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醫生……」

  「我剛剛聽到好多人，都在念道著什麼迴光返照……」

  「我是不是要死了……」

  被就回來的脆皮大學生，就這麼躺在救護車的病床上。

  很是希冀的，看著近在咫尺的陳牧。

  車上除了陳牧，還有其他的醫護人員。

  他心裡知道。

  也許三甲醫院的醫護人員，水平可能比陳牧還要高一些。

  可在這種無助的時候，脆皮大學生還是下意識的，把自己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陳牧的身上。

  陳牧可是他們海城大學的校醫。

  不會不管他的吧。

  陳牧看著自己面前，已經清醒過來的脆皮大學生。

  儘管知道對方現在還只是個病號。

  卻還是一副氣不打一處來的心情，「現在知道關心自己是不是迴光返照了，之前給自己扎針的時候，想什麼去了？」

  看到陳牧訓斥脆皮大學生。

  急救車上的其他幾個醫護人員，也沒有阻攔的意思。

  要知道。

  這名脆皮大學生這一次闖出來的禍端，在海城中醫的急救史上，都是可以「青史留名」的。

  即便是在出發的時候。

  討論起脆皮大學生的病情，這群醫護人員甚至都不是很明白。

  人……

  怎麼能闖出這麼大的禍來？

  臨床上。

  雖然偶爾也能遇到一些，因為天馬行空的想法，把自己送到醫院裡來的患者。

  可是。

  和眼前這位比起來，海城大學那位全網聞名的賀聰明同學，可能都只是小巫見大巫而已。

  脆皮大學生也感受到了，陳牧看似平靜的言語之下，隱藏著的怒火。

  有些心虛的。

  讓自己逃避了陳牧看過來的目光。

  隨後小聲地解釋道：「主要是，我之前也沒有想過，就一根針而已，真有那麼大的威力啊……」

  陳牧：「……」

  感受到陳牧的無語和沉默以後。

  脆皮大學生又忍不住小聲的開口道：「況且，陳醫生，我現在這不是已經知道錯了，並且已經獲得自己應得的報應了。」

  他敢說。

  在海城大學，對針灸針有想法，並且想要付諸嘗試的，絕對不只有他一個人。

  只不過……

  是他的運氣不好，倒霉一些而已。

  「陳醫生，況且我這一次雖然闖了很大的禍，可我對咱們學校的學生安全，也做出了不小的貢獻啊。」

  呵！

  陳牧愣是被對方的謬論給氣笑了，「好啊，那你來給我分析一下，你為咱們學校的學生安全，都做出了什麼樣的貢獻？」

  剛剛還在樓下，給這位脆皮大學生做急救的時候。

  可是看到不少被嚇得臉色蒼白的脆皮大學生。

  雖說很多人經常在網上，吃自己校友的瓜。

  可很多的時候。

  在網上吃瓜，和真的看到自己生命垂危的校友，帶來的心理刺激程度，可以說是完全不一樣的。

  今天這一幕。

  也許給某些脆皮大學生弱小的心靈，帶來了不小的衝擊。

  脆皮大學生面對陳牧的質疑，依然是一副理直氣壯的姿態，「陳醫生你信不信，買了中醫的針灸書，要自己給自己針灸的，我絕對不是咱們學校的第一人，也不是最後一個？」

  陳牧：「……」

  一個不是很好的猜測。

  出現在陳牧的腦海中，「你在一公寓，看到了什麼？」

  脆皮大學生也不尷尬，「我給自己針灸之前，我們寢室和附近幾個寢室的同學，還在一起認真的研究了好幾天針灸書，至少在這幾天裡，我見到過不下十種，封皮不一樣的針灸書。」

  「嗯……」

  「還有啊……」

  陳牧只覺得自己有些頭暈眼花，「還有什麼？」

  脆皮大學生：「陳醫生，你要是把我們一公寓的針灸針，全部清掃出來，應該足夠校醫院用幾天的了。」

  陳牧：「！！！」

  在場的其他幾位中醫院的醫生，聽到脆皮大學生這麼說，也是紛紛咋舌。

  一個個的。

  目光都落在了一邊表情微妙的陳牧身上。

  「陳醫生，你們學校的這個現象，你要想辦法管一管啊。」

  「這位同學的情況，出現一次，就很難救回來了，要是多幾個這樣的患者，即便是你很厲害，也救不回來把。」

  「講真的，我們幾個科室的主任，都帶著實習醫生，準備會診呢。」

  「這位同學的情況，即便是放在中醫院，也算得上是近年來的經典病例了。」

  「經典是經典，但一個就足夠我們中醫院研究了，多來幾個，中醫院也扛不住啊。」

  「我看網上說，每一次出現類似的情況，海城大學都會更改校規？要不陳醫生你們的校規，更新的更及時一點？」

  「我覺得可行，早點更新，讓這群脆皮大學生知難而退。」

  聽著這群醫護人員的討論聲，陳牧卻突然感受到，脆皮大學生默默的伸出手來，拽了拽自己的袖子。

  感受到拽著自己袖子的力道。

  陳牧低頭看到明顯有話要說的脆皮大學生，心中默默的升起，一種不是很好的預感。

  脆皮大學生：「陳醫生，你有沒有感覺，直播開始以後，咱們學校的患者數量，直線上升？」

  陳牧：「……」

  心中默默的念著。

  不好的預感。

  果然不是空穴來風，而是有理由的存在。

  吞咽了一聲口水。

  看著躺在病床上的脆皮大學生，陳牧虛心請教道：「同學，你是知道什麼內幕嗎？」

  脆皮大學生支支吾吾。

  似乎還在思考，有些話，到底要不要和陳牧說。

  就聽到陳牧開口道：「同學，你看啊，你現在能夠醒來，我也出了不少的力，怎麼說我也算是你的半個救命恩人吧？」

  雖然更多的。

  還是老頭的思路清晰，才把人救下來的。

  脆皮大學生聞言。

  淚眼汪汪的，雙手抓住了陳牧的胳膊。

  態度格外真誠的開口道：「不是半個！陳醫生，你就是我的救命恩人，我也想實話和你說的，但是吧……」

  看到脆皮大學生還是有些支支吾吾的模樣。

  陳牧卻好像。

  在這短短的瞬間，明白了脆皮大學生的擔憂。

  抬手指了指四周的環境，「直播攝像頭不在這裡，即便是你實話和我說了，和你一個寢室樓的同學們，也不見得會知道你和我說了什麼。」

  聽著陳牧循循善誘的語氣。

  脆皮大學生真的陷入了沉思。

  救護車上的其他醫護人員，聽著兩個人之間的對話，都忍不住笑著調笑道：「陳醫生，你這麼和他說話，算不算釣魚執法啊？」

  明知道脆皮大學生這個群體裡，現在可能有一些校方不知道的貓膩。

  但還是要給脆皮大學生下套。

  面對白大褂的調笑，陳牧也只是不以為意的聳了聳肩。

  目光。

  卻一直都沒有離開過自己眼前這位脆皮大學生的身上，「在你看來，你和我說了些什麼，可能是背叛了你的室友，或者是同寢室樓的其他學生。」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和我說了。」

  「也許你就是他們暗中的救命恩人，畢竟你們一公寓，是我給你們脆皮大學生做急救的時候，去過最多的地方。」

  「也是進icu最多的地方。」

  其他公寓的學生雖然也會作死。

  但是作死作到要命地步的，還是一公寓的脆皮大學生，更多一些。

  聽著陳牧這麼說。

  脆皮大學生猶豫了片刻，居然真的被陳牧說動了，開了口：「問題，就出現在咱們學校，不斷更新的校規上面。」

  陳牧：「啊？為什麼？」

  學校方面，不斷的更新校規。

  就是希望脆皮大學生，可以意識到，校友的一些所作所為是危險的。

  從而根據前人的過錯，學會規避風險。

  站在陳牧的立場上。

  不論怎麼看。

  都不覺得海城大學這邊，更新校規有什麼問題。

  脆皮大學生雖然還是一副欲言又止的神情。

  可之前……

  早就答應了陳牧，有什麼就說什麼。

  在短暫的遲疑之後，還是小聲地開口道：「陳醫生，不知道你還有學校方面，有沒有考慮過，一種很微弱的可能……」

  陳牧：「什麼？」

  脆皮大學生：「對於我的校友們來說，咱們學校的校規，可能沒有多少的警戒作用，甚至還有可能進一步的激發他們的好奇心。」

  陳牧：「不至於吧……」

  脆皮大學生：「可是陳醫生，那為什麼在賀聰明吞燈泡以後，校醫院的實習醫生有那麼一兩天，每天敲燈泡，都要敲到手軟呢？」

  陳牧：「！！！」

  短短的一瞬間。

  似乎有什麼奇怪的東西，在陳牧的腦子中炸開了。

  不得不說。

  脆皮大學生短短的一句話，給了陳牧一個，以前完全沒有思考過的角度。

  難得的。

  陳牧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沉思。

  脆皮大學生：「不知道陳醫生有沒有印象，咱們學校的校規里，有一條內容是這樣的，禁止學生在洗澡的時候，不開散氣，長時間唱歌？」

  陳牧點了點頭，然後說道：「我有印象，這條校規還是我建議學校更改的。」

  「也就是去年的事情，你們有一位學長，洗澡的時候唱歌把自己唱缺氧了，暈倒的時候，腦袋砸在了浴室的置物架上，造成了顱內出血。」

  「要不是他室友發現的及時，給校醫院和120都打了電話，也許今年墳頭草，都很高了。」

  脆皮大學生：「……」

  陳牧的目光，若有所思的落在提出問題的脆皮大學生身上。

  陳牧：「你肯定不是無緣無故，提起你的這位學長的，說說看吧，這條校規怎麼你們了？」

  脆皮大學生：「主要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前因後果，就開始學著不開散氣，在洗澡的時候唱歌，想著這樣，就可以搞清楚，學校為什麼會有這樣一條校規了。」

  說著。

  脆皮大學生像是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樣。

  笑了笑，隨後繼續說道：「不過在陳醫生剛剛和我說這些之前，我們脆皮大學生，已經大概知道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校規了。」

  陳牧：「……」

  他又不是個傻子。

  怎麼可能會聽不出來眼前這傢伙的言外之意。

  所謂的已經知道了，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校規了。

  無非就是。

  已經有脆皮大學生，按照校規上禁止的行為，進行了嘗試。

  並且。

  人已經出現過昏厥的情況。

  想到這裡。

  陳牧也沒有心情繼續和自己眼前的患者扯皮，拿出手機，給還留在海城大學的慕瑤發了條消息。

  主動詢問這幾天，有沒有洗澡，把自己洗到校醫院的脆皮大學生。

  很快。

  慕瑤那邊就回了消息，說這幾天，她知道的，就收了二十幾個這樣的患者。

  陳牧：「……」

  當初他聯繫校長，建議更改校規的時候，分明是好心啊。

  怎麼突然之間。

  就變成這樣了呢？

  感受到陳牧這邊突然的安靜。

  救護車上的其他醫護人員，也都感受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一個膽子大一些的護士，輕輕的碰了碰陳牧：「陳醫生，你是在給實習醫生發消息嗎，怎麼樣，學校那邊的實習醫生們，是怎麼回答你的。」

  聽著詢問的聲音。

  陳牧這才回過神來。

  往自己身邊看的時候，就看到了一個個求知慾極高的目光。

  陳牧：「……」

  無奈的。

  把慕瑤那邊傳回來的消息，在救護車裡說了一遍。

  很快。

  就聽到了滿車的驚嘆聲。

  「哇！要是按照這個邏輯推測下去，剛剛這位同學說的，好像也沒有什麼問題？！」

  「難不成學校的校醫院，這段時間真的收到了很多的相似病例嗎？」

  「脆皮大學生們的模仿能力這麼強的嗎？」

  「二十幾個這樣的患者，這還只是一個校規的模仿，怪不得最近一段時間，各個醫院都能接到海城大學的脆皮大學生，感情是以前的脆皮大學生們，都沒有怎麼看學校的校規啊。」

  「真的，陳醫生，站在同行的角度勸你一句，回學校和校領導說說，隱藏一下你們學校的校規吧。」

  「我之前一直都以為，網上說的是有點道理的，大概率是海城大學的風水有問題，做夢都沒想到，問題居然出現在校規上面……」

  「要不是這位同學主動開口，我都想不到，脆皮大學生們的腦迴路居然這麼神奇。」

  「海城大學的脆皮大學生之所以可以全網聞名，還是有點東西的啊。」

  陳牧：「……」

  這樣的全網聞名，送給你們醫院。

  你們要不要？！(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