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修遠心裡不忍,兩手又重新抄起那烤兔,咬牙狠狠的啃了一口。
儘管難以下咽,但他還是裝出一種非常美味的表情。
董淑貞真的太純了,祝修遠不想辜負她的辛勞。
並且,此次他親赴敵營,危險重重,董淑貞都義無反顧的來找他了,還陪著他流落荒島……這份恩情,他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還有,因為寇婉婉的緣故,祝修遠始終覺得虧欠了董淑貞,心裡始終過不去,總感覺自己太壞了。
於是,一種補償的心理油然而生。
現在,擺在他面前的,只不過一隻沒有鹽味的烤兔而已,又不是毒藥,就算再難以下咽,他都要吃光光,讓董淑貞高興。
果不其然,見他又開始啃那隻烤兔了,大口大口的咀嚼,從表面上看,他吃得非常歡,似乎這是天下一等一的美味。
董淑貞立即便開心了,樂開了花,在那眉開眼笑。
就這樣,三人一邊吃,一邊聊,待祝修遠手裡只剩下一堆骨頭後,山洞外的天色已經黑了下來。
董淑貞忙前忙後,先打來清水,給祝修遠洗了手,又再收拾骨頭等殘餘。
待天色大黑,沒有一絲光亮了,董淑貞總算忙完。
她興沖沖跑進山洞,取來「門板」,將山洞入口堵住,再四下檢視一番,見沒有問題,最後才跑到石床近前。
「忙完了?」祝修遠笑問道。
「忙完了忙完了,天色已黑,應該睡覺了。」
董淑貞一個翻身,坐上床沿,踢掉鞋子,再越過石床邊緣的祝修遠,直接來到中間的位置。
充當一條「人形分割線」,將祝修遠和寇婉婉兩人徹底隔開。
「寇婉婉,你有傷在身,失血過多,夜裡就老實點,不要亂動。」
董淑貞平臥,側頭看著寇婉婉,眉頭稍凝,略帶警告的意味。
「夫人放心,我絕不會亂動的。」寇婉婉笑道。
董淑貞暗哼一聲,不再理會她。
只側身過去,面朝祝修遠,臉上綻放一個甜美的笑容,「夫君才剛醒來不久,最是虛弱,現在天黑了,正好可以休息。」
「嗯,那我們都睡吧,一切,待明天早上醒來再說。」
祝修遠說完,輕輕一抬手,捋了捋董淑貞鬢角的髮絲,隨後緩緩閉合雙目,深吸一口氣,開始睡覺……
一夜好睡。
噩夢,自梁國使者遇刺案以來,每個夜裡,都伴隨著他,如跗骨之蛆,揮之不去,他時常夜半驚醒,冷汗直流。
但昨天晚上,卻一覺睡到大天亮。
沒有噩夢,甚至都沒有夢。
他悠然醒來,睜開兩眼,只見這山洞中已經大亮。
中間那堆篝火,相較於昨天晚上,已經小了一大圈,但其火苗跳躍,仍能躥起兩尺多高,為山洞帶來光和熱。
一縷朝陽,自山洞入口處射入,顯得那麼的安寧、祥和與明媚。
深吸一口氣,祝修遠頓感神清氣爽,耳聰目明,思維漸活躍。
他似乎已經恢復到了以前狀態最好的時候,眼中的世界也顯得格外清晰。
其實,昨天醒來之後,他身體就有各種不適,比如腹中飢餓、精神略恍惚等,總有種睡過頭的感覺,很沉悶,一點也不清爽。
現在麼,則有種撥開雲霧見青天的感覺!
他橫躺石床,仔細感受了一會兒這種美妙。
可是忽然,胸側的衣服輕輕一動,貌似被人扯了一下。
他記得很清楚,身側所躺之人,乃是董淑貞。
莫非是她早已醒來,並輕輕拉了一下他的衣服?
祝修遠順勢看去,待看清楚後,他頓時目瞪口呆,徹底傻在了那裡。
四仰八叉、手腳亂放等「嗜好」,倒不用多說,祝修遠早就知道,他這娘子睡覺不老實,很喜歡亂動與亂抱。
這些不淑女的行為,倒還罷了,祝修遠並不覺得如何。
最令他不可思議的,是董淑貞……側臥在他胸側,小嘴微張,竟一口咬住了他胸側的衣服!
「這……」
祝修遠側頭往下,盯著她那張臉,看了許久,十分無言。
董淑貞尚處睡夢之中,兩眼緊閉,並未醒來,她張口咬祝修遠衣服的舉動,應該是一種「夢遊」,是無意識的舉動。
「唔……」
忽然,董淑貞發出一個無意識的聲音,腦袋跟著往後一仰。與此同時,她嘴裡咬著的祝修遠的衣服,也未曾放開。
看起來,就像是在……撕咬!
於是乎,她這一連串無意識的動作,就造成了「祝修遠胸側的衣服被人輕輕扯了一下」的異動。
祝修遠定定的看了好一會兒,最後,嘴角破笑,手臂輕抬,直接掐住董淑貞那肉乎乎的臉蛋兒,在那捏著玩兒。
「嗯……」
很快,董淑貞醒來。
她兩眼迷濛,似乎還沒有弄清楚狀況,任由祝修遠捏著她那臉蛋兒,有些呆,整個人都迷糊得緊。
她小嘴裡咬著的衣服,也未曾鬆開。
「你醒了,為夫的衣服好吃嗎?老實交代,你是不是做夢了,在夢裡吃了大餐?」
祝修遠捏她臉蛋兒的動作不停。
她那臉蛋兒有肉,軟乎乎,全是膠原蛋白,捏起來的手感極好,祝修遠是一捏上手,就停不下來。
經祝修遠一番打趣,董淑貞立即清醒。
她兩眼下翻,瞧見自己嘴裡正咬著的衣服,頓時一呆。
似乎她也覺得,這個舉動真是太……
於是,董淑貞立即鬆口,臉上爬滿紅暈,並尷尬一笑,驚道:「誒呀,天都大亮了,該起來了,該起來了……」
「侯爺,夫人,早啊!」另外一側,寇婉婉被驚醒。
董淑貞跳腳躍下石床之際,她起來打了個招呼。
「寇婉婉你躺著別動!」董淑貞穿好鞋,抬頭就見寇婉婉翻身欲下石床,「你失血過多,需多休養兩天才行,你看你,一臉的蒼白,都沒有血色……」
不由分說,董淑貞跑過去,將她重新按回石床,不讓她下來。
「多謝夫人好意,但我已修養了兩日,這傷口也已好了大半,應該可以下地了吧。」
「寇姑娘,你……臉色還很蒼白,還是多休息一日吧。」祝修遠盯了眼她左手腕,那個纏了多層紗布的傷口,眸光一動。
通過昨晚兩女講解的「故事」,祝修遠已經知道,他之所以能夠挺過來,從鬼門關轉一圈又再返回,其實全賴寇婉婉的血……
這事兒聽著玄乎,但事實就是如此,兩女也不可能拿這種事來忽悠他。
「好……好吧!那就辛苦夫人了。」寇婉婉最終答應下來。
隨後,董淑貞一個人忙前忙後,她先是打來熱水,伺候祝修遠洗臉,簡單洗漱,當然,也沒落下寇婉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