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月後……
紫禁城,明政堂。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謝陛下!」
夏玄妙端坐在龍椅之上,冕旒之下,面色凝重。
因為就在昨日,安東鎮傳來消息,高麗人已經開始行動了,據傳高麗、渤海、以及百濟三國合兵六十萬已經南下,安東軍已經退守獅山長城,等待朝廷的進一步指示。
事實上大夏與周圍各國都是有一段緩衝區的,這段緩衝區的作用便是如此。
一旦發現鄰國有軍事調動,而己方命令又無法及時傳達時,便會放棄緩衝區,退守後方長城,等待朝廷指示。
所以安東軍退守獅山長城倒算不上打了敗仗,事實上這場仗還沒開始,安東軍不過是在沒有接到明確命令的情況下,戰略性後撤了百里而已。
「陛下!當務之急,應是儘快發兵!以震我大夏將士們的士氣!萬不可一拖再拖,一退再退!」
「臣附議!」
「陛下!安東鎮僅二十萬邊軍,此時與高麗三國開戰,敵眾我寡!強行讓安東軍出關只怕是以卵擊石啊!」
「哼!高麗三國不過一群蠻夷!彈丸之地,又如何能湊得出六十萬大軍?這不過是敵軍的障眼法罷了!依我看,高麗三國能湊出十萬人就不錯了!」
「你!蕭老賊!你懂什麼?打仗打的就是情報!我們連敵人的具體人數都沒搞清楚,貿然迎戰,往小了說是延誤戰機,往大了說,那便是誤我大夏國運!」
「那趙大人的意思是,我泱泱大國難不成要懼怕那群蠻夷之輩?自太宗陛下以來,那高麗蠻夷便對我大夏俯首稱臣!當年太宗陛下能以十萬鐵騎大破高麗,一路殺到高麗平都,難不成如今我大夏女帝手握二十萬安東軍,卻還要一再退讓?」
「呸!我什麼時候說過要退讓?我是說先查明情況!萬不可輕敵!」
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們分成兩派,對於是否出兵迎戰爭個不死不休!
雙方的口水戰持續了大概一刻鐘,直到外面的太監打斷了雙方的爭論。
「啟稟陛下!波斯使節巴希爾大人求見。」
夏玄妙看了看一旁的默不作聲的李牧,無奈地搖了搖頭,小聲嘀咕了一句道:「敗家老爺們,竟給朕惹麻煩。」
聲音不大不小,剛好李牧能聽得到。
於是李牧也偷瞄了夏玄妙一眼,同樣小聲嘀咕道:「怕什麼,打三個蠻夷也是打,打四個蠻夷也是打,你要是怕了,乾脆外包給我,我幫你打啊!」
「你混蛋!你就是想騙朕的錢!」
「這怎麼能是騙呢?這是生意啊!你出錢,我幫你打仗,打贏了付尾款,打輸了我退定金!」
「可我是你老婆!哪有跟老婆算這麼清楚的?」
「當然要算清楚一點!我是贅婿啊,我沒人權的啊!我不給自己攢點養老錢,萬一哪天你把我給休了呢?」
「你都富可敵國了!還不夠你養老的?」
「不夠。」
夏玄妙無語。
見說不過李牧,夏玄妙乾脆話鋒一轉道:「那現在我該怎麼處理波斯使節?」
「殺了唄,殺一個波斯人也是殺,殺一群波斯人也是殺。」
「哪有你這樣的?兩軍交戰不斬來使,更何況咱現在還沒和波斯撕破臉呢!」
「那就打發走,告訴他,現在忙著呢!」
夏玄妙搖了搖頭道:「我要你這個國師有什麼用!你倒是出點有用的主意啊!」
「要主意是吧?」
李牧這時乾脆起身,朝著眼前的太監揮了揮手道:「宣他覲見。」
「宣,波斯使節覲見——」
群臣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不清楚波斯使節為啥要在這個時候來覲見女帝。
很快,巴希爾便大步來到了朝堂正中央。
這個巴希爾長得,很典型,就是典型的波斯人長相。
濃眉大眼的,一頭黑色捲毛,穿金戴銀,跟個暴發戶一樣,比現代中東土豪都要豪橫。
「外臣,巴希爾,拜見女帝陛下,女帝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
「平身。」
夏玄妙還沒等開口,李牧便急著開口道。
夏玄妙一臉不爽地瞪了李牧一眼,不過也沒說什麼。
不過倒是那個巴希爾愣了一下,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平身」。
直到夏玄妙擺了擺手,巴希爾這才起身開口道:「陛下,外臣此次前來,是來商討貴國與我大波斯的外交事宜的。」
「恩。」
李牧點了點頭道:「有話快說,陛下日理萬機,沒空聽你侃大山。」
巴希爾又吃了一癟,他怒視了李牧一眼,隨即看向夏玄妙,指著李牧道:「此豎子謀害外臣侄兒,夏律嚴苛,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外臣懇請陛下依法處置,一來,是彰顯夏律森嚴,二來,也是為我兩國之間的友誼。」
夏玄妙沒開口,冕旒之下,那張美若天仙的面龐也沒人看得到。
這更給夏玄妙增加了一絲神秘感。
巴希爾見夏玄妙無動於衷,又立即補充道:「難道陛下要全然不顧波斯與貴國的友誼,保這豎子嗎?!」
大夏的官場上的確是爾虞我詐,不過大夏之所以能在中原大地屹立百年,也不是沒有原因的。
這群酒囊飯袋們平日裡整天勾心鬥角,但遇到外人的時候,卻出奇地團結。
就連曾經倖存下來的右相一黨的人都忍不住站出來道:「豎子?汝可知,此乃我大夏皇夫!享有親王頭銜!你是在辱罵我大夏親王嗎?」
「就是!哼!區區蠻夷,竟敢在朝堂之上辱我大夏親王?我看你是不想活著走出這紫禁城了!」
「還真是大膽蠻夷,真以為我大夏的人只會內鬥?」
巴希爾聽著周圍那群文臣們的辱罵,心中十分憤怒!
蠻夷?我是蠻夷?哼!我大波斯帝國立國足有五百載!而你們大夏才不過二百年而已!你們才是蠻夷!
不過這話他斷然是不敢在這大夏皇城裡說的,只能在心裡想想。
不過他就算真的用這話反駁的話,李牧也能懟回去。
理論上來說,這個世界的波斯帝國立國確實有五百年了,但如果細分的話,其實現在的波斯與以前的波斯完全是兩回事。
波斯帝國在千年前便已經存在,但也僅僅存在了兩百年,之後斷代了五百年,又重建的。
相當於是戰國時期魏國和三國時期的魏國這種關係。
你能說三國時期的曹魏和戰國時期的魏國有關係嗎?除了名字和地盤之外,基本毫無關係。
此刻,巴希爾被罵得嘴角抽搐,這群文官沒別的本事,就是罵人的本事很強。
巴希爾站在朝堂正中央,被周圍一群文官們罵了小半個時辰,最後終於忍不住大喊道:「夠了!」
「吾乃波斯使節!貴國不是自稱是禮儀之邦嗎?你們就是這般對待外邦使節的?」
翰林院學士王國忠這時哈哈大笑道:「哈哈哈!禮?你還懂禮?光天化日朗朗乾坤!汝等蠻夷闖進我大夏朝堂當眾稱我大夏親王為豎子!難道我們還不能反駁了?」
「哼!這不叫無禮,這叫寇可往,吾亦可往!師夷長技以制夷!你若以禮相稱,吾自當以禮相待。」
「你!你!」巴希爾被懟得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只能瞪著圓溜溜的眼珠子盯著王國忠。
李牧見狀,擺了擺手道:「行了,王學士,沒必要和一蠻夷講道理,你鄰居家的狗咬了你,你會和他講道理嗎?」
王國忠聞言,立馬回答道:「哼!若是老夫鄰居家的狗咬了老夫,那老夫定然將其殺之燉肉!再送一份給鄰居!」
「那不就得了?你說你和一條狗浪費什麼口舌呢?」
聽到二人的對話,巴希爾徹底怒了!
他怒視著李牧道:「你們!你們罵我?!好!好!那我今天就咬你了!李牧!你殺我侄兒,完全就是賊寇行為!呸!賊寇都不如!」
「你不過是個贅婿!皇家的贅婿,也是贅婿!哼!男人嫁給了女人,這在我們波斯,是要被萬人唾棄的!」
「你何不穿上長裙,蒙上面紗,乾脆在後宮裡當個女人?呸!你連女人都不如!女人方能坐在龍椅之上治國安邦,你卻只能在一旁輔佐,真是可笑!可笑!丟盡了男人的臉!」
「夠了!」
這個巴希爾一口一個女人的,仿佛女人是什麼卑微到不能再卑微的生物一般,卻絲毫忘記了大夏的皇帝也是個女人。
果不其然,李牧還沒開口,夏玄妙就忍不住了。
這個巴希爾,一字一句似乎都在暗諷夏玄妙這個女人,聽得夏玄妙手指甲都快摳進手心裡了。
她立即怒道:「來人!把這條亂咬人的野狗給朕拉出去!殺了燉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