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雲箋如此露骨的話,眾人卻是一愣,沒想到她竟然真的說得出口。
其實這種事情大家心裡都是有底的,可像秦依柔,她從來都不會當著長輩的面說出這樣的話來。
哪怕是娘家人如此不堪,秦依柔也是能忍就忍了。
如今卻被自己的女兒這樣露骨的指出來,不知為何,秦依柔鼻尖一酸,想起自己這些年受的苦,以及娘家人這邊的淡漠無情,淚珠子就即刻凝聚在眼眶裡了。
眼淚止不住滴落下來的那刻,秦依柔還慌慌張張的轉過身背著眾人,擦拭了兩下,一陣沉默。
她想這些年若自己沒有小奕和小箋的話,早就活不下去了。
雲箋沒有出聲,她伸出手在秦依柔背部慢慢摩擦安撫。
但云箋並不認為自己這話說的不對,這些事情如果不挑明了說,說不定就會成為秦依柔這輩子的痛楚根源,她一輩子都會變成張梅花這群人的壓榨機。
她知道自己沒體會過人事常情,更不知道要怎麼面對,可是唯有這點她絕對不鬆口。
若她們向張梅花等人示弱就是在說明一點,她們可以弱到如此!這不是雲箋能容忍看到的結果。
張梅花等人也愣住了,而張梅花愣住,倒不是因為什麼羞愧悔悟。
而是因為這些事兒,它本來就是事實,可是從別人嘴巴里說出來那就不是什麼開心事兒了。
於是張梅花更加憤怒的拍了拍桌面,張著嘴巴直衝雲箋惱怒成羞道:「就憑你媽是我生的!她是從我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離了我,就沒你媽!你也不可能出生!」
所以你得聽我的。只是這話張梅花沒說出口,但大家都自行腦補了一句。
說著,張梅花甚至掃起桌子上的雞毛擋,「哐哐哐」的邊敲打桌面便朝秦依柔訓斥道:「秦依柔你看看你生的好女兒!胳膊肘往外拐!還滿嘴說的一口混帳話!」
說著,張梅花壓根沒在意秦依柔背著身滿臉的淚痕,她還當著秦依柔的面,更加過分的指責雲箋:「你這閨女,氣量小還不孝,小小年紀就如此,這樣的人長大後能有什麼出息!」
張梅花今天的確是惱怒成羞了。
張梅花是個比較愛面子的人,如今雲箋當著所有人的面將如此露骨的事實說出來,她自然沉不住氣了。
張梅花說完這番話,旁邊的秦君蘭也跟著應和了一句。
當真是一答一唱喝。
秦來錢等人也都是站在張梅花這邊的。
其實幾年前雲箋的外公因病去世了,那時候的原主還很小。
雲箋記憶中,她這個外公對秦依柔很好,對原主更是無微不至。
甚至有時候還會將他辛辛苦苦攢下來的工點錢全部偷偷拿給秦依柔補貼家用。
這些事情當然是瞞著張梅花的。
後來外公秦有福去世了,這個家就再也沒有一個幫秦依柔撐腰的人了。
所以後來秦依柔很少回娘家,甚至是離了雲家也不願意回娘家,而是選擇帶著孩子離開新江鎮去投奔舊友。
「我有沒有出息不需要你這個對我無關緊要的人說三道四,死老太婆,你再動一句嘴試試,我保證你們見不到明天的太陽!」雲箋安撫了秦依柔幾下,轉過身,她一雙犀利的眼眸盯著張梅花等人。
雲箋的眼眸有些詭異的暗紅起來,看上去就好像是會殺人的魔鬼似的。
這樣的雲箋,讓站在張梅花旁邊的秦君蘭見了,眼皮子狠狠一跳。
「她!她!她!」秦君蘭忽然想起往前雲箋在醫院時當著她的面直接粉碎了一把木凳,以及後來在酒店時,她掠著眾人躲開狙擊手子彈的一幕,當下指著雲箋大叫起來。
因為雲箋現在的眼神跟那時恐怖的她,一般無二。
「叫歪什麼呢!」張梅花跟秦君蘭說話的語氣明顯弱了幾分,但是卻還是指責了一句她的大喊大叫。
張梅花甚至在心裡嘀咕,雲箋她不過是露了一個眼神嘛,瞧瞧,至於把她們嚇成這樣嗎!
再怎麼說她雲箋都只不過是個孩子!
「媽,你不知道,她當初在醫院的時候一腳就剁碎了一條木板凳啊!上回我們酒店遇上的時候,她還、她還推倒我們躲開了狙擊手的子彈眼!」秦君蘭是因為忽然記起來,一時害怕,才驚呼起來的。
「什麼!」然而這話聽到張梅花、秦來錢等人耳里,就好像是原地埋了一顆定時炸彈那樣驚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