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即便混入了一點沉澱物,果然也是無礙的!
一想通這點,寇婉婉頓覺,方才的她和董淑貞的言行,果然十分好笑。
這也難怪,祝修遠會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了。
不過,她其實還好,主要是董淑貞……寇婉婉忽地側頭,隱晦的瞄著董淑貞,嘴角逐漸上揚。
另外一邊,董淑貞因情緒波動較大的緣故,現在為止,竟還未反應過來。
她只是呆呆的看著大笑的祝修遠,不明所以。
「娘子,沒事了,沒事了,即便混入一絲沉澱物,也沒有問題,待會兒最多多過濾兩遍就是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祝修遠忍著笑,一張臉如同綻放的花朵,輕輕拍了拍董淑貞的肩,以示安撫。
「真……真的嗎?」董淑貞似乎有些不敢相信,「可是夫君方才說過,儘量不要……」
「傻娘子,為夫說的是儘量不要,並非一定不要,只是稍稍繁瑣些罷了,沒什麼大不了的……好了,快別哭了,你看你,一張臉都哭花了,都不好看了!」
祝修遠盯著她那張「小花貓」臉,又差點破笑,幸好他死死的忍住了。
聽了這話,董淑貞頓時破涕為笑,揮袖一抹眼淚,笑道:「剛才真是嚇死妾身了,妾身還以為壞了夫君的大事……」
「沒事了,都過去了,不要想太多……」
祝修遠連聲安撫,並奪下她手裡的銅盆,放在石墩上面,然後握住她兩手,還幫她擦眼淚,舉止甚是親昵。
旁邊,寇婉婉見此,嘴角那抹弧度頓時僵硬。
早知道這樣就能獲得公子的特殊關照,她也應該大哭一場的!
寇婉婉終究是女人,心裡醋意頓生,不由淡淡的瞥了眼董淑貞,大有嘲笑她方才大驚小怪的意思。
董淑貞身為女子,自然敏感,她第一時間就捕捉到寇婉婉那道嘲笑的視線。
「寇婉婉,你竟敢嘲笑我,你……你沒大沒小,當心我家法伺候……你還看,還看……」董淑貞差點跳腳。
如今想來,方才的她,果然……像是一個「沙雕」。
夫君可以笑話她,但寇婉婉不可以。
「家法伺候」的話一出,寇婉婉頓時就像是被煙鍋巴燙了一下似的,慌不迭別開頭去,不敢與董淑貞對視。
而祝修遠聽了「家法伺候」四個字,心裡一動,忙問道:「什麼家法伺候?」
「呃……唔……」
董淑貞立即捂住了自己的嘴巴。
她大眼撲閃,黑寶石般的眼珠亂轉。
並躡手躡腳,走到寇婉婉近前,一把奪過那隻瓦罐,笑道:「我來拿,你休息一會兒。」
寇婉婉道了聲謝,然後就與董淑貞一起,走到另外一邊,對這一瓦罐的鹽水進行過濾。
兩女很有默契的,把祝修遠晾在了後面……
鹽水過濾乾淨之後,就是「蒸餾」這一步驟了。
蒸餾出來的液體,再經烹煮,蒸發水分,留下來的就是雪白的鹽巴!
一個簡單的蒸餾器,已經提前製作出來,兩女一番忙碌,過濾了鹽水,已經開始進行蒸餾的工作。
「這一步叫做『蒸餾』,就像以前在府中蒸餾美酒那樣,道理都是一樣的。」祝修遠對兩女進行講解。
「蒸餾,我知道我知道!」
董淑貞忙跳出來,傲然的盯了眼寇婉婉,然後就在那開始大講特講,以前在府中蒸餾美酒的經歷。
方才,她被寇婉婉嘲笑,始終讓她不爽。
於是,她就借蒸餾這事兒,找回場子,好好打壓一下寇婉婉的囂張氣焰。
不過實際上,寇婉婉早就知道有蒸餾這麼一個東西了。
以前在京城的時候,她每日都能獲得有關祝修遠行蹤的匯報,自然,蒸餾美酒的事也是知道的。
不過,寇婉婉始終面帶微笑,還有種求知的表情,在那認真的傾聽,裝作自己什麼都不懂的樣子……
至於她心裡怎麼想的,就不得而知了。
日漸西沉,天色擦黑,天邊絢麗的雲彩已經消失不見。
但蒸餾才進行到一半。
於是,山洞前面的平地上,就點燃了許多火把,將這一片照得透亮,宛如白晝。
三人就這麼守著,一邊等蒸餾完成,一邊聊天講故事,其樂融融,倒也快樂。
很快,天色徹底黑透。
今夜的夜空,沒有星星與月亮,漆黑一片。
山洞前若沒有許多火把的話,此間恐怕已是伸手不見五指的狀態了。
「好像變涼了,今天晚上該不會又要打雷下雨吧?」
忽然吹來一陣山風,略帶涼氣,帶走熱量,火把也開始搖搖晃晃。
「即便要下雨,也沒有那麼快。嗯,蒸餾完成了,我們立即開始熬煮吧。待會兒早點吃了飯,就好早點回洞中歇著。」
祝修遠爬起來,盯了眼蒸餾器說道。
「嗯!」
兩女點頭,跟著爬起。
然後他們三人一起動手,將蒸餾出來的鹽水倒入銅鍋,置於土灶之上,開始大火熬煮。
水霧蒸騰,很快,鍋底就出現大量結晶,雪白色的,一顆顆如同細沙。
祝修遠不停攪拌,同時控制火力,以免唯一的一口銅鍋燒壞。
「哇,鹽巴出來了,出來了,你們看,鹽巴出來了!好多鹽啊!」
董淑貞在旁,高興得手舞足蹈,她一手指著鍋中的雪白食鹽,不停的一蹦一跳,歡快如小鳥。
寇婉婉居於另一側,死死盯著那銅鍋,她渾身緊繃,兩眼睜得很圓,心內激動且興奮,心跳也加快。
現在,才是到了最後的時刻,成功或失敗,將在這一刻揭曉。
以目前的狀態看來,似乎成功了。
她眼尖,早已發現,那些雪白結晶其實就是鹽!
「此鹽如此雪白,但從顏色上來看,已足以媲美最頂級的岩鹽和雪花鹽!」
寇婉婉壓抑住心裡的激動,視線不離銅鍋,聲音都帶著微不可查的顫音。
「那是自然,我夫君創製的鹽,是全天下最好的,那什麼岩鹽和雪花鹽的,打死也比不上!」
董淑貞一臉傲然,她從來就沒懷疑過,祝修遠有可能會失敗。
在三人的熱烈期待之下,很快,銅鍋中的水分蒸發乾淨,只留下一層雪白的鹽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