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下帽子的夏玄妙,無比的驚艷。
就連一旁的其它幾名士兵都傻眼了。
這一路上他們都低著頭往前走,根本沒有人注意到身後的這個「女兵」。所有人都沉浸在高麗少女們的迷戀中無法自拔。
再說了,當兵的女人都什麼樣?除了文藝團的,那些上戰場扛槍的,一個個比男人都男人,自然讓他們提不起興趣。
加上夏玄妙懷有身孕已經兩個月有餘了,小腹隆起,看起來就像膀大腰圓的農村悍婦一樣。
可摘了帽子,眾人一看,瞬間愣在了原地!
敢情一直跟在後面的「悍婦」居然是此等美女?
這美女居然還敢和李大人這麼說話?
大家都是底層大頭兵,自然沒機會見到當朝皇帝。
這個時代又沒有電視,沒有照片,畫像又太過抽象,完全是美化過的,很難單單憑藉記憶中的女帝畫像來判斷眼前女子是不是女帝。
所以大家都還不知道夏玄妙就是當朝女帝,所有人都一臉震驚的盯著夏玄妙。
就連剛從屋裡出來的元鳴小姐也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這女子……
雖然看起來年紀不小,但卻……
也不能用風韻猶存來形容,因為夏玄妙風韻一直都沒消失過,從十八歲帶兵造反,到現如今的三十歲,雖然已經是徐娘半老了,但光看相貌,卻依舊如桃李一般。
雖然相貌桃李,但卻有著十分成熟優雅的氣質,身材算不上完美,如果沒有小肚子的話就完美了……
「陛……」
「陛下?」
李牧愣了一下,隨即立馬看向身旁的程大壯。
程大壯見狀,也只好低著頭,抓著後腦勺,一言不發。
而其它幾名士兵一聽是陛下,嚇得立馬單膝下跪!
畢竟這一路上,大家根本就沒正眼看過跟在最後的夏玄妙,多少有些大不敬了。
夏玄妙見幾名士兵嚇得臉色慘白,十分隨意地擺了擺手道:「行了,不知者無罪,但今日之事,萬不可與任何人透露,明白了嗎?」
幾名士兵齊聲大喊:「是!陛下!」
「還叫陛下?」
夏玄妙瞪了幾名士兵一眼。
幾名士兵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紛紛點頭道:「是……是,小,夫人。」
夏玄妙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
等幾名士兵離開後,李牧一臉好奇地盯著夏玄妙道:「你又來幹嘛?這麼喜歡微服私訪嗎?你乾脆把年號改叫乾隆得了。」
「什麼乾隆?」
夏玄妙白了李牧一眼道:「我來見你你不開心嗎?本來想給你個驚喜來著,誰知道你這狗官一上來就掀朕的帽子。」
李牧有些無語。
驚喜?
驚嚇還差不多吧?
李牧看了眼夏玄妙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接著開口道:「你還是趕緊回宮裡去吧,最近可能要打仗了。」
「打仗?」
夏玄妙歪了歪腦袋:「跟誰?我為何什麼都不知道?」
「對了,李牧,我還沒說你呢,你什麼意思?三千個人,你說殺就殺了?先斬後奏是吧?朕何時給你先斬後奏的權利了?」
夏玄妙仿佛被李牧點醒了一般,立即開始對李牧一頓口誅筆伐。
而李牧則是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攤開雙手道:「那又如何?我身為大夏國師,殺幾個賊人還要稟報你嗎?」
「幾個?那是三千人啊!你知不知道朝堂上那群老傢伙們是怎麼說你的?你知不知道現在朝堂上那群傢伙每天要參你多少本?」
「你倒好,跑到高麗來逍遙快活,想殺誰就殺誰,想打誰就打誰,留著朕在宮裡頭和那群老傢伙們周旋!」
說著,夏玄妙忽然注意到站在門口的白衣少女。
那少女的臉上還帶著些許稚嫩的嬰兒肥,老實說,同樣是女帝,但元鳴與夏玄妙兩人的氣質可以說完全不同。
夏玄妙就算不說自己是女帝,但只要展現出正常的氣質,一般人也都不敢靠近。
屬於是自帶王霸之氣。
而元鳴,要是沒人介紹一下,正常人都不可能把她往女帝這個身份上去想。
沒辦法,元鳴看起來實在是太嫩了,並且情緒都寫在臉上,一點都不會隱藏情緒。
伴君如伴虎,為君之道,千萬不能讓臣子看出你在想什麼。
可元鳴這張臉,讓人一看就知道她此刻在想啥。
夏玄妙皺了皺眉,接著一臉冷漠地看向李牧道:「你又從哪勾搭來個姑娘?」
「李牧,朕原本還挺信任你的,朝堂上那群老傢伙們怎麼說你,朕都信任你,可你這狗男人居然?」
「她是元鳴天皇。」
沒等夏玄妙說完,李牧便一臉無奈地解釋道。
夏玄妙一聽,頓時愣在了原地!
原本夏玄妙還以為李牧這是又不知道從哪勾搭來個小姑娘打算納入後宮呢。
可一聽,對方居然就是自己經常聽那群扶桑使臣吹噓的元鳴天皇,一時間竟有些無言以對!
這也是個女帝啊!
可這個女帝,這氣質,怎麼也讓人無法與女帝聯想到一塊啊!
這完全就是個沒長開的小丫頭片子啊!
往那一站,唯唯諾諾,可憐巴巴的,連女婢的氣質都比她好!
某種意義上來說,現在這也算是二龍相見了。
雖然中原自古以來都講究二龍不相見,但那說的都是中原的皇帝。
關扶桑的皇帝什麼事?
中原的皇帝自稱真龍天子,扶桑的皇帝是啥?菊花?(島國皇室家徽)
龍和菊花相見,能擦出什麼樣的火花?
李牧是真的想像不出來。
此刻,兩人四目相對,確實有點尷尬。
以前李牧不理解,為啥古代皇帝都不會與其它皇帝見面。
現在李牧理解了。
為什麼呢?因為真的很尷尬!
連怎麼打招呼都不知道!
臣子見到外邦皇帝,可以自稱外臣,皇帝見到外邦使臣,依舊以「朕」自稱。
可兩個皇帝見面,互相該怎麼稱呼?怎麼自稱?
元鳴愣在原地,李牧毫不意外,這小姑娘可沒有夏玄妙的社會經驗,在這種人類頂級的社交活動中,不知道說點什麼很正常。
而夏玄妙則是尷尬了一會兒後,便立即開口道:「姑娘便是扶桑女帝?剛剛多有得罪了,朕是誰,想必無需介紹了吧?」
這氣場,比起扶桑女帝,立分高下!
兩國最高領導人相見,誰氣場高,誰就掌握了主動權。
而掌握了主動權的一方,自然身份更加高貴。
而沒來得及掌握主動權的那一方,就只能卑躬屈膝。
加上元鳴本就性格軟弱,身份畢竟是別人給的,她自身其實就是個久居深宮,從未見過什麼世面的小丫頭。
元鳴咽了咽口水,立馬鞠了一躬道:「朕,啊,我……」
一時間,元鳴都不知道該怎麼自稱了。
想了半天,她乾脆假裝不懂漢語,直接操起了一口流利的扶桑語。
「阿塔西……」
這下好了,雙方都不尷尬。
畢竟夏玄妙聽不懂她在說什麼,所以,屬於元鳴的尷尬就轉移到李牧的頭上。
夏玄妙聽不懂元鳴說啥,自然看向了李牧道:「你應該懂扶桑語吧?她說什麼?」
李牧聞言,也愣在了原地。
他環顧四周,立馬指向程大壯道:「你!老程!你會扶桑語吧?」
「俺?俺哪會那鳥語啊!俺就會說大夏的官話。」
程大壯顯然沒有撒謊,他這樣的,就算他說自己會,也不會有人相信他會。
而李牧現在是真的傻眼了,倒不是他不懂扶桑語,前世李牧作為資深二次元,雖然不能說精通扶桑語,但起碼也能聽懂對方在說什麼。
雖然這個世界的扶桑語和二十一世紀有所不同,但本質上區別不大,稍微學習一下就能懂個一二。
可問題是,自己該怎麼翻譯元鳴說的話?
李牧絞盡腦汁,最終微笑開口:「她說,見到你很高興。」
「恩?」
夏玄妙皺了皺眉:「這麼客套呢麼?說得好像她認識我似的。」
夏玄妙無奈地搖了搖頭。
接著對元鳴開口:「陛下來我大夏做客,卻只能在這小小的高麗王宮下榻,自然是李大人招待不周,這樣,朕立刻派人將您送去上陽皇宮內居住,如此可好?」
高麗王宮內的居住條件實在一般,到現在還沒安裝抽水馬桶,廁所都是露天的旱廁,洗澡也很麻煩。
作為招待友邦君主的「招待所」確實不夠體面。
而元鳴聞言,則立即拒絕道:「啊,不,不必了,朕……我……」
看這小姑娘嚇得都不知道該怎麼自稱了,夏玄妙忍不住噗嗤一聲,笑道:「無礙,你想怎麼自稱都好,這種表面上的禮儀就不講究那麼多了。」
「反正,也沒外人不是?」
「謝,謝陛下。」
元鳴又鞠了一躬道。
夏玄妙擺了擺手,接著大步走進房間,元鳴則小心翼翼地跟在身後。
明明她也是個女帝,可在夏玄妙面前卻仿佛是個女婢一樣。
進入大殿後,夏玄妙一眼看到了擺在正中央的沙盤,和單膝跪地的哥舒蒙、王晴等人。
「平身。」
夏玄妙擺了擺手,然後看向那扶桑國的沙盤道:「你打算何時進攻扶桑?」
李牧想了想道:「一個月之內。」
「人手夠嗎?」
夏玄妙整個人都顯得十分幹練,已然一副大國君主的模樣。
李牧則回答道:「不夠,但陛下能為臣調兵遣將嗎?」
「哼。」
夏玄妙白了李牧一眼,接著道:「夫君想為國征戰,開疆拓土,朕自然沒有理由拒絕,可與扶桑開戰,需遠渡重洋,耗資巨大,一個月的準備時間恐怕不夠。」
大夏目前的水師確實不足,勉強夠守護海岸線的,若想組織一支滅國之軍,短時間內恐怕還真組織不出來。
這也是為什麼,華夏上下五千年,卻鮮少與隔壁的島國開戰。
即便是打仗,也是在半島打。
因為扶桑的水師打不到大陸,大陸也不想勞民傷財造幾千艘戰船去打扶桑。
若是兩國接壤的話,怕是日本這個國家幾百年前就不復存在了。
畢竟島國雖然明面上貧瘠,但降雨充足,土壤肥沃,對於身為農耕文明的華夏來說,簡直是再好不過的耕作之地了。
更何況島國遍地都是銀礦,銀礦儲量占世界的百分之二十二!
「所以啊!」李牧嘆了口氣道:「所以我在沒跟你說嘛,畢竟說了你也幫不上什麼忙。」
李牧語氣有些不爽。
夏玄妙聽後,白了李牧一眼道:「我幫不上忙?怎麼可能?」
「朕麾下有百萬雄師!小小扶桑,豈不彈指可滅?」
「是啊!你有百萬雄師,但你那百萬雄師,又有多少能隨時聽您調遣呢?您的百萬雄師難道不守邊疆了?全都調來打扶桑?」
李牧嘲諷道。
夏玄妙一聽,立馬板著個臭臉道:「李牧!你夠了!」
「這樣,你打下一城,朕就派一城的兵去駐守。」
「如此一來,你只管打仗,後方守城的事情,就不用分兵操心了,這樣一來人手不就夠了?」
確實,攻城容易守城難,李牧麾下的一萬精兵想滅了扶桑自然簡單,可一路上攻城略地,再回首,之前打下的城又被奪回去了!
這就難辦了。
李牧手下的一萬人固然可以以一敵十,可誰來守城啊!
夏玄妙調動官軍給自己守城固然完美,可問題是,自己辛辛苦苦打下來的城,到頭來讓那群官軍占了便宜?摘了桃子?
想到這,李牧心情十分複雜。
不過兩人討論著如何拿下扶桑,卻完全忘了扶桑的女帝就站在身後呢。
等兩人爭論完了,夏玄妙才想起元鳴這個小透明。
她有些尷尬地看了看元鳴,接著清了清嗓子道:「咳咳,內個,既然你也在,那想必此次行動你也是支持的對吧?」
元鳴點了點頭,一言不發。
「恩……你放心,李大人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不是濫殺無辜之人,朕雖然不知道此次行動目的何為,但為我大夏開疆拓土,朕沒有理由拒絕。」
「朕雖然不知道你是怎麼想的,但你且放心,只要你不動什麼歪心思,朕保你全家定能夠安享晚年。」
「若你想要的話,朕也可以封你一個王爵頭銜,你的家族可世代繼承。」
李牧聞言,立馬解釋道:「那就不必了,元鳴小姐已經自願放棄天皇頭銜,她只求百姓安生。」
夏玄妙聞言,皺了皺眉,小聲嘀咕道:「還真是活久見了,一國女帝竟然自願放棄權利,這不是賣國賊麼?」
「真不知道李牧是怎麼忽悠這小姑娘的,哎!也是可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