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孔達慚愧!

  此刻,孔達整個人都呆愣在了原地,他不敢相信的盯著李牧,又一臉迷茫地看了看一旁的呂仁,久久沒能說出半句話來。

  等李牧坐在了主賓的位子上時,孔達這才回過神來,連忙舉起手中的茶杯,對著李牧尬笑道:「哈哈哈!沒想到,是李大人啊!」

  「哎呀!哈哈哈!呂兄真是誤會了,老夫還以為呂兄要向老夫介紹什麼大人物呢,其實啊,老夫和李大人早就相識了。」

  李牧聞言,卻立馬擺了擺手道:「誒?孔先生莫要說笑哈!本官若是真與你那般相識,又怎會不知道您的人品呢?」

  「今日本官算是重新認識你一回,之前認識的,都不作數!」

  聽聞此言,孔達的心中仿佛懸起了一顆萬噸巨石!

  很明顯,李牧知道了,他什麼都知道了!

  他知道自己想要買兇殺他,自己想要當宰相,自己想……

  自己的任何想法,恐怕李牧都知道了!

  孔達咽了咽唾沫,一臉震驚地盯著李牧,半張著嘴,好似能塞進一顆雞蛋。

  而李牧則是自顧自的夾起已經涼了的菜,吃了一口後道:「誒?孔先生不會往本官這盤菜里下毒了吧?」

  坐在對面的呂仁面帶微笑,且一言不發。

  孔達則是臉色慘白的尬笑道:「哈哈哈!怎麼可能啊,李大人可真會開玩笑…」

  嘴上雖然是這麼說,但孔達心裡還確實有點後悔。

  早知道李牧這麼隨意,就往裡面下毒了。

  李牧自然也清楚孔達不可能往菜里下毒,畢竟他沒有任何機會下毒,自己來之前他又不知道來的人是自己。

  李牧十分隨意地吃了一口飯後,便將空空的飯碗放在了桌子上。

  這一頓狼吞虎咽…

  李牧也確實是餓了,這一天都沒怎麼吃飯。

  上午去了北鎮撫司,被那股屎味給熏得毫無食慾。

  下午又去了宮裡,被夏玄妙搞得十分被動,很丟臉。

  到了晚上,這才吃上了今天的第一頓飯。

  一同狼吞虎咽過後,李牧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抿了一口後開口道:「不過話說咱們孔大儒確實有宰相之才,一把年紀,還是個四品國子監祭酒,確實屈才了。」

  「哎!誰叫咱們陛下不會用人呢?先是用了張悅那個奸相,而後又讓本官這個乳臭未乾的黃口小兒代宰相之職。」

  「如今雖然奸佞已除,可這麼大個朝廷卻無人可用?」

  「安西軍,安東軍兩鎮邊軍群龍無首,右相一黨沒了,又空出那麼多職位來,還不是因為陛下蠢?」

  李牧對著孔達微微一笑,往前湊了湊道:「您說是吧?」

  孔達聞言,嚇得兩隻眼珠子都快掉下來了!

  這他哪敢承認?

  李牧和陛下什麼關係,他怎麼可能不清楚?

  李牧能這麼說,他能嗎?

  可還沒等孔達開口,李牧又道:「哎呀,孔先生不用不敢承認,這在場的都是自己人,就咱們仨人,有什麼好怕的呢?」

  「放心吧,你若真想當宰相,本官明兒去和那女人商量商量。」

  不得不說,李牧此刻的壓迫感,甚至超過了女帝!

  孔達在女帝面前都從未感受到過如此壓力。

  從始至終,他都不敢再發一言。

  而李牧見狀,也懶得再嚇唬這小老頭了。

  孔達本就一把年紀,李牧還想留著他有用呢,這要是一不小心被自己給嚇出個心臟病來,那可就不划算了。

  於是李牧擺了擺手道:「哎呀行了!」

  「本官大人不記小人過,你之前想做什麼,本官心知肚明,不過你可能不知道,本官與呂先生,雖然是第一次見面,但也算是朋友了,是吧呂先生?」

  呂仁微笑點頭。

  李牧則繼續對著孔達開口道:「本官沒那么小心眼,大家都是同僚,都是給朝廷幹活的,難免會有點衝突,畢竟每個人都是個個體嘛!有不同的想法,不同的政見在正常不過了。」

  「不過本官還是要提醒你一下哈,有什麼不滿意的可以直接找本官商量,朝廷不是本官一個人的,大家都有權利發言,沒必要因為這點事就對同僚動殺心吧?」

  聽到這,孔達再一次渾身一個激靈!

  可看李牧卻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似乎完全不把自己曾經要殺他的事情放在心上,孔達心中也是百思不得其解。

  這李牧到底想幹嘛?

  他葫蘆里究竟賣的什麼藥?

  亦或者說,這小子,真就如此寬宏大度?

  這種心性,就連孔達這個大儒都打心底的佩服。

  不過孔達還是不敢確定李牧到底想幹嘛,他早就聽說李牧這個人的性子了。

  張子龍曾經想殺他,結果下半身廢了,成了個廢人。

  張悅想殺他,現在張悅死了,他全家都死了,張子龍也不例外。

  夏侯明想殺他,結果夏侯明現在在詔獄中,聽說他被折磨得不成人樣!

  今天早上還有人看到李牧帶著醫療險去了北鎮撫司,他不讓夏侯明活,也不讓夏侯明死!

  他想讓北鎮撫司的詔獄變成十八層地獄,讓夏侯明遭受十八層地獄一般的折磨!

  這樣一個有仇必報的人,而且報復的手段又極其殘忍的傢伙,真的能饒自己一命嗎?

  孔達怎麼都不太敢想像。

  而李牧顯然也十分懂得如何洞察人的心思,他只是瞟了孔達一眼,便繼續開口道:「你放心,本官知道孔先生並非本意,孔先生乃是當世大儒,豈能做這種背後捅刀子的小人之為?」

  「想必,孔先生必然是遭逮人蠱惑,冤有頭債有主,如今大夏正是用人之際,像孔先生這般大儒……」

  說到這,李牧頓了頓,然後往前湊了湊,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孔達臉上的表情。

  沒錯,他觀察的就是這麼的明顯,仿佛直接告訴孔達:我想看看是不是想撒謊?

  而孔達此刻的心情,也是緊張到了極點。

  片刻後,孔達立馬點了點頭道:「大人……大人所言極是。」

  「老夫,的確是遭人蠱惑……」

  「是……」

  「行了。」

  李牧擺了擺手道:「等你回去,派人把名單送到本官府上就成。」

  「不過念在孔先生迷途知返,知錯就改,本官打算給你一點小小的獎勵。」

  李牧指了指孔達,然後接著開口道:「孔先生在國子監教授得最多的,便是忠君愛國,對吧?」

  「額,那是自然。」

  國子監作為大夏的最高學府,其所培養的,都是貴族子嗣,都是將來的王侯將相,自然所教授的東西也都不一樣。

  這些特權階層最需要學習的,就是如何忠君愛國,因為對於特權階層來說,忠君愛國,還真就意味著愛他們自己。

  畢竟,只要大夏不倒,他們的特權就不會消失,他們就永遠都是大夏的王侯將相。

  李牧早就想過,如果將國子監的教育方式,用在軍隊中會怎樣呢?

  雖然士兵不是特權階層,但要給他們灌輸一種他們有特權的思想。

  雖然他們沒有實質性的特權,但要讓他們有一種「能不餓死就已經是特權」的一種思維。

  簡單來說就是感恩思維,感謝國家感謝皇帝讓我有口飯吃,讓我老婆孩子沒餓死。

  不過讓他們感恩一個政權所提供的最基本的生存條件有點卑鄙了,可仔細想想,也算不上是卑鄙,不過是一種雙向奔赴的……謊言也好,洗腦也罷。

  不過都是維持秩序的一種手段。

  要說洗腦,這群文人墨客們最擅長了,國子監每天的工作,不就是給那些王侯將相的子嗣們洗腦嗎?

  讓他們忘掉先祖們為大夏付出的功績,讓他們明白保護好大夏才能保護好他們手上的特權,才能讓他們的家族、爵位世襲罔替。

  說是洗腦,可這也是事實。

  改朝換代時,沒有爵位的下層官員與門閥們無需擔心自己會被清算,對門閥來說不過就是換了個皇帝,流水的朝代,鐵打的門閥,

  但貴族集團一定會被清算。

  這就是李牧留著孔達的原因。

  「現在有一個差事,如果你能做得好,那麼本官不僅可以既往不咎,你還能加官進爵。」

  「想當宰相?可以!你想當國師都成!只要工作做得好,本官這就給您騰地方!」

  聽到這,孔達連忙起身,然後來到李牧面前跪了下去,還沒等李牧開口,便立馬磕了個響頭道:「李大人!嗚嗚嗚,李大人再造之恩,老夫永生難忘!」

  「沒想到李大人如此寬宏大量,大人不記小人過,老夫真是白活了幾十年了!」

  「讀那麼多聖賢書有何用?老夫,慚愧!」

  「誒!」

  李牧連忙裝模作樣地將孔達扶了起來道:「一把年紀了,就不要跪了,男兒膝下有黃金,跪天跪地跪父母,本官又不是你父母,也不是天地……」

  「不!李大人就是老夫的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