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子監。
「達公,這眼看著半個月都過去了,陛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依我看,定是那李牧故意瞞著我們!想要奪權!」
禮部尚書許亮滿臉憤怒。
「是啊!孔老前輩,如今在這東都當中,就屬您最有威望!前幾日您沒看到,那李牧居然下令當堂砍了幾名反對他的官員!他就是要奪權!」
「陛下生死未卜,如今周王登基稱帝,改元順天,眼看著就要率大軍抵達東都了,我們難道就這麼等著順天帝的大軍殺入東都,讓我們跟那李牧一起陪葬?」
「說得對,達公,我們不能坐以待斃!依我看,我們不如想辦法拿下李牧,當作投名狀,送給順天帝!」
眼前一眾三、四品大員,對著一個從四品的國子監祭酒十分恭敬。
在他們眼前的,便是當今的國子監祭酒,也是當初在京兆紫微宮的九州殿中,與李牧斗詞的那位老先生——孔達。
孔達的威望在整個大夏都是首屈一指的,被稱為天下第一大儒。
老實說,孔達早就看不慣李牧這個「後輩」了,當初李牧第一次入宮,陛下封他為翰林院掌院學士時,他就對李牧心懷不滿了。
而現如今,東都發生了這麼大的事情,他作為當世大儒,自然沒有理由繼續保持沉默。
只不過……
殺了李牧?
用什麼殺他?
現在整個東都都處於戒嚴狀態,上元節那天入城的百姓到現在還沒出得了城,都擠在東都的各大寺廟中。
金吾衛是李牧的人,右驍衛全軍覆沒,左驍衛和左右龍武軍現在都被李牧派到了城牆上,能在城中行動的人馬都是李牧的人!
錦衣衛、金吾衛、還有那些狗屁的順豐鏢局的人!
殺李牧……說得簡單!右相當初計劃得如此周密,右驍衛和東都武侯加起來數千人,還有幾百個胡人,都讓李牧給滅了!
想到這,孔達深吸一口氣道:「沒人能幫我們。」
「你們想想,在東都刺殺李牧,無異於在皇宮刺殺陛下!現在東都到處都是李牧的人,你們怎麼殺他?」
「況且今日徐國公還率十萬大軍前來守衛東都,那徐國公與李牧的關係你們也不是不知道,這倆人就差穿一條褲子了!」
聽聞此言,在場的官員們實在是坐不住了。
這時,一名官員連忙開口道:「達公,您當年遊歷四方時不是結識了許多江湖義士嗎?有沒有人在東都?」
孔達一聽,立馬沉思起來。
孔達雖然是一介文人,但人家畢竟有著大儒的頭銜,年輕的時候也闖過江湖,結交了不少江湖義士。
要真說有沒有人在城中的話……
東都——忠義堂!
忠義堂這個名字,在江湖上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其大本營就在東都,而且自己和忠義堂的堂主是故交。
不過自己確實與忠義堂堂主很少聯繫了,上一次聯繫……還是在十年前。
畢竟忠義堂是個江湖門派,理論上來說,一個江湖門派怎麼可能和朝廷有什麼瓜葛呢?自己自從當了國子監祭酒後,也是為了避嫌,所以才不與忠義堂的堂主聯繫。
畢竟如果傳出去,堂堂國子監祭酒居然和江湖門派私交甚好,那自己的名聲可就臭了啊!
因為所謂的忠義堂,所謂的江湖門派、江湖義士……用現代話來說的話,就是黑社會。
但話又說回來,曾遊歷四方的文人,結交一些社會上的大哥也很正常。
畢竟這個時代,又沒有掃黑除惡,強龍不壓地頭蛇嘛!
想到這,孔達嘆了口氣道:「老夫……老夫想想辦法,哎!都是李牧逼的啊!逼得老夫不得不在欠那位一個人情。」
「不過,諸位且放心吧,老夫雖然不過是個教書匠,但人脈,還是有些的,除掉李牧,應該不在話下。」
雖然如今整個東都到處都是李牧的人,但李牧每次出門總不能帶著大軍浩浩蕩蕩地招搖過市吧?
他總有落單的時候。
比起李牧手下的錦衣衛,孔達堅信,忠義堂在東都的情報網要遠遠超過李牧的錦衣衛!
要知道,忠義堂就是個地下勢力,其掌控著東都一半的青樓、賭坊,以及東都全部的乞丐!
沒錯,就連東都的丐幫都是忠義堂的人。
這些生活在市井底層的人,才是最為恐怖的情報網絡!
「不愧是孔老前輩!」
「是啊!孔老前輩出手,咱們有救了!終於可以除掉李牧這個奸佞了!」
「除掉李牧後,咱就立刻向順天帝遞交投名狀!告訴他咱們無心造反,都是李牧害的!咱們把李牧的項上人頭送到濟都,大家就都可以活命了!」
下午,孔達便乘坐馬車,來到了西市的一處青樓。
老鴇見一位七旬老人穿著一身華服,連忙迎了上去道:「呦~老先生還真是老當益壯啊!來來來!我們這呀,新來了一批胡姬!定和你胃口!」
孔達其實早就對女人不感興趣了,他隨意地擺了擺手道:「老夫不找女人!哼!叫你們當家的過來!」
女人一聽,立馬臉色大變,一副不耐煩地扇著小扇子道:「老先生,您在胡說些什麼呀!這青樓是奴家的,奴家就是這青樓的當家的。」
孔達聞言,一副不耐煩地從口袋裡掏出了一枚金戒指,遞給老鴇道:「告訴他,孔達來了。」
看到那枚金戒指後,老鴇臉色又是一變,上演了一副川劇變臉,立馬眉開眼笑道:「哎呀!是貴客呀!來來來,您裡邊請!現在這等一會兒哈!奴家這就去叫當家的來!」
等老鴇離開後,孔達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一臉謹慎地私下張望了一番後,這才坐在椅子前,給自己倒了杯茶。
喝了一口熱茶後,孔達開始思考待會兒該怎麼說。
他了解忠義堂的堂主,忠義堂堂主本名叫呂仁。
算下來,今年呂仁應該也六十多了。
很快,那位老鴇再一次走了進來,立馬挽起孔達道:「達公是吧?當家的都和我說了,來!請吧!當家的就在後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