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周圍明顯有些興奮的聲音。
陳牧只是有些近乎麻木的開口,道:「患者沒有什麼大問題,只是熬夜過度,導致的氣血不足,精神恍惚。」
「大概率是在上去的過程中,出現了短暫的眩暈。」
說到這裡。
陳牧的目光。
落在寢室里,還倖存的兩位男生身上。
再次開口道:「你們兩個應該也熬夜了很長時間吧,要不要我順路給你們也把個脈?」
沒有理會兩個男生有些蒼白的臉色。
陳牧自顧自的說道:「省得我一會兒還要再回來一次。」
—
「陳醫生現在對於這個寢室的人,是真的一點信任都沒有了。」
「能相信嗎,人都還沒有下樓呢,就有新的患者了。」
「這個好像也要帶回校醫院去,讓人監視著休息了,要不回頭猝死了,還是學校的責任。」
「豈止是學校的責任啊,這裡面弄不好還有陳醫生的責任呢,到時候人家學生家長可能會說,自己家孩子都是因為看了陳醫生的直播,才會猝死的。」
「我似乎可以理解陳醫生的心情了,已經反覆強調了熬夜的危害性,但是這群脆皮大學生是半點都不聽啊。」
「別只吐槽我們脆皮大學生,你們就不敢面對一下自己嗎,你們這些到了現在還在直播間裡蹲著的,難道不也是熬夜看直播,沒有睡覺的,都有猝死風險,誰也別嘲笑誰好吧。」
「我是夜班保安,我的工作就是熬夜,你和我比?我熬夜有錢拿,你有嗎?」
「前面的保安兄弟,秒殺!」
「我飛機延誤了,又不知道什麼時候起飛,只能熬夜看直播……」
「……」
—
「陳醫生,還是沒有這個必要了吧。」
「我現在就可以把手機關機,馬上上去睡覺。」
兩個男生對視了一眼。
下意識的,都有些想要逃避陳牧的靠近。
陳牧身邊的實習醫生,注意到陳牧看向這兩個男生的目光里,依舊是沒有多少信任的。
拿起自己身前的聽診器,自告奮勇道:「陳醫生,要不我來給這兩位同學做個基礎檢查?」
「起碼可以判斷一下,他們的身體有沒有因為過度熬夜,造成虧損。」
「根據我之前在醫院實習的短暫經歷,一般患者從醫院離開的兩三天之內,都會有意的調整一下自己的作息,雖然堅持不了多久,但起碼也算是聽醫囑了。」
陳牧注意到。
寢室里的兩個男生,面對實習醫生的時候,牴觸的感覺沒有面對自己那麼大。
也就點了點頭:「只要他們沒有意見。」
「沒有意見。」
「沒有意見。」
兩個男生,擺明了還是有些擔心自己的身體狀態的。
其中一個男生,倒是沒有什麼大問題。
只是過度熬夜導致的可能有些心律不齊,按照實習醫生的醫囑,調整作息,晚上十點準時上床睡覺就可以了。
但是另外一個男生。
實習醫生就有些拿捏不准了。
眼巴巴的看向陳牧:「陳醫生,我覺得這位同學好像有點問題,但我好像看不太出來,要不你來看看?」
對於實習醫生來說。
這只是一次簡單的求助。
被點名的脆皮大學生,看了看陳牧的方向,下意識的往後退了一步。
可這一步。
才剛剛退出去一半,就被身邊的實習醫生牢牢的拽住了。
實習醫生:「陳醫生,這患者也是你們學校的學生,看看吧?」
陳牧爽快的點頭:「好,看看。」
脆皮大學生如喪考妣。
—
「兩個醫生都覺得他有問題,可只有脆皮大學生不想看病。」
「脆皮大學生那是不想看病嗎,那分明是不敢,生怕看著看著,自己就被陳醫生給送走了。」
「別說脆皮大學生害怕了,我一個圍觀群眾,這種時候都忍不住為了這個傢伙提心弔膽。」
「海城醫科大的這群實習醫生,其實很少求助的,他們一開口,我就覺得這脆皮大學生涼了。」
「再迭加一個陳醫生的buff,別看了,直接把人送走吧。」
「可憐的脆皮大學生,還不知道自己是什麼病呢,就已經快要被嚇死了。」
「其實這和陳醫生的關係不大,就算是其他的醫生給你看病,說你的病他看不了,也嚇人啊!」
「不怕醫生笑嘻嘻,就怕醫生眉眼底。」
「誰讓他們幾個半夜不睡覺的,他們要是半夜不看直播,好好睡覺,就不會有這些事了。」
「有道理,我現在就去催室友們睡覺,我怕一會兒陳醫生來我們寢室。」
「真慫啊,你們這群脆皮大學生!」
「……」
—
「陳醫生,你給我看病之前,我能先祁個福嗎?」
就在陳牧剛走到脆皮大學生身前,就聽到脆皮大學生這麼說道。
陳牧無語的點了點頭。
就聽到脆皮大學生一個人用不知道屬於哪裡的方言,念道了一大串。
而寢室里。
另外一位,也是唯一一位倖存的脆皮大學生。
現在也沒有心情管自己室友的死活了。
非常快速的爬上了自己的鋪位。
躺下。
裹緊自己的小被子。
看到這一幕的陳牧:「……」
有些無奈的搖了搖頭,完全無法想像,自己現在在這群脆皮大學生們的眼中,到底被妖魔化到什麼地步。
只是安靜的等著那位給自己祈福的脆皮大學生祈福完畢,才把手,搭在對方的手腕上。
感受到對方呼吸都不敢有的樣子。
陳牧更加無奈,「你似乎沒有什麼大問題,放輕鬆。」
「真的嗎?」
對於此刻的脆皮大學生來說,陳牧剛剛的這句沒有什麼問題,幾乎和免死金牌沒有什麼區別。
脆皮大學生的眸子放光,也真的做到了,讓自己整個人的情緒比之前放鬆了許多。
片刻過後。
陳牧鬆開對方的手腕,「你跟著我,回校醫院住一個晚上吧。」
脆皮大學生:「什麼??!!」
萬分悲痛之餘,脆皮大學生仰頭。
看向了上鋪,寢室里僅存的那位室友。
「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校醫院住一個晚上?」
被陳牧呼喚的脆皮大學生,也不知道怎麼想的,仰頭看向自己躺在上鋪的室友。
已經把自己裹在被子裡的男生,很是畏懼的搖了搖頭,隨後道:「不要!堅決不要!」
「校醫院難道是什麼好地方嗎,我一個什麼問題都沒有的人,平白無故的,為什麼要去校醫院?」
下面的男生,卻在認真的蠱惑著自己的室友。
「可是短短一個晚上,我們寢室四個人走了三個,你確定你自己在寢室能睡得安穩嗎?」
「我喊你一起去校醫院住,也是為了你好啊。」
「這要是真的是我們寢室的風水有什麼問題,回頭陳醫生也不需要跑第三趟了,不是嗎?」
原本堅定不移,並不準備離開寢室的男生。
突然。
猛地在上鋪坐起,臉上的神情,也開始變得猶豫不定。
—
「得!這哥們兒已經被自己的室友忽悠瘸了!」
「該說不說,站在下面這個的確是會忽悠的,如果我是上鋪的那個,聽著他的這些說法,我是萬萬沒有膽量一個人在寢室里繼續睡的,我得找個距離醫生近一點的地方,才能睡得安穩。」
「嘖!只能說他被自己的室友狠狠的拿捏了!」
「關鍵是脆皮大學生自己,都在質疑自己寢室的風水有問題了,我感覺這一次海城大學是真的解釋不清楚了。」
「海城大學解釋不清楚了?海城大學是根本不準備解釋了吧,剛剛陳醫生聽到脆皮大學生說風水問題的時候,可是眼皮都沒有抬一下。」
「最開始有人說風水問題的時候,陳醫生還要狡辯一下,到了現在估計人都已經麻木了。」
「前面的,你是會說話的,狡辯這兩個字用的太好了。」
「陳醫生也不想出診,陳醫生只想睡覺,明天還有一個白天的白班呢。」
「……」
—
陳牧無奈的看了一眼上鋪,真的坐起來的那位同學,「你留在寢室里好好睡覺,不要繼續熬夜就可以了,我先帶著你的室友……」
話還沒有說完。
上面就傳來了一陣連滾帶爬的聲音。
幾秒鐘之前還在上鋪躺著的男生,出現在陳牧的眼前。
雙手合十,做祈求狀:「陳醫生,我求求你了,你今天一定要把我帶回校醫院去,就我一個人在寢室,我是真的不敢睡啊!」
「我保證,我到了校醫院,只占據一個床位,不行的話,我在椅子上睡也是可以的,帶我回去吧。」
陳牧:「……」
原本。
陳牧是很想拒絕的,站在一個醫生的角度,並不願意把一個身體健康的人,帶回到醫院住院的地方。
哪怕,只是一個校醫院。
可看到脆皮大學生眼中真切的害怕,再想到最近一段時間,在學校里傳的風風火火的風水傳聞。
陳牧知道對方也不見得是搞節目效果,也許是真的害怕了,才會提出這樣的請求。
很是無奈的點了點頭:「可以,不過明天你的室友們就都回來了,你也只能在校醫院裡,待一個晚上,一會兒天亮了,你就要回到自己的寢室里,校醫院沒有那麼多的床位,給沒有生病的人。」
聽著陳牧說的話。
男生非常懂事的點了點頭:「陳醫生,我知道的,我保證絕對不浪費陳醫生你的時間!」
「我去了以後,我甚至還可以照顧我的兩個室友。」
陳牧的唇角抽搐了一下,「那倒是不需要了,你熬夜照顧你的兩個室友,別到時候原本你是唯一一個沒事的,到時候半夜猝死了……」
那可就真的是他這個校醫,還有海城大學校醫院的責任了。
那豈不是說明。
他把這人帶回校醫院,是個錯誤的決定?
意識到自己前面說的話可能有些問題後。
脆皮大學生也是非常快速的,改變了自己的口徑,「陳醫生,那我保證我到了校醫院以後,好好休息,就算是天上打雷,我也可以好好休息那種,行不!」
「行……」
陳牧無奈。
*
還是讓他把寢室的門鎖上,跟著自己走了。
—
「陳醫生來的時候,大概也沒有想到吧,自己最後把一個寢室的四個人都帶走了。」
「陳醫生:我其實只想帶走三個的,沒想到最後一個硬要跟著我走。」
「陳醫生一開始是完全沒有想過帶上這個傢伙的,可這個傢伙心態炸裂的模樣,看起來真的有點可憐。」
「你們只在乎脆皮大學生心態炸裂,難道就沒有人考慮過陳醫生此刻的心情,能有多複雜嗎?」
「你們要是遇到這群傢伙,你們的心情可能比陳醫生還要複雜。」
「其實這次,最後這個陳醫生不應該帶走的,要是以後害怕的都去校醫院睡一宿,豈不是要占據正常患者的床位了?」
「校醫院觀察室里的床位,還有一大半的空餘呢,你說的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是未來會住滿嗎?」
「笑死!校醫院觀察室里,要是真的住滿了,信不信陳醫生分分鐘死給你們看!」
「……」
—
「陳醫生,一個寢室四個,全帶走了?」
陳牧帶著最後的兩位脆皮大學生下樓的時候,實習醫生看到也是一愣。
隨後看向陳牧的目光,有些說不出的複雜。
那位唯一一個沒什麼事的脆皮大學生,抱著自己的枕頭,幫陳牧辯解道:「我很健康的,就是擔心寢室的風水是不是有問題,不敢在寢室裡面睡覺了。」
實習醫生們:「……」
雖然對這種說法很無語。
可看向脆皮大學生的時候,眸子裡又是忍不住,多了些同情。
其中一位實習醫生,輕輕的拍了拍脆皮大學生的肩膀,語重心長的安慰道:「沒事的,你跟著我們走吧,可能你到了校醫院以後,會發現校醫院的風水更不好。」
脆皮大學生:「!!!」
陳牧在一邊,很是無奈:「能不能不要嚇唬人家了,你要是真把學生嚇破膽了,晚上我們的工作量肯定會驟增……」
實習醫生聽到陳牧說的話。
下意識的撇了撇嘴。
想說當代年輕人之間,開兩局玩笑而已,難道還能被這麼簡單的話嚇破膽嗎?
吐槽的話。
剛到嘴邊。
實習醫生注意到脆皮大學生那一臉脆弱的模樣,哽住了。
正常人也許不會被他剛剛的話嚇破膽。
但……
如果是海城大學的脆皮大學生……
那似乎……
一切皆有可能???(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