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洞,有風,石階幽長。記住本站域名
周圍沒一點裝飾物。
不知道多少年前誰開鑿了這一段路,也不知道多少年來還有沒有其他人踏足這裡。
一直走到最後,曹閒拿著手機光,看見一個塑像。
人像輪廓,似虎非人。
一隻未能完全化形的虎妖,端坐在那,見到這塑像第一眼,王峮就失聲道:「老祖?」
曹閒看向他。
王峮不可思議道:「我大概幾年前,得到了虎樓令,不知道誰放在我桌上的,然後經常做一個夢,夢裡有個虎頭人身的妖怪經常教我一些奇怪的本事。他自稱我王家老祖。就是這位!」
曹閒摸了摸王峮,沒發燒。
這特麼夠離奇的,你以為你是我呢?
曹閒想起一些隱秘傳承,又不得不信。
背上,卓玉蟬嘆道:「我也一樣。快看看他身邊有沒有什麼預言。」
石像突兀的坐在這,連個裝飾都沒有,更別說文字了。
三人圍繞石像找了一圈,還是曹閒細心,發現虎妖甲冑側方有一個奇怪的地方,那東西像是笏板。
「呼神符?」卓玉蟬叫出了名字,「拿下來看看!」
笏板是鬆動的,取下後上面什麼文字都沒有,仿佛是粗糙的手工藝產品,連個花紋都懶得刻的那種。
只是遞給了王峮後,笏板迅速出現變化。
符紋交織蔓延,抽取了王峮身上不多的玄光,剎那間,虎祖像雙眼綻放出白光,周圍亮了起來!
虎眼圓睜,瞥向卓玉蟬:「何方妖人!膽敢闖我虎樓禁地!」
「紫月孤煙凝禍胎,六根癲狂釀魔災!月樓,卓玉蟬!你並非陰魂,到底是何物,在這裡裝神弄鬼!」
虎眼收回戾氣,冷冷一笑:「區區狐狸,妄稱禍胎?別貽笑大方了,既然是月樓的人,那你聽好了!」
「風悲長嘯鎮西方,山林宵小收鋒芒。虎樓,王禁。」
卓玉蟬一怔,對著王峮道:「真是你老祖,快跪下。」
王峮起初就想拜一拜了,現在發現這個女人又確認了身份,噗通一聲跪在地上。
「你也跪……」卓玉蟬小聲對曹閒道,「這幫傢伙脾氣很大。」
「我不跪!」
曹閒心道,靈叟那種能當大腿的傢伙,跪一跪也就罷了,而且他給的靈卷可是個具有收納神通的寶貝,這個石老虎一看就窮不拉幾的,跪他幹嘛。
虎眼望來,曹閒心臟重重一跳。
好傢夥,就看了一眼,能懾人膽魄?!
這就是虎威?
如果這虎妖還活著,那這一眼看過去,膽小的豈不是要被嚇死了!
曹閒立即換了個表情,覥著臉道:「虎祖宗啊……我剛口吻是有點失禮了,但我昨晚救了你後輩,現在背上又背了一個人,實在不方便啊,我有個手下,叫出來給你磕倆頭算了……」
「佛狸!」
靈狼『哇』了一聲,活蹦亂跳出現在曹閒面前:「主子叫我?!」
「給這位虎祖宗磕倆頭!」
靈狼一怔,嘴角抽搐兩下,轉頭看著一尊眼睛發光的石像,不情不情願地跪了下去。
王峮看著跪在旁邊的灰狼,表情一愣。
卓玉蟬眨巴著眼睛,也是一愣。
那灰狼磕頭還挺標準,磕完頭自動鑽回了曹閒手心。
虎妖石像疑惑:「靈狼斥候?許久沒見了。」
他看向曹閒:「你竟有如此靈物相伴,還得到斥候令,機緣不淺。罷了,本尊免你俗禮!」
曹閒瞪大眼睛,這廝誰啊?
怎麼看了一眼,就知道靈狼的身份,還知道它是斥候令收伏的怪物?
虎妖收回眼神,看向王峮:「吾乃汝之先祖。知道你有許多疑惑,但吾時間不夠,只能長話短說。汝且靜聽。」
「吾乃修行多年的虎妖,大元末年,吾化形成人,一位天門異人降服六妖為座下護法,吾為其一,彼時吾等六妖,盡歸異人調遣,行走江湖,斬惡妖除邪魔,安穩秩序。聚義之處名為麒麟山!」
「麒麟山六妖殿!」卓玉蟬出聲。
虎妖石像道:「沒錯!洪武年,亂世終結,末年又有亂星降世,直至永樂年,天下才安定。此時異人隱居,麒麟山散夥,分別之際,異人為我等立隱世屏,建六妖殿,鎮壓當地六處至邪地戶!虎妖殿就是其一,一般被稱為『虎樓』!還有你們狐妖殿,也叫月樓。」
曹閒看向卓玉蟬,王峮也看向她。
她是狐妖殿傳人?
「吾等先前追隨異人,立下汗馬功勞,異人隱世後,吾之妖身卻不受世間奉真所容。那些外地奉真,常有尋釁滋事,蠱惑人心之行徑。彼時吾心灰意冷,傷了幾人,又有更多的外地奉真結伴而來滋擾。」
「幾次受傷,吾在山下靈溪處療傷時,與山下女子王氏相遇,後動了凡心,結為夫婦。吾入王家為婿,勤苦數十年,髮妻誕下三子一女,其一子覺醒了玄光,吾便將一身本事傳承了下去。」
「吾一身本領殺戮太重,後世不宜輕傳,除過近身一套秘術,又結合王氏墨學,將殺威困於符中,另創秘術,乃——殺生符。汝學的哪一套?」
王峮低頭:「老祖在夢中教我的近身秘術。」
「你夢裡的不是我,只是一道傳功殘影。現在的也不是我,只是一道傳音元神。」
王峮一愣:「元神?地境奉真的意識,才能汲取坤元,被稱作元神,老祖你……」
「小輩無禮!你是覺得吾沒有地境之資嗎?!」虎妖石像吼道。
王峮急忙低下頭。
虎妖石像道:「不過終究是一道元神,只能在這方寸之地苟活。本尊未能登仙,早已身腐魂消。今日既然有緣,吾將你未曾學到的符術傳於你令中。切記,你乃當代虎妖真傳,莫墮吾威!」
一束光芒射向虎樓令。
王峮將其貼於額頭,大量記憶湧出,他腦袋裂開一樣,渾身痛苦。
眼見虎妖石像要陷入沉睡,卓玉蟬開口:「虎祖且慢!您有沒有聽過一方預言。」
「預言?說來聽聽。」
「太歲不散,麒麟不生,妖魔動盪,侵擾神州,五嶽眾鬼出,三龍九真亂,亂麻之局難斬因果,危局近在當下。」
虎妖石像一愣:「這是月樓太陰池所留?」
卓玉蟬道:「是!」
虎妖石像冷哼:「不虛。你祖喜歡裝神弄鬼,即便預言到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事。當年她為異人獻上三條預言,也都被我們合力打破了。這預言是比前幾次危險,不過你三人似乎非常團結,這些小事只要團結起來,於你們而言沒什麼。」
王峮眨了眨眼。
卓玉蟬眨了眨眼。
曹閒眯起眼睛。
這虎妖石像果然是個石像啊,到底什麼時候瞎的。
團結?
昨天要不是我出現,你家王峮現在可能都出現屍斑了。
而且這次預言既然比之前都危險,你又是憑什麼覺得我們這仨瓜倆棗能應付得了?
「好了,走吧,吾要休息了。王峮,你且記住,如若見到吾之後人,一定善待團結。切記!」
王峮把笏板遞給曹閒,正兒八經地磕了三個頭。
曹閒拿著笏板,準備重新插回虎妖石像腰間,忽然間,笏板亮起奇怪的紫藍色光芒!
一瞬間,陷入沉睡的虎妖石像雙眸一變。
「你到底是誰!顯形!」
虎吼激盪,曹閒身形不穩,卓玉蟬被摔在地上,曹閒身上一個虛影被吼出!
那虛影三丈之高,出現的一瞬間,曹閒眼神失焦,瞳孔變成了星辰一樣的幽藍。
那虛影也變得幽藍,周身如浩渺宇宙,好似一個輪廓剪影,能看到諸天星辰。他身體上星辰移轉,盤坐在地,渾身上下只露出一隻眼睛,顯現出人的神采。
虎妖石像警惕萬分,玄光將王峮、卓玉蟬一卷,護在身後。
而那虛影輕輕一笑:「北闕紫極帳中兵,孤星下凡鎮神明。」
「不可能!你怎麼會是星辰樓的人?那裡早就毀在元末了!」
那虛影唏噓:「是啊。元末毀了一次,隋末毀了一次,漢末毀了一次,商末毀了一次,才讓你們這些妖星魔星瓜分了人間氣運,有了橫空出世的機會。好在,終於有個小傢伙,能堪大用了。」
「那他是……」
「他是誰,日後你們自會知道。如果他成長不起來,就是一個普通的天門中人,如果他有幸成長起來,他會告訴你們他是誰。」
虛影說完,輕輕點在虎妖石像額頭,石像立即陷入沉睡,他也消失不見。
地上,卓玉蟬和王峮目瞪口呆,望著揉著額頭甦醒的曹閒:「你是誰?」
曹閒不明所以:「曹閒,呲獒曹,吸一安閒。」
「……」
「……」
「怎麼了?幹嘛用這種眼神看我?」
「你真不知道剛剛發生了什麼?」
曹閒回憶起來:「好像有人借我身子說話,我是不是被什麼怪傢伙附體了?早上殺掉那個狗妖時也有這種感覺,那一瞬間渾渾噩噩的。」
二人沉默。
「是被附體了,但好像又不像是附體,似乎像降臨!」
「是嗎?管他附體還是降臨……」曹閒又背起卓玉蟬:「時候不早了,出去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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