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七五章,我被魘住了!

  深夜。Google搜索

  萬家燈火相繼黯淡。

  唯有天空明亮。

  魘魔坐在電腦前,已經發呆良久。

  靈狼睡了,在打鼾,其他人也休息了,魘魔久久不能平靜。

  電影裡的口音他聽不懂,但他能看懂字幕。

  他是第一次看電影,又是一個很長的電影, 他驚嘆之餘,能回憶起來的片段很多,但讓他印象深刻的就是那句:我們永遠記不住夢開始的時候,而只有在夢發生了一半,我們才有記憶。

  似乎有什麼感悟一樣。

  魘魔長舒一口氣,回過神來。

  屋子裡,看見曹閒睡了, 想起星君的囑咐,慢慢地將手探了過去……

  夢是意識創造的,好比老天準備的食材一樣,烹飪還得靠自己。

  魘魔的手、身子、頭,隨著探過去時直接拉長,仿佛被黑洞吸入一樣,消失在曹閒的房間。

  「這次不是我作惡,是星君囑咐我的……」

  魘魔在自我催眠。

  所以曹奉真再責怪,也怪不到自己頭上。

  魘魔在自我安慰。

  黑暗中,他等了很久,如同釣叟等魚一樣,終於,曹閒的夢有了動靜。

  一個工藝教室漸漸出現,曹閒在鋦補盤子。

  魘魔坐在教室里,這裡還有很多人,曹閒沒發現他,他在等待機會,讓這個夢變得更糟糕一點。

  曹閒此刻身處夢中, 卻不自知。

  意識渾渾噩噩地,但身處的環境他是清楚的。

  工藝課教室……

  怎麼又要鋦補瓷碗?

  鑽了鋦眼,打上鋦釘,滿桌子的碎片,曹閒看了就頭大,卻聽見伍秋年老師嚴厲的聲音:「今天補不好,成績不及格!也別想畢業!!!」

  曹閒不知道補了多久,伍秋年拿起碗,忽然詭異一笑,摔在地上!

  「再補!」

  曹閒一怔,此刻很想打老師。

  燥氣一出來,被理性壓制。

  又補好。

  伍秋年接著拿起,又摔下。

  「再補!」

  又補好,又摔下。

  「再補!!!」

  旁邊就是刻刀,伍秋年三番五次破壞自己的成品,曹閒已經快失去理智了。

  「幹嘛摔我的碗?!」

  曹閒豁然站起。

  「不服你殺了我?」

  伍秋年挑釁。

  魘魔偷偷一笑,伍秋年的表現被他動過手腳,噩夢的開始,就是打破禁忌。一切人間的關係、法律、人倫、道德,都被打破後, 才叫噩夢。

  這只是開始。

  魘魔又強化了刻刀的存在,又強化了伍秋年眼神的存在。

  戳進去吧……

  先製造恐怖, 才是噩夢的第一步。

  但不知為何,曹閒竟然忍住了對方三番五次的挑釁。

  曹閒回頭,掃視教室。

  拎出了一個陌生的面孔,那人一愣:「你做什麼?」

  說完,後腦勺就挨了一巴掌。

  「廢什麼話!補!」

  魘魔發現自己竟然被拎出來了,一巴掌打的腦袋嗡嗡響。

  曹閒給夢裡的石瀟瀟道:「把伍老師帶出去。」

  石瀟瀟木然起身,真的三哄兩哄,把伍秋年帶走了。

  魘魔一怔,這人在夢裡說話這麼管用???

  「齊超,金子,過來!看著這人,讓他補碗!他不聽話就打!」

  兩個夢中人木然走了過來,一左一右看著魘魔。

  魘魔愣住:「你做什麼去?」

  「我抽菸去!」

  曹閒嬉皮笑臉地離開教室,魘魔發現自己被關在這了!

  做不好,被打。

  問問題,被打。

  說話,還是被打!

  他目前只是低級魘魔,只能控制夢中人的行為程度,但控制不了夢中人的目的!

  也就是說夢中人如果要打人,他能控制打人的力度,但打人這個目的是改不了的!

  一群人在罵他笨蛋,打他腦袋,魘魔拿著自己完全不會用的鋦補工具,一次次受到語言霸凌。

  「沒有那金剛鑽,就別攬這瓷器活!」

  金昱開淡漠地鄙視著魘魔,魘魔屈辱無比,忽然受不了,推倒桌子:「你們知道我是誰嗎?!」

  教室被破壞,齊超飛起一腳踹在他後背:「那你知道我是誰嗎?!」

  曹閒的夢裡,魘魔和齊超打在一起,鼻青臉腫的。

  「這傢伙還敢還手,都來幫忙啊!」齊超喊了一聲,一教室的人衝過來打魘魔。

  魘魔被摁在地上毒打,拳頭雖然不重,但是心很痛。

  抬頭,看向門口,透過玻璃看見曹閒和伍秋年重歸於好,二人談笑風生地抽著煙,直到打完,曹閒才回來道:「行了行了,別打死了。把他綁在這收拾教室!」

  說完,魘魔發現曹閒不見了。

  「他……做另一個夢去了。」

  而我……被魘住了???

  ……

  ……

  翌日起床,曹閒揉著腦袋。

  昨晚可能因為換地方睡,做了好幾個夢。

  不是夢見鋦碗,就是補罐,好像還指揮同學打了一個人。可惡……我最近內分泌果然有問題了,怎麼變得這麼暴力?

  快畢業了,多少有些壓力。

  曹閒只能將原因歸咎於壓力上。

  吃了早飯,他去跑馬公園南湖溜腿了,聽說晚上呂家商場開業,呂靜送了他們一人一張面值2000的金卡,還有幾張全場五折券。

  曹閒準備買身衣服,至於打折券就送給金子他們。權當是單位福利。

  屋子裡,靈狼一大早開始玩電腦,星君和靈叟不知道從哪偷吃完,打著飽嗝湊來,狐疑道:「這傢伙怎麼了?」

  靈狼搖搖頭:「我哪知道,早上起來就看見他萎靡不振的。」

  魘魔腫著眼泡躺在兩張電腦椅上,目光呆滯。

  噩夢啊……

  媽的,老子前半生順風順水,魘了多少人……

  終日打雁卻被大雁啄了眼,昨天晚上補了一晚上的碗啊臥槽!

  那個叫齊超的還老打我眼睛,下次遇見我要魘死他啊我!

  星君拍了拍他:「昨天怎麼樣?」

  魘魔咬著嘴唇,嘴唇顫抖,強大的自尊心讓他忍住委屈,雲淡風輕道:「不負囑託。」

  「嗯,不錯!今日繼續。」

  魘魔一愣,大腦空白。

  靈叟和星君離開,問著星君:「為什麼讓他這麼對付曹閒?」

  「這不是對付。是提醒。」

  星君道,「曹閒聰慧過人,所以太順了,有些時候遇事太順不好,但凡遇到事,曹閒總有解決的辦法,知道找誰幫忙。但畢竟路是自己走的,夢中遇見些刁難,沒有援手,才會成長。」

  靈叟點了點頭。

  迎難而上,也是修行之一。

  聰明,是趨利避害。

  要是想成長,確實不能太聰明……

  這種不傷害本體,又能體驗絕境的修行,最能激發人的成長。

  「對了星君,我在荒村里關著那隻妖將,你覺得怎麼處理了好?」

  靈叟又問道。

  玄應星君道:「戾氣太盛,留著吧。那隻豹子放出去,就算不惹我們,也會禍害其他人。你把它關著,也算是一份功德。」

  靈叟點點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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