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快看,他們……他們在做什麼?」人群中,忽然一個尖叫,將所有人的視線導引到場中,準確來說,是祝修遠那一隊。
眾人看去,只見祝修遠這一隊,已經「動」起來了。
不再像先前那般,一個個死拉著往後拽。
「一,二,一,二……」
旁邊,祝修遠帶著他的「啦啦隊」們,正在齊聲喊口號,富有韻律。
韓清山與林伯昌,以及神雷軍中的軍卒們,則像是令行禁止、訓練有素的將士,隨著口號的不同,他們的動作也不同。
當「啦啦隊」喊出「一」時,他們好像是停下來了,但實際上,他們是在蓄力。
當「二」喊出來後,他們一起猛力往後一拉,動作整齊劃一,像是水波紋急速擴散般。
「啦啦隊」的口號不停,一直在喊,韓清山他們則一直循環著上面的動作,一停一拉,一停一拉……
這種法子,果然有效!
身在局中的韓清山和李繼業,最能體會到它的效果。
他們奮力拉了許久,早就對這個大麻繩的前進或後退十分敏感,哪怕只拉過來一點點的距離,他們也能覺察得到。
他們按照這種方式,僅僅拉了兩個循環而已,明顯就感覺到,頹勢已經被止住,並在緩慢的往回拉,勝利的天平正在緩慢往他們這邊傾斜。
不僅他們兩個覺察到了,正揮汗如雨的所有人都已感應到。
於是,他們這一隊熱烈起來,再次噴湧出一股鬥志,按照口號,一下一下的拉拽著……
與其他人不同的是,韓清山與李繼業,兩人眼中還爆發出了一陣神采。
他們本就有觀察祝修遠策略的心思。
記得剛開始的時候,他們這一隊,就出現了頹勢,因為他們之中混入了許多弱女子,力有不逮。
後來,祝修遠改變策略,撤下眾女,改為從旁喊加油,並許諾出去一大筆橫財。
這個策略的確有用,但是不持久。
不說漂亮的贏了對方,能不能贏,都要打個大大的問號。
後來,他們這一隊,終究不能彌補人力缺失的硬傷,被對方拉拽著,一步一步靠近中間那杆大旗。
從一丈,到最後的一尺。
眼見他們這一隊就要輸了。
而韓清山與李繼業心中,還是稍稍有些失望的。
畢竟,他們都很相信祝修遠。
為此,他們還不惜豪擲幾十萬金,押注祝修遠贏……錢財倒是其次,最主要的是,祝修遠輸了……
可是!
沒想到,在最後的緊要關頭,祝修遠策略再次一變!
這個法子,真的太厲害了。
他們跟著口號,才做了兩個循環而已,就已經止住了頹勢,甚至還往己方拉過來了一點!
這種變化,非常細微,初期只被韓清山等局中之人覺察到了。
也就數個呼吸間,或者說三五個口號之後,這種法子的威力就開始爆發,大麻繩中間那朵大紅花位置的變化,已經十分明顯。
它與那杆大旗的相對位置,正在縮小,以肉眼可見的速度!
這個變化就十分明顯了!
祝修遠及他的「啦啦隊」們,第一時間察覺到了。
真有效果啊,因此「啦啦隊」們更加興奮熱烈的喊口號,音量越來越大。
受此感染,韓清山他們,則更加勇猛,一拉一拽,一拉一拽,越來越起勁。
對面的金陵王,他那得意張狂的笑聲,戛然而止,像是猛然間被卡住了般。
他像只大馬猴似的,在隊伍旁邊上躥下跳,似乎還在大聲呵斥:「用力啊,拉回來,用力……」
周圍圍觀的吃瓜群眾們,情緒則被徹底點燃。
如果這場比賽,一方輸得太快的話,其實並沒有什麼看頭。
只有這種來回的拉鋸戰,才能扣人心弦,點燃觀眾們心中的激情……
觀眾們沸騰了,紛紛搖旗吶喊。
押了金陵王贏的,自然為金陵王吶喊。
押了祝修遠贏的,自然就是為他們加油。
現在的情況,是金陵王占據優勢,但祝修遠也在逐漸挽回頹勢,未來不可預測,雙方都有可能贏。
也就是說,那些押了祝修遠贏的人,重新有希望了。
那可是贏一賠十的賠率啊,十倍收入,財帛動人心,誰能不瘋狂?
而那些押了金陵王贏的人,就怕金陵王輸了,導致他們虧了本金,所以也紛紛吶喊,希望金陵王他們扭轉局面,徹底拉垮對方。
「一,二,一,二……」
忽然,吃瓜觀眾中,陡然爆發另一陣震耳欲聾的口號聲,匯入祝修遠的「啦啦隊」中,與之同步一致了。
眾人忙看去,卻原來是那群看熱鬧的千金閨秀們。
她們聚在一起,約有三十多人的樣子,不顧儀態,嬉笑活潑,兩手罩在嘴上做喇叭,分分附和「啦啦隊」的口號,聲音嬌嫩而洪亮。
與正版「啦啦隊」的聲音混合在一處,更能點燃人心中的熱情,從而加大力氣的輸出。
一時間,此處熱鬧非凡,喧囂聲震天。
這熱烈的激情,又吸引了更多的人參與進來,待弄明白髮生什麼事後,他們這些新加入進來的人,也紛紛搖旗吶喊。
隨著口號聲越來越大,大麻繩中間那朵大紅花,往祝修遠他們這邊移動的速度,也是越來越快,已經十分明顯了。
這個景象,就好比是一盆熱油,潑入劇烈燃燒的烈火中,更助長火勢!
韓清山、林伯昌,以及所有揮汗如雨的神雷軍軍卒們,全都是激情昂揚,他們也加入喊口號的行列,一邊喊,一邊拉拽,似乎格外得勁兒。
漸漸的,大麻繩上的大紅花,越過中間那杆大旗,逐漸往祝修遠他們這邊靠攏。
這就說明,勝利的天平,已經在往祝修遠他們這邊傾斜了。
「一,二,一,二……」
自發加入喊口號的人越來越多,吃瓜群眾中,那些押祝修遠贏的人,逐漸成了喊口號的主力軍。
因為他們人多。
如此一來,一二一二的口號聲,響徹天際,聲傳十里,轟動一時。
很多不明就裡,但愛湊熱鬧的人,也跑來加入其中,喊得那叫一個歡。
在這震天響的口號聲中,祝修遠他們這一隊,自然是越來越勇猛。
而對面的金陵王他們,則氣勢盡失,頹敗之勢已經無法阻擋。
他們雖然憋足了勁兒,臉面通紅,還嗷嗷大叫的。
更有金陵王在旁上躥下跳,許諾出去的獎勵越來越豐厚。
可是,還是阻擋不了這種巨力的拉拽,他們「前進」了一步,又一步,與那杆大旗之間的距離,在逐漸縮小。
口號聲還在發展壯大中,祝修遠他們這一隊,也是越戰越猛。
到最後,金陵王他們的陣型都亂了,被拉拽得左搖右擺,他們距中間那杆大旗的距離,僅僅只有兩尺了!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金陵王贏的機率,已經小得可憐。
除非在最後緊要的關頭,金陵王能像祝修遠一樣,想出一個反敗為勝的策略。
不然,金陵王必敗無疑!
這個結果,讓那些押了金陵王贏的人,頓感十分受傷。
「哈哈!我的一兩啊,你終於要回來了,還帶著另外九兩回來,哈哈……」那個因押了一兩祝修遠贏的人,現在又在嚎叫了,不過這次是興奮。
「在下押了一百兩,這轉手,就是一千兩了,哈哈……」
「金陵王,加油啊,反敗為勝啊,我可是押了你三萬兩的,三萬兩啊!」那個原諒色高帽男,臉上再也沒有輕鬆得意的笑容,現在他已經抓狂了,在那捶胸頓足。
「哈哈!」
這次,眾人還是跳著腳拉開與之的距離,上一次是不屑與之為伍,但這次,是為了怕他發瘋傷人。
另外一邊,那開了盤口的王多財,他表面上看起來如常,但內心深處,已經徹底抓狂,臉上的笑容,自然也消失的無隱無蹤。
天啦!
怎麼會這樣?
金陵王與祝修遠兩隊,分明是金陵王的贏面更大,因為祝修遠那一隊中,有好多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
明眼人一眼就能看穿的。
這也是王多財敢給金陵王定出贏一賠二,給祝修遠定出贏一賠十,這兩種相差非常大的賠率的原因了。
本來,一切都很好,都在按照王多財的預估方向發展。
可是,眼見金陵王就要大獲全勝了,在這個節骨眼上,那江城伯祝修遠,竟想出這麼一個法子,不僅立即止住了頹勢,現在更要大獲全勝了!
王多財還能保持七八分的淡定,他都是老手了,經歷過許多大場面。
再者,他還寄希望於金陵王能夠使出奇招,就像方才的祝修遠一樣,再度扭轉頹勢,然後大獲全勝。
不過,這次開盤,盤中的銀票,已有四五百萬兩之巨,對他這個「博弈坊」的掌柜來說,都算是一大筆錢了。
若說沒有心理壓力,那是假的。
「一,二,一,二……」
「快贏了,加油啊,快贏了……」
忽然,現場又爆發出一陣轟動,人群的吶喊聲震耳欲聾,簡直都要刺破耳膜了。
王多財心中一緊,忙停止心中的胡思亂想,立即抬頭看去。
只見祝修遠這一隊,氣勢如虹,一拉一拽,勇不可當。
而對面的金陵王他們,就比較狼狽了。
原先,他們距離那杆大旗,就只有兩尺的短短距離了。
兩尺而已,很快,就只剩下一尺了。
馬上就要敗了,那金陵王暴跳如雷,連聲呵斥,整個人都快瘋掉。
金陵王的表現,暫時鎮住了那些揮汗如雨的隊員們,他們好似迴光返照般,在即將失敗的最後一刻,爆發出一股巨力,竟生生穩住了一會兒。
「金陵王要反敗為勝了?」王多財,以及許多押了金陵王贏的人,目光都是一凝,同時心中發緊,在心裡祈禱著。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真想衝上去幫忙。
然而,在巨大的力量面前,任何阻礙都不值一提。
一會兒,金陵王他們也就支撐了一會兒而已。
即便他們死也不再「上前」一步,越過那杆旗子。
但是,這可由不得他們。
在巨力的拉拽下,金陵王一隊的人頓時人仰馬翻,被拉拽得翻了過來,躺了一地!
他們終究是不能抵抗這種巨力。
這短短的時間內,也是吃瓜觀眾們吶喊得最猛的時間。
震耳欲聾!
然後,就是陣陣歡呼之聲。
祝修遠的「啦啦隊」們,還有韓清山與神雷軍的軍卒們,再加上那群千金閨秀們,然後則是押了祝修遠贏的那些吃瓜群眾。
他們徹底沸騰狂歡了!
這一場牽鉤之戲,雖波折頗多,但終究還是他們勝了!
「我們贏了,夫君,我們贏了……」
「啦啦隊」隊的隊長董淑貞,歡喜蹦跳著,直接平地飛了起來,一頭扎入祝修遠懷抱,把祝修遠撞得後退了兩步。
「哈哈,我們贏了!」
祝修遠也挺高興,他摸了摸董淑貞的腦袋,然後拍了拍她的肩頭,將之放下來。
然後是董漱玉、李卿奴、韓清山、林伯昌、劉文彩等等,皆圍攏過來,彼此慶賀,熱鬧成一團。
那群押祝修遠贏的吃瓜群眾,也紛紛激動大叫。
十倍的賠償啊!
他們這次,可是賺翻了,唯恨沒有多押點。
眾人歡騰,但金陵王那邊,卻是一片黯然。
且不說那些揮汗如雨的隊員們,單單就那金陵王,最後那一下,眼見要敗,金陵王也親自上場,結果他親自上場也沒什麼用。
巨力拉拽之下,他也被拉得與大地母親來了個親密接觸,身上還疊了好幾個隊員……
眾人歡騰的時候,金陵王被救出來了,一身狼狽,頭髮臉上都是灰塵,臉上似乎還有個鞋印。
「哈哈!師姐你快看,那人好生狼狽!」
董淑貞忽然瞥見金陵王,那慘樣看起來真是痛快,於是她大叫一聲,並隨手一指。
眾人包括李卿奴,都順著指引看去,他們愣了一秒鐘,然後紛紛捧腹大笑。
金陵王狼狽急了,不顧一切,翻身爬起來就要離開此處。
他要離開,自然沒人阻攔,他押自己贏的借據,是他親手畫押的,跑不了,祝修遠根本不怕要不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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