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6.恩公為什麼喜歡這種母老虎啊

  轎子外,是喧囂的大街,人聲鼎沸,叫好叫賣之聲不斷,偶爾還伴有小兒啼哭之聲,亦或者陣陣鼓掌之聲等。

  轎子內,卻相對安靜。

  因這轎子的用料十足,轎廂所用的布簾,也是十分厚實的,它一遮蓋上,轎內就是一個相對密閉的空間。

  外面的喧囂之聲,直接減弱了一大半。

  曖昧的氣息肆意蔓延。

  轎內的溫度似乎也在逐漸升高。

  在這嚴寒的冬季,祝修遠卻感覺渾身發熱,額頭鬢角似乎都開始冒出細汗。

  ……

  轎子旁邊。

  言大山嚴陣以待,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瞪圓了一雙銅鈴大眼,警惕的四下張望。

  首先,他得警惕路人衝撞了這頂轎子,以免打擾到恩公,還有那准恩母寇婉婉。

  現在的言大山,對「恩母」兩個字可算是怕了,以前,董淑貞就曾用一雙小拳頭,將之揍得鼻青臉腫,很是狼狽。

  最關鍵一點,他還不敢反抗。

  而現在的准恩母寇婉婉,看起來更是一個厲害角色,感覺比董淑貞還難對付……言大山不禁悲從心來。

  恩公為什麼就喜歡找這種母老虎啊!

  不過言大山「怕有人衝撞了轎子」的想法,卻是多餘了,其實用不著他來擔心這點。

  因為這頂轎子的周圍,原本就有幾十個便衣,與轎同行,隱隱將之嚴密保護起來,街上的行人根本不可能衝撞到這頂轎子。

  再加上言大山手下的人,也在那警惕著,就相當於又多了一層保護,那就更不可能有人跑來衝撞了。

  其實言大山主要擔心的,是五六丈開外的恩母董淑貞。

  他不時踮起腳尖,往那邊張望一眼。

  言大山目力極佳,他可以看見,恩母董淑貞,還有夏舞與秋雯兩個丫鬟,她們三個在那面具攤前,親自嘗試一個又一個的面具……

  言大山心想,以恩母她們的玩心,應該不會那麼快回來。

  雖然隔著五六丈遠,但言大山還是能從恩母的跳躍動作上看出,她現在很興奮!

  也就是說,恩公與寇婉婉在這頂轎子中,將有更多的時間。

  但是也不能放鬆警惕了,待恩母買完了面具,返回來的時候,他就得提醒轎子中的恩公……

  言大山此刻的心情,真是複雜極了,一方面,他是個厚道人,像恩公這種行為,他是萬分覺得不妥當的。

  他的良心備受煎熬。

  可是另一方面……恩公始終是恩公,他不能反抗,只能忍受,並且,他還得參與進去,在這把風,算是「同謀」!

  言大山不停挪動腳步,不停深呼吸,他還伸出一隻手,靠近轎子,做扣門狀。

  若一但發現恩母返回,他就要立刻扣響轎子,提醒恩公出來。

  可是他都保持這個姿勢許久了,卻還不見恩母轉身,真是難受。

  轎子中。

  祝修遠與寇婉婉兩人,已經停止互相抱著啃的動作,軟軟的靠在一起,彼此猛地喘著氣。

  他們兩個,都沒有什麼經驗,中途不懂如何換氣,可算是憋壞了。

  「寇姑娘,我該出去了,等元旦佳節之後,我再抽空好好的陪一陪你……你們。」

  祝修遠說得不太自然,並且還側過了頭去,瞄了眼寇婉婉的小腹。

  他心裡稍稍有些奇怪,這都這麼多天了,怎麼還不見鼓起來呢?

  他其實很想摸一摸,親手感受一下。

  但是他又怕寇婉婉藉機作妖,弄得他欲罷不能。

  那還是算了吧。

  「公子再多待會兒……」

  寇婉婉斜靠在他肩上,抓緊了她的手,一聽說祝修遠要走,她不由輕輕的蹭了蹭。

  「公子那隨從,正在外緊張的把風呢,如果夫人返回,他定會提前提醒我們的。」

  祝修遠一聽她這麼說,臉上頓時更加不自然。

  這事兒辦得……怎麼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呢?

  「誒!」

  最後,祝修遠只得長嘆一口氣。

  「公子可是為了奴家與夫人嘆氣嗎?」寇婉婉輕聲問道。

  「寇姑娘你……你叫娘子『夫人』?」祝修遠稍感蛋疼,他有時候真摸不清寇婉婉的路數。

  十數日前,在花滿樓,這寇婉婉曾與董淑貞打生打死,斗個不停,在祝修遠看來,她們之間,應該是水火不容的……

  「嘻嘻,公子你擔心什麼?奴家早就給公子說過了,公子以後的成就,必不可限量,奴家跟了公子,就算不做正妻,也足夠光耀門楣的,奴家這心裡啊,其實一點也不嫉妒!」

  「那你為何與娘子之間還要打架呢?你不知道,那天在花滿樓,我可是嚇壞了,你們雙方有任何一人受傷的話,我都……唔。」

  一雙小手捂住了他的嘴。

  「嘻嘻公子你就放心吧,奴家與夫人對打,其實是打來玩的,奴家沒盡全力,夫人也是如此……再說啊,奴家倒是願與夫人好好相處,可是夫人並不如此想啊,她要動手,奴家總不能等著挨打吧。」

  「寇姑娘,我希望你永遠都記得你剛才說的那一番話!」祝修遠肅然道。

  「放心吧公子,奴家相信自己的眼光,也相信自己的選擇。公子也不用覺得虧欠了奴家,在奴家看來,即便奴家做小,也能對得起奴家那往日的身份。」

  祝修遠一聽這話,沒有回應,因為他不知道該說什麼。

  這寇婉婉以往的身份,可是故黔國的公主!

  她竟然說,給他做小也能對得起她這身份……祝修遠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轎中一時無言,兩人都安靜下來。

  只有寇婉婉將頭靠在他肩頭,不停的蹭啊蹭,親昵至極。

  祝修遠側頭,打量著寇婉婉那顆迷人的臻首,這轎子中的光線非常黯淡,看不真切,但她那臉蛋兒好似一團精緻的雪雕,在這黑暗中亦清晰可辨……

  祝修遠心想,反正都如此了……於是他把手伸出,捧住她那絕美的精緻的臉蛋兒。

  剛想做點什麼的時候,忽然,轎廂外被敲響,咚咚咚咚直響。

  這陡然的響動,嚇得祝修遠整個人都是一哆嗦,整個人的動作也停下來了,僵硬在那。

  「恩公,恩母回來了!」

  轎廂外,傳來言大山壓抑著嗓子的聲音。

  言大山敲完轎廂,並說出那句話之後,他總算可以鬆口氣了。

  這大冷天的,他甚至不由抬手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

  可是轎子中的祝修遠還不能鬆氣,他甚至一顆心都蹦到了嗓子眼兒。

  「公子,時辰已到,快出去吧!」

  「嗯。」

  祝修遠立即鬆開她,從轎子的座位上站起來。

  臨掀開布簾出去之前,他忽又回頭。

  見寇婉婉安安靜靜的坐在那看著他,那模樣甚是嬌美,還帶著一點幽怨與可憐。

  祝修遠心中一動,立即又回身過去,不由分說,捧著她那臉蛋,直接啃了一口。

  寇婉婉任他施為,他要捧臉,便讓他捧臉,他要啃便讓他啃……一幅任君採擷的模樣。

  「等元旦之後我再去看你,我這就走了,你……你們保重!」

  「嗯,公子不用擔心,去吧。」

  當下祝修遠便出轎而去。

  整個人都出來後,被外面的冷空氣一激,他不由打了個冷戰,也好像洗了把冷水臉般,整個人都清醒了。

  方才那一絲若有若無的旖旎,頓時被衝散得乾乾淨淨。

  「恩公。」

  「嗯,娘子她們呢?」

  「恩母她們已經回來了……」

  祝修遠踮起腳尖,探頭一看,果見董淑貞她們三個回來了,蹦蹦跳跳的,似乎非常興奮。

  祝修遠稍稍瞄了眼那頂轎子,然後走回方才的原位,與之拉開三四尺的距離。

  言大山自然跟上,與此同時,他心中也重重的鬆了口氣。

  這件事終於結束了!

  他可真是好一陣提心弔膽。

  同時還要備受良心的煎熬……

  與此同時,那頂轎子悄無聲息的被抬起,晃晃悠悠的往前去了,逐漸走遠,消失在大街上的滾滾人流中。

  「夫君,我們回來了!」

  很快,董淑貞她們返回,她小臉兒紅撲撲的,兩隻大眼晶瑩剔透,看向祝修遠的目光有些躲閃。

  畢竟是撒了謊,董淑貞有些放不開。

  「回來了就好……呵呵……」祝修遠也是做賊心虛,話都不知道該怎麼說了。

  忽然他視線下移,瞥見董淑貞腰側的位置,那裡稍稍有些鼓起……那應該就是她們瞞著他新買的鬼怪面具吧。

  祝修遠眉頭動了動。

  不僅是董淑貞,她後面的秋雯和夏舞,兩個丫鬟的腰間,也是稍稍鼓起來的。

  看來她們每一人都買了一個面具。

  祝修遠心中瞭然,不過並未點破她們,算是默認了,只笑道:「那我們繼續逛街吧!」

  於是一行人繼續往前走。

  這大街上,依舊熱鬧喧囂。

  人聲鼎沸,人流如織,摩肩接踵,踮起腳尖一眼望去,整條大街上全是人頭在聳動。

  祝修遠他們走了幾步,董淑貞已經恢復過來,仿佛忘掉了方才撒謊跑去買鬼怪面具之事,她跑上前來,自然的挽住了祝修遠的胳膊……

  「咦夫君,你身上好香啊?」

  忽然,挽著他手的董淑貞,腳步一停,臉色狐疑,又湊近了瓊鼻,在祝修遠衣服上仔細的嗅著。

  祝修遠心中則是一緊。

  方才在那轎中,他與那寇婉婉耳鬢廝磨,還互相抱著啃呢,難免沾染到寇婉婉身上的香味兒。

  「好像是女子身上的香味兒……」

  董淑貞秀眉微蹙,在那一邊仔細的嗅探,一邊做分析。

  祝修遠很快冷靜下來,勉強笑道:「娘子你忘了,方才我們才買了一堆胭脂水粉呢,還打開蓋子來看過了……應該是那個時候沾染上的吧?」

  「哦!」

  董淑貞兩隻大眼中閃過一道亮光,想起了方才之事,他們一路走來,的確買了許多胭脂水粉……

  「娘子你腰間帶了什麼東西,還是那塊玉佩嗎?有些硬硬的。」

  祝修遠一把摸到她腰側,輕輕的按壓著那隻鬼臉面具。

  董淑貞臉色頓時一僵。

  她一把捉住祝修遠的手,緩慢將之拿開,並磕磕絆絆的說:「對,對,就是那塊很大的玉佩,妾身今天又戴了……」

  祝修遠臉上浮現一絲笑容,摸了摸董淑貞的腦袋,意味深長,然後不再深究此事,繼續往下逛去。

  天色雖然越來越黑了,但這秦淮河畔,彷如此時才徹底甦醒過來,沿街的燈光,將河岸兩側照得雪亮,恍如白晝。

  一眼望去,只見燈火如海!

  在這雪亮的燈光之下,河畔兩側的街道,遊人越來越多,越來越喧囂熱鬧。

  祝修遠他們逛街的期間,那大街正中間的位置,又通過了兩隊「驅儺戲」與雜技表演的隊伍。

  「儺樂」曲調怪異,「儺舞」舞姿奇特,後面的雜技表演精彩紛呈……

  董淑貞真的是大飽了眼福,在祝修遠的背上,咋咋呼呼,驚叫不斷,十分歡樂。

  隨著時間往後推移,他們沿著鈔庫大街走著走著,不一時,已路過烏衣巷入口。

  只不過他們在街道的這邊,烏衣巷在街道的對面,中間恰逢「驅儺戲」通過,所以他們並沒有穿街過去。

  又接著往前逛,沒走幾步,又來到琵琶巷的路口。

  眾人往那巷中望去,似乎都能看見花滿樓的招牌。

  那巷中,更是熱鬧非凡,比外面的大街都更熱鬧。

  「夫君,我們逛得差不多了吧,想必爹爹和姐姐在府中,已經等了好久,要不我們這就回去吧?」

  董淑貞的視線,從琵琶巷中花滿樓的招牌上移開,最後轉到祝修遠臉上。

  她神色間有些警惕之意。

  「也好,現在差不多是亥時了,回去還要守歲呢,那我們這就回去吧。」

  亥時,大概就是晚上九點到晚上十一點的時間段。

  於是眾人調轉方向,往回走,準備回府。

  回去的路上,特別是琵琶巷入口到文德橋這一段,人流量非常大,根本不可能坐馬車回去,只能通過步行。

  不過回去的路上,他們不用逛街,只顧趕路,倒是快了不少。

  很快,眾人沿著鈔庫大街,來到文德橋,通過文德橋後,人流量陡然減少,他們的馬車也停在這裡。

  【求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