家轉世20年,連天門都督都不放在眼裡,越了解的多,就越覺得自己的渺小。

  曹閒打定主意,這次安頓下來後,他要好好修煉一段時間了,他踏入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圈子,只有變得越來越強,才有可能獨善其身。

  正想著時,廟外匆匆進來兩個村民。

  「老金,出事了!」

  老金道:「怎麼了?」

  「拉石頭的三輪側滑到溝里了,趕緊把這裡香客散掉!」

  曹閒隨著眾人抬頭,發現姻緣廟背後的山坡上,一個三輪車滿載著大石頭,輪子滑到旁邊土路里了,但凡再傾斜一點,滿車石頭就會從山坡上砸下來!

  金昱開老爹大怒:「村里不是不讓磚石車走廟後山坡這條路嗎!多危險啊!你們怎麼開的?」

  村民搓著手:「這不是近嘛,下次不會了……」

  老金道:「快,讓香客散了,我們上去幫忙!」

  石瀟瀟和顧瓶子連忙疏散殘餘香客,金昱開和老爹匆忙上山。

  曹閒眯起眼睛,瞅著腦海的任務:「這就是『保護玄壇元帥神像』?!」

  兵符孫賊!你玩我呢!

  我以為是幾個祈願不成的爛香客過來砸場子,尼瑪你給我弄了一個三輪的石頭!!!

  曹閒估算了一下高度,這一車石頭下來,感覺張真人都半截入土了啊!

  「阿閒!跑啊!你還待在廟裡幹什麼!」

  山坡上,金昱開忽然發現曹閒還在廟裡,大叫道。

  曹閒連忙道:「你趕緊先去攔著,喜子還在廟裡,我找找!」

  金昱開一愣,關鍵時候把喜子給忘了,連忙道:「你一定小心啊!」

  「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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