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政變前夕

  酉初,日入。

  幾名安北軍騎兵帶著奄奄一息的突厥王子阿史那托薩進入了東都城中。

  雖然比預期的抵達時間晚了一天,但好在趕在上元燈會前將人帶到了。

  「末將張廖,參見陛下!」

  皇宮大殿內,安北軍第一兵團第三營,第九旅旅帥,張廖單膝跪地。

  同時,兩名第九旅的士兵也將突厥王子阿史那押送到了夏玄妙面前。

  阿史那此刻被五花大綁,跪在夏玄妙面前,一臉的不服氣道:「哼!大夏不是自稱禮儀之邦嗎?你們就是這樣對待外邦王子的嗎?」

  這一路上,阿史那可是沒少吃苦。

  畢竟用了短短八天的時間,從安北單于台跑到東都,正常人都受不了。

  單于台到東都足有兩千里,況且這一路上一行人基本上未曾停歇,阿史那還一直都被綁在馬背上,顛簸了整整八天不眠不休,這小子此時骨頭都要散架了。

  夏玄妙則是看了眼那位名叫張廖的邊軍旅帥,揮了揮手道:「下去休息吧,來人!給朕的戍邊戰士們準備房間、熱水、和酒肉!」

  幾名金吾衛立即走上殿前,拱手拜道:「喏!」

  很快,張廖等人便在金吾衛的帶領下來到了位於皇城一側的三軍大營中。

  為了犒勞這幾個長途跋涉了幾天的邊軍,夏玄妙還特意給他們準備了幾名從教坊司帶來的美女,伺候著他們沐浴。

  沐浴過後,幾名邊軍又享用了一番酒肉,隨即便在美女的陪伴下睡了過去。

  而皇宮大殿中,夏玄妙鳳眸威嚴,居高臨下地站在阿史那面前開口道:「你說的沒錯,阿史那王子,我大夏乃是天朝上國,禮儀之邦,豈能對外邦王子失了禮?」

  「這不,朕特意邀請你來參加大夏的上元燈會。」

  說是這麼說,但其實夏玄妙的小心思可一點也不比李牧的少。

  李牧既然能讓張悅的小兒子對自己唯命是從,那夏玄妙也有信心讓突厥的王子對自己唯命是從!

  按照李牧的話來說,不戰而屈人之兵才是戰爭的最高境界!

  與其整天放著北方那群遊牧,倒不如把他們變成自己最忠誠的狗!

  阿史那托薩雖然性情頑劣,但在李牧眼中,終歸也只是個少年郎。

  這個年紀的孩子啊,是最蠢的。

  也是最容易控制的。

  其實夏玄妙把突厥王子抓過來這件事,李牧根本不知道。

  等夏玄妙叫人將阿史那鬆了綁後,阿史那依舊沒有察覺到夏玄妙的目的。

  他只覺得眼前這位大夏女帝實在是太過傲慢了!

  哼!明明是個女人,卻想要把自己踩在腳下?自己可是草原上最兇狠的野狼!

  敢把自己抓到大夏的東都來就算了,這娘們居然還敢給自己鬆綁?

  果不其然,阿史那剛被鬆了綁,下一秒,這小狼崽子立馬抽出身旁金吾衛腰間的橫刀!直奔夏玄妙刺了過來!

  而夏玄妙也早有準備,只見她嘴角微微上揚,似乎是早有預料那般,輕輕撩動了一下裙擺,只聽碰的一聲!

  夏玄妙一腳踢在了阿史那的手腕上,阿史那一個沒拿穩,手中橫刀瞬間飛上了屋頂!

  還沒等阿史那回過神來,橫刀便落在了夏玄妙面前,被夏玄妙輕而易舉地接了過來。

  而阿史那見狀,正要衝上去奪過橫刀,只見夏玄妙一刀架在了阿史那的脖子上,嘴角微微上揚道:「少年郎,朕佩服你的勇氣,但只可惜,你還是太年輕了。」

  阿史那聞言,憤怒地盯著夏玄妙道:「蠢女人!我是草原上最高傲的野狼!若要我低頭,唯有將其斬落!」

  夏玄妙聞言,則立馬收起橫刀,丟給了身後那名金吾衛,然後居高臨下地盯著阿史那道:「朕不會殺一個敢在朕的大殿上動刀的人。」

  「就算要殺,也不能殺得這麼輕鬆。」

  「你這樣的英雄,要死也得死得轟轟烈烈!死在皇宮大殿上算什麼?死在萬民前才算轟轟烈烈!」

  說著,夏玄妙掏出懷表,看了一眼道:「時辰差不多了,走!移駕天樞台!」

  天樞台位於天樞橋的正中央,由於天樞橋是拱形橋,所以正中央也就是整座夸河大橋的最高點。

  不過天樞台都是臨時搭建的,每當上元時節都會搭建一座天樞台,供天子與萬民同慶。

  酉正時,天樞橋兩側的河道上會布滿樓船,兩端岸邊也會布滿百姓,只求能親眼看見聖人龍顏。

  在古代,皇帝堪比現代娛樂圈頂流,能看到皇帝一眼,那都是祖上積德了。

  所以此刻的天樞台四周,燈火通明,人山人海!

  兩側的河道被無數樓船擠得連水都看不到,這種時候落水真的不是啥大事兒,因為你可能落不下水。如果在船上失足,你只會掉到另一艘船上。

  比起大夏前幾個皇帝,女帝這一朝的上元節更為熱鬧,畢竟天下的百姓都聽說過,女帝在登基前被稱為天下第一美人,試問誰不喜歡看美女呢?女人都喜歡看美女,更別說男人了!

  天樞橋下,靠近天樞台的樓船都是些達官貴人們的船隻,樓船在古代算是私人遊艇級別的豪華載具,此刻,右相張悅的樓船上掛滿了各式各樣的彩燈。

  他本人則坐在樓船最頂端,對著身旁的下人吩咐道:「時辰差不多了,龍兒和成兒還沒來嗎?」

  下人拱手道:「奴已經派人去接了,這會兒應該快到了。」

  「好,伏火雷都準備好了吧?」

  下人點了點頭:「放心吧,老爺,全都準備好了。」

  「一旦女帝登上天樞台,城中三十盞彩燈都會同時爆炸!就算炸不死女帝,也足以造成全城混亂!到時候在派出胡人刺客從上去補刀,奴就不信殺不死她!」

  「恩。」

  張悅點了點頭,面色凝重道:「李牧呢?」

  「這……」

  聽到這,那下人有些為難道:「這奴倒是不知,不過區區一個李牧,想他也出不來城!等到女帝一死,咱們把所有責任都推到李牧頭上,到時候全城的百姓都會幫咱們找李牧!」

  「對了,還有東都內的幾位王爺,大人要如何處置?」

  張悅不假思索地開口道:「王爺們聯合李牧那亂臣賊子,意圖謀反,到時候一起處理掉就好。」

  ……

  天樞橋附近的一處巷子內,李牧拿出一把燧發槍,遞給了眼前的張子成道:「子成,雖然本官並不希望你大義滅親,但你也知道你爹是什麼樣的人,如今大戰在即,你爹必然會成為陛下的心腹大患!」

  「你不是一直想要做英雄嗎?你不是想要為女帝陛下分憂解難嗎?」

  「是時候精忠報國了。」

  張子成接過李牧遞給他的燧發槍,用力點了點頭道:「放心吧,李大人!在下決不允許有人霍亂我大夏超綱!況且……家父從始至終都將在下當作一個政治工具……」

  「生而不育,養而不教,何以為家?天下興亡,匹夫有責!在下身為宰相之子,責任更重!」

  「恩。」

  李牧拍了拍張子成的肩膀道:「快去吧。」

  送走了張子成後,王晴也策馬而來。

  一見到李牧便立即單膝下跪道:「大人!人員已經部署好了,我發現天樞橋附近有很多胡人,那群胡人個個腰間挎著彎刀,甚至我還發現有人懷裡藏著弓弩。」

  「想必右相準備要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