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熱情的嗎?
他怎麼就不知道,他何時擁有這些個女粉了?
祝修遠有些呆。
而那董淑貞,卻笑容滿面,她仰著臉蛋兒,掃視著那群千金閨秀們,神色頗為傲然。
祝修遠搖了搖頭,低下頭來,看著紙筆,手腕一動,筆尖就落在紙上。
霎時,董淑貞等眾人立即圍攏過來,凝神看著祝修遠筆下的每一個字。
「青玉案·元夕,嗯,這是一首詞。以『元夕』為名,就已經十分應景了!」董漱玉念到。
只不過……祝修遠的毛筆字,也太矯情了些,好像是出自女子之手。
眾人差點笑出聲兒來,不過很好的忍住了。
「東風夜放花千樹,
更吹落,星如雨。
寶馬雕車香滿路。
鳳簫聲動,玉壺光轉,
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
笑語盈盈暗香去。
眾里尋他千百度,
驀然回首,那人卻在,
燈火闌珊處。」
祝修遠寫完最後一筆,董漱玉也就念完最後一個字。
擱筆,詞成。
現在,已經沒有人覺得祝修遠的筆跡好笑了,他們都沉浸在詩詞所描繪的美妙意境中,不可自拔。
「好詞,好詞!」
董淑貞忽然拍手大叫,將眾人中那種意境中拖拽出來。
她兩手拿起詩稿,舉著看來看去,這是祝修遠寫給她的詩詞,這麼好,特別是其中那句「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簡直太美妙了!
她的內心,早已被一種名為「欣喜」的情緒所填滿。
祝修遠這首詞,寫成之後,董淑貞她們欣喜與誇讚之餘,詞作的副本,也傳抄到了周圍的遊船上。
那些千金閨秀們,一時間爭相傳閱,默默詠讀,體會詞中妙境。
然後再提筆謄抄一遍,傳閱給下一艘遊船……
就這樣,一傳十,十傳百,短短時間內,這些「自來水」們,就將祝修遠的新作傳得廣為人知。
秦淮河岸上,也收到了一份謄抄的詩稿。
他們這些士子,都是擠不進上元詩會現場的,只能蹲守在外,這詩稿傳來,他們還以為是上元詩會新流傳出來的大作呢。
待某位白髮蒼蒼的老書生,捧著詩稿,當眾誦讀後,立即便引發轟動。
好詞啊!
耳目一新!
「寶馬雕車香滿路。鳳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某書生搖頭晃腦,誦讀得極為投入,他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仿佛整個身心都融入其中,不可自拔。
「在下獨愛這第一句,哈哈,寶馬雕車香滿路……」這位書生還沒完沒了了。
「在下看來,應該是『眾里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這句最美,細細品咂,這句簡直就是千古名句啊!」
「誒,對了,這首詞是何人所作?怎麼感覺比周公子的詩更甚一籌的樣子。」
「哪裡是更甚一籌喲,這分明是勝了八九十籌,這兩首詩詞,根本就不在一個等級上面!周公子,遠遠不如這一位!」
「哪這一位是誰?」
「落款是……江城伯祝修遠!」那位白髮蒼蒼的老書生仔細盯了眼落款,然後大聲念道。
「江城伯!」
整個現場都安靜了一會兒,眾人似乎還沒有反應過來。
「是了,江城伯以前在江州的時候,就作了幾首大作,我等書生,卻是遠遠不及……」這人的語氣很是複雜,有崇拜,有羨慕,也有一絲絲的寂寥。
誒,江城伯,是一個伯爵,統兵打仗的武官,結果呢,人家一個武官在詩詞上的造詣,竟是他們這些書生望斷了脖子都看不到頭的。
這尼瑪……
「在下好像記得,江城伯並未參加此次上元詩會啊?這詩稿從哪兒來的?」終於有人發現了問題。
「從遊船上傳過來的,這份謄抄的詩稿,應該出自某位千金大小姐之手……」
此話一出,現場再次一黯。
他們之所以聚集在此,本就打著吸引那幫千金閨秀的注意,要是能得到一個青睞,與某位小姐看對眼,這可真是一段佳話。
可是現在,莫說他們了,就連參加了上元詩會的周公子等,都還未得到千金閨秀們的青睞呢。
這江城伯一來,又不參加詩會,他又是個武官,這一首詞,竟從那群千金閨秀的手中反向流傳過來了。
他們這是書生士子,頓時想哭的心都有了。
不過,儘管他們心中有著種種不滿和寂寥,但單就這首詞來說,他們真的喜歡,因為這首詞的水平,高出他們太多!
若只高出他們一點點,他們或許還會文人相輕。
可是高出得太多了,高山仰止,他們心裡接受起來也更快。
所以很快,在他們的傳頌與推動下,祝修遠這首詞作,竟反向侵入了上元詩會!
這個時候,上元詩會「當眾誦讀」的階段,已經結束了。
詩魁之位,其實也已有了眉目,只待最後宣布。然後再當眾誦讀一遍詩魁的詩作,這場上元詩會,就算完滿結束。
同在秦淮河上,離祝修遠他們的遊船數十丈遠的地方,有一艘巨大的遊船,這裡就是上元詩會的舉辦地。
這是一艘四層的高大樓船!
第四層,金碧輝煌,坐滿了一地的文人士子。
那什麼張公子,劉公子,還有周公子等,皆在此間,熙熙攘攘上百人。
對了,那常以文人自居的震澤王世子劉文彩,也混在其中。不過單以文彩而論,劉文彩與這些士子相比,還是差了許多,所以他坐在比較靠後的位置。
眾士子所面朝的方向,有重重紗帳,還有一串串的珠簾,後面兩個人影隱隱約約,跪坐於地。
這兩個人,就是本次上元詩會的籌辦人。
那「美人十名,黃金千兩,良田千畝,京城內三進的府邸一座」的獎勵,就是這兩人的大手筆。
儘管隔了重重紗帳,人影模糊,但這上百的文人士子們,依然可以分辨,其中的兩個人影,應該是一男一女。
忽然,重重紗帳後面的兩人動了,他們稍稍側身,腦袋湊近,手裡還拿著一份份詩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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