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想著。

  蘇冰冰眨了眨眼睛，不著痕跡的，開始往校醫室門口的方向靠攏。

  隨後試圖把自己的耳朵貼在門上。

  聽牆角！

  只可惜，蘇冰冰還沒有聽到什麼內容，就被一隻大手，拎著脖子給拽了出來。

  被陳牧發現了，蘇冰冰也不尷尬。

  只是眨了眨眼睛，做出一副可憐巴巴的模樣，眼巴巴的看著自己面前，看起來還有些兇巴巴的陳牧：「陳醫生，你就一點都不好奇，裡面的人，在說什麼，在做什麼嗎？」

  陳牧無奈的指了指他們身邊的直播攝像頭，「蘇記者，就算是有好奇心，也不要表現的太明顯……」

  有的時候。

  陳牧真心覺得，自己並不是很能看得懂蘇冰冰這個人。

  明明是個很在意輿論的人。

  可有的時候，在直播鏡頭面前的表現，和找罵又沒有什麼區別。

  可惜蘇冰冰並不知道陳牧腦海里的這些想法，如果蘇冰冰知道的話，一定會笑嘻嘻的誇獎陳牧，陳牧猜得真准。

  她在成為國民女神之前，還是全網黑的女明星呢！

  對上蘇冰冰投過來的，可憐巴巴的目光，陳牧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心軟的跡象。

  只是冷硬著嗓音，繼續說道：「既然患者不希望我們在場，作為醫護人員，我們也有責任和義務，保護患者的隱私。」

  陳牧會這麼說，還有一方面。

  他真心覺得患者不是什麼很嚴重的情況。

  如果是慕瑤解決不了的問題，就算是不留他在屋子裡，慕瑤也會給他發消息，來獲得一些方向的。

  可慕瑤擺明了，是有自信可以治療患者的病情的。

  再加上……

  慕瑤把他從校醫室里推出來的時候，說的那句話。

  【你一個男醫生……】

  多半是不適合男性在場的檢查，他在外面多等一會兒，倒是也無妨。

  看到蘇冰冰還是一臉好奇的模樣。

  陳牧突然覺得，一直等在這裡也不行。

  蘇冰冰本人就已經這麼八卦了，直播間裡等候這的那群網友們，豈不是比蘇冰冰還要更八卦。

  要是真有人起了探索患者個人隱私的心思，也不是什麼好的發展。

  這麼想著。

  陳牧乾脆不再靠著牆，而是直立起來，抬手指了指樓下的方向，「蘇記者一直等在這裡也沒有什麼意思吧，不如我帶你下樓去轉轉？」

  蘇冰冰點了點頭：「也好。」

  雖然她此刻好奇心爆表。

  但也知道，直播鏡頭還在這裡呢。

  有些事情，她可以刨根問底，可如果帶著直播鏡頭一起刨根問底，那意義就不一樣了。

  看到蘇冰冰這樣的態度。

  陳牧也算是鬆了口氣。

  兩個人下樓。

  就碰到了幾個剛剛刷身份證，或者學生卡進入校醫院的學生。

  看到陳牧。

  這些學生也沒有忘記熱情的和陳牧打招呼。

  「陳醫生，你還是上去睡覺吧，我病的不嚴重，不需要你。」

  「陳醫生，你在校醫院現在起的就是一個定海神針的作用，你在就行了，但你可以不出手的。」

  「陳醫生，你現在名氣這麼大，一定是有幾分氣運在身的，要不給我簽個名，讓我蹭蹭你的運勢，回頭考公拿個筆試第一？」

  「陳醫生，你當時上學的時候，成績如何，我不會蹭錯運氣吧？」

  陳牧：「……」

  -

  「脆皮大學生的腦迴路，還是一如既往的神奇。」

  「我算是發現了，這群傢伙真的挺利害的，即便是不生病，也有讓陳醫生啞口無言的能力。」

  「他們的很多思路雖然聽起來有點詭異，但又有一定的可行性？」

  「據說突然爆紅的人，都是有一定氣運在身上的，蹭運勢這個說法雖然玄學了一些，但也不是沒有可能？」

  「要是蹭了陳醫生的運勢，之後去買彩票，我的房子是不是就有著落了？」

  「彈幕要是這麼說，我可就不困了，我要去校醫院排隊了，不求看病，只求蹭一蹭陳醫生的運勢。」

  「……」

  -

  「醫生，你確定你這是在給我扎針，不是在納鞋底？」

  陳牧路過觀察室門口的時候，就聽到一個脆皮大學生有些揶揄的聲音。

  探頭進去的時候。

  就看到脆皮大學生有些好笑的看著自己好幾個針孔的手，而剛剛給她多次扎針失敗的實習醫生，拿著針頭站在一邊，手足無措的模樣。

  「我看下你的手。」

  陳牧倒是沒有著急呵斥實習醫生。

  在臨床上。

  扎針失敗的可能性有很多種，有的人血管很不好找。

  脆皮大學生乖乖的把自己的手伸給陳牧看。

  女生纖細白皙的手上，所有的血管，清晰可見。

  話說得難聽一點。

  哪怕是個行外人，學一學都能輕鬆扎進去的那種血管，可這位研究生卻連著失誤多次。

  看著女生手上六七個針孔。

  饒是陳牧這種面對患者，一向可以說是鐵石心腸的人，此時此刻，都多了些愧疚和歉意。

  不好意思的看向自己面前的脆皮大學生，「同學，抱歉，我和你道歉。」

  「這一次是校醫院的失誤。」

  聽到陳牧這麼說，脆皮大學生也有些慌了，「沒有沒有，陳醫生，你沒有對不起我，這位實習醫生可能只是有些生疏，多練練就好了。」

  「只是……」

  想到剛剛幾次扎針失誤的疼痛。

  這位脆皮大學生只是腦補了一些，就忍不住有些呲牙裂嘴。

  小心翼翼的看著自己面前的陳牧，還有剛剛為自己扎針的那位實習醫生。

  用手比劃了一個小小的寬度，「那個，能不能換一隻手……」

  「再紮下去，我這隻手，快要成馬蜂窩了！」

  難得理虧的陳牧：「……」

  哪怕在鏡頭面前。

  也是沒控制住。

  惡狠狠的，瞪了剛剛那位白大褂一眼。

  -

  「陳醫生：你讓我在患者面前，抬不起頭來！」

  「從來沒有因為自己的醫術怯場過，卻因為你們這群實習醫生理虧的很。」

  「作為一個患者，我真的有些心疼這個姑娘，納鞋底真的沒說過分。」

  「可是實習醫生和護士，也需要機會，歷練，才可以成為老手啊！」

  「說真的，如果是那種很難找的血管，我也會幫著說幾句話，但是這種清晰度的血管，只能說要麼是心態不行，要麼練習不到位。」

  「應該就是練習不到位吧，這和心態有什麼關係？」

  「自然是有關係的，有些人練習的時候沒問題的，可只要一對上真實的患者，就慌。」

  「是這樣的，為什麼有些人練習成績可以，也不會直接讓他上手術台什麼的，就是因為還需要歷練，在大型手術中，醫護人員的心態，有很多的時候，也起了決定性因素。」

  「是這樣的，越是精密的手術，往往越需要醫護人員的大心臟。」

  「……」

  -

  自知理虧的實習醫生，也沒有在一邊為自己辯解。

  只是縮了縮脖子。

  然後安安分分的站在一邊。

  像個做錯了事情的孩子。

  即便是這位實習醫生此時此刻，表現出的態度已經足夠良好。

  也沒有得到陳牧的友善對待。

  看著他這幅心虛的模樣，陳牧冷哼一聲，「把針頭給我，我來吧。」

  「這……」

  實習醫生下意識的，把針頭往自己的身後藏了藏。

  還是想要為自己，去稍微爭取一下下的。

  實習醫生：「那個，我覺得我現在可以了，要不讓我再試一下？」

  脆皮大學生聞言抖了一下，倒是沒有說話。

  只有陳牧。

  剛剛只是有些嚴肅的臉色，在這一刻徹底的陰沉了下來，「我再說一遍！把針頭給我！」

  意識到自己可能惹怒了陳牧的實習醫生，縱然還想幫自己再說上幾句話。

  這一刻。

  看著陳牧明顯有些過分陰沉的臉色，也不敢繼續觸陳牧的霉頭。

  老老實實的。

  把自己手頭的針頭，遞給了陳牧。

  -

  「不是，我覺得這位實習醫生想要再嘗試一下的心，也是沒有錯的，陳某人是不是有些過分了？」

  「我也知道實習醫生需要練習，但不是自己家的孩子，不心疼是吧！」

  「脆皮大學生願意配合練習，其實已經很不錯了，之前我實習的時候，失誤一次患者就開罵了。」

  「是的，而且挨罵了以後，必須要道歉，我也沒有埋怨過患者，本來就是自己的工作失誤。」

  「這放在我們醫院，我們護士長直接會把你罵的狗血淋頭，最後留下一句，菜就多練給你。」

  「之前用男朋友通宵練習的表示，多練習真的有用。」

  「啊……這……你男朋友還活著嗎……」

  「當醫護人員的家屬，可真不容易啊……」

  「……」

  -

  陳牧動作麻利的幫患者紮好了針。

  隨後皺著眉頭，看向那名反覆失誤的實習醫生。

  皺著眉頭，詢問道：「我之前，不是交代過嗎？如果接連兩次失誤，就換人來扎針，為什麼沒有換人？」

  一直跟在陳牧身邊的蘇冰冰，眨了眨眼睛。

  她想起來了。

  之前校醫院這邊，就曾經出現過這種，實習醫生多次失誤的情況。

  也是那個時候。

  陳牧給這群實習醫生們，定下了這樣的一個規矩。

  只不過……

  校醫院裡，已經有好幾天，都沒有出現過相似的事情。

  蘇冰冰一點點的遺忘了。

  可她知道陳牧此刻的嚴肅，又是什麼意思。

  像是她這樣的，非醫護人員的人。

  是沒有資格在這種時候開口的。

  因為醫學，本來就容不得失誤。

  蘇冰冰沒有和往常一樣，不分是非的站出來幫實習醫生說話。

  反倒是那位差點被炸成篩子的脆皮大學生，借著自己和陳牧之間的距離，還算是接近，伸出一隻手來，小幅度的拽了拽陳牧的袖子，「陳醫生，這件事情，不怪這位實習醫生，我多少也是有一些責任的……」

  陳牧挑眉：「哦？」

  脆皮大學生：「事情是這樣的……」

  「兩次失誤過後，這位實習醫生的確和我說了，換人過來。」

  「那個時候，是我阻止了這位實習醫生換人的說法。」

  說到這裡。

  脆皮大學生也露出了一副，有些難以啟齒的表情，「我是想說，實習醫生都是需要機會的，校醫院已經給我們脆皮大學生免費做醫療了，我貢獻一下自己，給他多一點的練習機會，也是無可厚非的。」

  「況且……」

  脆皮大學生看了實習醫生的方向一眼，又看了看直播攝像頭的方向。

  突然有些後知後覺的意識到。

  有些話。

  也許並不合適在眼前這個關頭說出口，硬生生的，把到了嘴邊的話吞咽了回去。

  反倒是陳牧。

  看了脆皮大學生一眼，很是直接的問道：「況且什麼？」

  脆皮大學生用蚊子一樣的聲音，小聲地開口道：「況且，我也沒有想到，需要那麼多次……」

  -

  「我好像懂了，這妹子之前的腦迴路了。」

  「脆皮大學生：想過你菜了，可實在沒有想到，你居然這麼菜！」

  「按照脆皮大學生原本的計劃，這名實習醫生失誤兩次以後，第三次以後可能就成功了，可唯獨沒有想過，在失敗過後，這貨心態不穩，越來越慌張。」

  「脆皮大學生還是善良的，陳醫生進來的時候，雖然脆皮大學生在吐槽他的技術，但也沒有說過換人。」

  「可有的時候，也不能把別人的好心，當做令牌吧，剛剛陳醫生都說了換人了，他居然還想再爭取一下……」

  「可能他也覺得，自己只是差最後一次機會，下一次一定會成功的。」

  「希望這次的事情，不會影響到他後續的心態吧，我還是很看好海城中醫藥大學的這批實習醫生的。」

  「……」

  -

  對上脆皮大學生明顯有些小心翼翼的目光。

  陳牧有些好笑的，看了自己身邊的實習醫生一眼。

  對上陳牧的目光後。

  實習醫生的頭更低了。

  是非常明顯的理虧表現。

  陳牧：「很多的時候，的確會有患者好心的時候，但如果不確定自己的能力，你應該拒絕的。」

  實習醫生點頭保證，「陳醫生，我保證，相似的事情，絕對不會有下一次了！」

  說到這裡。

  實習醫生態度良好的，轉向剛剛差點被他紮成篩子的脆皮大學生。

  認認真真的鞠了一躬，道歉：「同學，抱歉，都是我的技術不精，才給你帶來了那麼多的痛苦，我真心真意的和你道歉，希望可以獲得你的原諒。」

  「我以後也會努力的精進自己的醫術，來保證儘可能的，不要再發生相似的，糟糕的事！」

  「對不起！」

  「真的很對不起！」(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