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與王晴和哥舒蒙兩人一直聊到了傍晚,直到李牧的肚子再一次傳來咕咕叫的聲音,他才意識到一個問題。
「不對,那個女婢怎麼還沒回來?」
李牧站起身來,往院外張望了一番。
一旁的哥舒蒙開口道:「那女人怕不是拿著老爺您給的錢跑了吧?」
「跑?」
李牧有些不敢相信。
一來自己給的錢並不多,只有五十文,一個女婢至於為了五十文錢跑路嗎?再說扶桑也是有著嚴格的戶籍制度的,她的奴籍還在自己手裡呢。
雖說李牧本來也沒打算豢養女婢,本打算找個機會把那女婢的奴籍換掉的。
在有著嚴格戶籍制度的封建國家中,沒有戶籍,就相當於是黑戶。古代可沒什麼人權,黑戶可不會被移民局「遣送回國」,黑戶唯一的命運,就是被人抓走繼續當奴隸。
或者被人賣到妓院。
她連戶籍都沒有,身上就五十文錢,能幹嘛去?
李牧很好奇的搖了搖頭道:「她應該沒那麼蠢吧?扶桑人雖然窮,但五十文也不至於讓一個人起到捐款跑路的想法吧?」
五十文,用這個世界上扶桑的購買力來計算的話,也就相當於二十一世紀的幾百塊人民幣。
而就在這時,一旁的王晴忽然眉頭一皺,轉頭看向李牧道:「老爺,我有種不好的預感。」
「恩?」
李牧也皺了皺眉,老實說,他已經猜到王晴要說什麼了,只是李牧也不想往最壞的方向去考慮。
「她可能遇害了。」
「不至於吧?」
李牧眉頭緊鎖道:「誰會害一個家奴?還是……攝政大臣親封的榮譽旗本的家奴?」
不過考慮到扶桑武士在大街上殺人不犯法,李牧還是揮了揮手道:「走,跟我去找找。」
倒不是因為李牧在乎那女婢,而是咽不下這口氣。
很快,三人出了內城,來到了外城的集市,三人逛了一圈,也沒發現什麼不對勁的。
一旁的哥舒蒙這時開口道:「老爺,若是真有人害她,估計這會兒屍體已經處理好了。」
「要不咱們問問周圍的人,那些上層人殺了人之後會在何處拋屍?」
李牧點點頭,立即看向一旁的攤販,用扶桑語交流了一下後,李牧立即帶著王晴和哥舒蒙二人去了附近的一條溝渠前。
剛到溝渠前,三人便被一股令人噁心的惡臭味搞得臉色十分難看。
河面上污穢不堪,甚至岸邊堆積的垃圾中,還真有不少腐爛的碎肉。
雖然已經分不清是什麼物種了,但李牧敢肯定,這條河裡怕是有不少人類的屍體啊!
而周圍路過的百姓似乎早已習以為常,即便偶爾在河面上看到飄來的屍體,也無人理會。
一條人命,怕是還不如一條野狗值錢。
如果是一條野狗飄在河面上的話,還有窮人會撈起來帶回家吃掉。
如果是饑荒時期,那人就值錢了。
就在這時,一旁的王晴拉了拉李牧的袖口道:「老爺,你看那邊!」
李牧朝著王晴手指的方向定睛一看!竟然一具無頭女屍!
並且看穿著,這就是李牧在筑前國救下的那個女婢!
看到這,李牧立即找了河渠附近的一個船家,並制服了十文錢,那船家立即將那無頭女屍打撈了上來。
李牧付下身子仔細檢查一番,脖頸的切口十分平滑,顯然,她還真是被人拿來試刀了!
更讓李牧憤怒的是,她下身衣物被撕爛,顯然死前還遭到了侵犯!
一旁的哥舒蒙這時湊了上去,蹲下身子仔細檢查了一番,隨即面色難看地開口道:「侵犯她的人,不止一個。」
「你怎麼知道?」
王晴好奇開口。
哥舒蒙聳了聳肩:「早年我曾在安西軍中當過仵作。」
仵作,就是古代的驗屍官。
同為女人的王晴這下忍不了了,她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到底是什麼人幹的?還有王法嗎?就這麼當街侵犯一弱女子,侵犯後還要斬首拋屍?連死都不給留個全屍?」
「老爺!這個氣咱不能咽下去!必須查出來是誰幹的!」
李牧也很無語,怎麼就這麼巧?自己初來乍到,隨行的家奴出去買個菜就讓人拿來試刀了?
肯定是有人在針對自己。
李牧也不得不這麼懷疑。
他緩緩點了點頭,同樣攥緊拳頭,咬牙切齒道:「死個扶桑女婢不重要,重要的是,死的是老子的女婢!」
李牧又丟給那船家一筆錢道:「帶著這具屍體,隨我去集市。」
那船家看到一串銅錢,立馬放下手上的船槳,絲毫不介意地扛起屍體就跟著李牧去了集市。
到了集市後,李牧當街大喊:「誰若能提供殺害這女子兇手的消息,我願出價五十貫!」
說著,李牧掏出幾張寶鈔。
五十貫,對於扶桑的百姓來說,絕對是一筆巨款!
別說對扶桑百姓來說了,就是對一些下層武士來說,這筆錢也不少了。
果然,重賞之下必有勇夫,一名滿臉大鬍子的壯漢這時湊了過來,指著那無頭女屍道:「是一群武士乾的,我親眼所見!」
「是土屋大人!」
「土屋?」李牧皺了皺眉。
「恩,他是田山大人的旗本,最近同田山大人在大阪。」
「田山又是誰?」
李牧有些摸不著頭腦,出門在外還真是不容易啊!
一旁的王晴這時開口道:「是紀伊國的守護大名。」
王晴在跟隨李牧來到扶桑之前,就做好了功課,她早就將扶桑的六十六個分封國與分封國的領主牢記在心了。
而對於李牧來說,沒有本地人帶路的話,自己在扶桑還真是跟瞎子一樣。
於是,李牧立即將五十貫錢遞給了那大鬍子男,接著道:「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那大鬍子嘿嘿一笑,露出一口黑牙道:「我是搬運工,在碼頭工作。」
「一天能賺多少?」
「生意好的話,一天能賺個二十文。」
「我給你一天五十文,你跟著我。」
說著,李牧亮出了手中的藤原家徽。
「啊!原來是藤原大人的家臣!」那鬍子男立馬九十度鞠躬道:「草民願意為大人服務!」
李牧點點頭,接著對著那鬍子男勾了勾手指道:「你叫什麼名字?」
「大人叫我五郎就成。」
「好。」
李牧點點頭:「那你知道那個土屋大人現在住在什麼地方嗎?」
「土屋大人現在應該在內城,剛剛我看他們一行人殺了那女人後,就往內城的方向走了。」
這時,一旁一個身材矮小的男人又湊了上來道:「這位大人,這女子的屍體,是我安葬的!」
這小矮子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一臉期待的盯著自己,顯然這是要找自己要獎賞呢。
可你特麼管這叫安葬?直接拋屍臭水溝叫安葬?
你還不如乾脆把她就丟在這街上,這樣自己找起來還不用那麼麻煩!
要不是李牧手裡沒有武士刀,他真想拿這舔著臉找自己要獎賞的小矮子試刀。
於是,李牧白了這小矮子一眼,接著看向那船夫道:「我在給你三十文,找個好地方,好好安葬她,再敢拋屍,我拿你試刀!」
那船夫嚇得一個激靈,連連點頭。
路上,王晴氣的不行,胸前的峰巒都跟著此起彼伏。
「老爺,這群扶桑武士簡直畜生不如!等大軍抵達,您莫要阻攔在下,在下非要拿那群武士們試一試咱大夏的橫刀!」
「讓他們也嘗嘗被人拿來試刀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