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色比以往都要陰暗。
緊握在手的酒瓶被陸宛兒放在茶几上,一聲聲地告訴他自己沒事。
被喚回理智的喬川一時間紅了眼。
沒去管躺在地上的唐磊,雙唇微顫,起身洗了洗手上沾染的血液。
等他再次坐在沙發上,嘴裡叼了一根煙。
頭一次當小姑娘的面前抽菸。
怕不是以此來遮掩自己那顫動不止的唇。
此時的包廂里,僅剩兩人。
但濃郁的血腥味依舊存在,仿若在證明剛才發生的事實與真切。
站在一旁的陸宛兒,看到他被煙霧遮擋的臉龐,主動坐在他身旁。
小手主動握住他垂落在腿上的右手,那輕微的顫她能輕易感受到。
轉頭看向他,語氣放到最柔,「阿川,回家吧。」
喬川直接掐滅菸頭,低頭看著她手腕的那抹紅,眼泛心疼。
指腹輕輕摩挲,「疼嗎?」
一句疼嗎,再也沒問其他。
陸宛兒搖了搖頭,沒等男人再說話,她直接仰頭含住了他那緊繃的薄唇。
濃濃的菸草味瞬間散開在兩人的口腔。
喬川一舉掌控主動權。
左手用力扣住她的後腦勺,血管青筋擴張,只想把她碾碎揉入。
被她緊握的右手,沒鬆開,反而握的更緊……
等兩人剛走出包廂。
喬川就被警察攔了去路,「喬先生,有人控告你故意傷害他人,請跟我們走一趟。」
甚至沒等喬川出口,警方就放出了剛才上演的那一幕視頻。
偷拍的視角。
一切,都是有備而來。
「行,沒問題。」
「會認真配合警方的工作。」
第一次遇到這種事,陸宛兒不像喬川這般冷靜,緊握他的手,雙眼擔憂。
沒等她說話,喬川就轉頭看向她,抬手撫了撫她的後腦勺。
笑著出聲安撫,「我沒事,放心。」
「我先送她回去,你們在後面跟著。」喬川這不容反抗的氣場,也是讓警方不得不點頭配合。
此時。
醫院。
臉色緊繃的唐松年站在手術室外。
常年從政的他一副官樣,面對妻子的哭鬧更是煩悶不止,眉頭緊皺。
「閉嘴,他能成現在這樣,你也脫不了責任!」
「玩世不恭!」
妻子聽到他這話,抬手抹了淚,「唐松年,兒子要是有三長兩短,我和你沒完!」
再怎麼說,他都是自己的兒子。
唐松年怎麼狠下心放任不管。
在第一時間得到出事的消息時,他就聯繫了警察局陳局長。
「少在外哭哭啼啼的。」
「警方已經介入調查了,放心,一切有我在。」
抬手扶著眼鏡的唐松年,眼底就勢泛起了狠勁兒。
送小姑娘回家後。
喬川又是一頓安撫,但又始終放心不下她,還是給沈璃打了電話。
等沈璃到了後,他才離開。
警察局。
陳局坐鎮,端著茶杯。
按照唐松年的吩咐,剛準備就勢走個簡單的程序。
誰知,突如而來的大人物降入警察局,打破了常規的一切。
「蕭爺,正在秉公辦事,大晚上來這怕是有事?」
秉公辦事?
官話說得倒是漂亮!
蕭綏沒心思給他玩官腔官調那一套,「嗯,來保釋我大舅子。」
聞言,陳局的臉色瞬間一變。
但他依舊揣緊那套官話,面露糾結,「蕭爺,上面有命令,這事怕是不好辦。」
政商的參與,怕是糾紛難捨。
喬川知道他說所的上頭人是誰,輕蔑一笑,「唐松年,是嗎?」
「怕他今年升了市長,職位不保?」
「那陳局,你打算扣我多久?」
三連問,直接將他的所有心思全揭露出來。
甚至,堵得他啞口無言。
只身為副市長的職位,喬川怕是也看不上!
要不是實在放心不下家裡的小姑娘,他能在這陪著耗到底!
半小時。
警局外平穩地停著一輛黑色紅旗車。
下車的喬臻西裝革履,兩鬢短齊,氣場甚強。
此時。
辦公室的電話響了。
只有公事處理才會撥打電話,陳局緊忙起身去接。
不知聽聞何事,他神色一變,連連點頭,是是回應,多餘的話一點都不敢多問。
電話剛掛斷,喬臻就已經走了進來。
不苟言笑,「陳局,聽說他犯了錯,過來看看。」
看著眼前人,又想到剛才的那通電話。
此時的陳局怕是真有點站不住腳了!
「哪裡能麻煩喬司令親自來一趟,怕是我有眼無珠,攔錯了人。」
這話說得是真漂亮!
一旁的蕭綏與喬川都抬手遮了笑。
常年身居高位的喬臻也不是好欺負的角,來之前差不多都了解了實情。
「是嗎?」
「陳局要是沒定奪好結果,我怕是要就此暫居一宿了。」
一句攔錯人就像撫平一切,怕是沒那麼簡單。
這事無論如何,喬臻就算不為喬川出頭,也要給陸家那姑娘一說法。
權衡利弊之後,陳局直接給唐松年打了電話。
簡單說了幾句重點,態度也比剛才較為強硬了些許。
在場的都是人精,誰能看不出他的意思。
怕是知道自己這時站錯了隊,力挽狂瀾。
只是不知,到最後會不會是無用功。
很快。
接了電話的唐松年直接從醫院趕了過來。
那臉色,徹底沒了之前的狠。
辦公室。
「喬司令,蕭爺,喬少將。」
唐松年比陳局更會看情況,更會打官腔。
一一打過招呼,誰也不怠慢,仿若就是真不知情況。
「剛從單位趕過來,這兩天事情也是多,怠慢了。」
控主場的喬臻,淡淡抬眼,「嗯,唐副市怕是真忙,忙到缺乏教育自己兒子的時間。」
明嘲暗諷,一點情面都沒留。
喬川聞言一笑,「實在忙到沒時間,也該趁機休息休息了。」
父子倆骨子裡都是狠角,句句戳他要害。
一暗諷唐磊沒教養,二暗示著唐松年的職位也是時候空出來了。
唐松年也不敢再揣著明白裝糊塗了,「驚擾了喬司令,日後一定會嚴加管教。」
喬司令最煩的就是這種繞圈子打太極的話。
里里外外,也沒說個定論。
「嚴加管教是應該,但小姑娘受了驚,怕是沒那麼簡單就說過去。」
這一語,唐松年也是徹底明白了。
「嗯,這件事陳局該怎麼定就怎麼定,就事論事,不必顧慮其他。」
事情解決了。
喬川順路坐上了他的紅旗車,還沒等他說話,喬臻的話就迎頭而落。
「這件事我會頂著。」
「回去之後,多哄哄小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