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議的結果顯而易見,燕國所請,眾臣「一致認為」該當拒絕!
最後,國相李忠與鐘山王,這兩尊大佬也站出來,痛斥燕國賊心不死,欺我陳國無人,竟想出這種三歲小孩的把戲,可惡之極!
陳皇自然也不傻,他初見燕國國書,的確有一剎那的意動。
如果能永罷干戈,兩國交好,自然是極好的。
可是,陳皇雖沉湎聲色,但他年少之時,也曾英明過,也曾有過雄心壯志。
他還有身為帝王的膽識與眼力!
既然滿朝文武都認為應當拒絕燕國所請,陳皇便順勢而為,准了此奏,拒絕了燕國的請求。
朝議已畢,陳皇宣布退朝。
眾臣紛紛離殿,三三兩兩,結伴成群,一邊走一邊小聲議論著。
他們均瞄了眼祝修遠,不軟不硬,或名目張膽,或偷偷摸摸,眼神中有嫉妒,有憤恨,更有厭惡……
祝修遠漠然以對,懶得理會他們。
「江城伯請稍等!」
祝修遠正待離殿,忽然身後傳來一個太監的叫聲。
祝修遠駐足。
其餘大臣也紛紛停下腳步。
「原來是張公公?」祝修遠拱手為禮,「不知張公公叫住下官,是為了什麼事?」
「伯爺請稍後出宮,陛下有請。」張公公笑呵呵,前倨後恭。
「有勞了!」
祝修遠點了點頭,當下便跟著這位張公公往深宮中走去。
其餘眾臣,還杵在大殿中,他們望著祝修遠走去的方向,眼中的嫉妒、憤恨、厭惡等等神色更加濃郁……
陳皇叫祝修遠並不是為了什麼大事。
是為了讓他提供「售後服務」。
那人工溫泉,稍稍複雜了那麼一點,雖然在今天白天的時候,祝修遠曾詳細講解過,如何使用它,如何用它來玩樂。
但陳皇和尤貴妃,都是初次接觸這種「高科技產物」,有些玩不轉。
於是就叫祝修遠……
待祝修遠搞定一切離宮的時候,天色已經大黑。
他誤了出宮的時辰,午門已然緊閉。
祝修遠自然不可能留宿宮中,除非他不想要腦袋了。
於是駐守午門的金吾衛們,便用吊籃將之吊上城牆,再用同樣的方式將之放到城外。
一升一降,足夠驚險刺激。
出皇城的承天門也是如此操作。
今晚祝修遠體驗到了雙份的驚險與刺激!
在承天門外,與言大山會和後,兩人兩騎,開始趕回江城伯府。
京城的夜晚不執行宵禁,可以暢通無阻,他們騎馬回去,只需注意不要撞了行人便可。
速度還是蠻快的。
不一時回府,只見府中燈火通明,從府門開始,到主宅之間的廊道上面,掛滿了燈籠,將路面照的透亮。
祝修遠見此,便知岳父大人他們還沒有休息,應該還在等他回去。
畢竟這事兒有些複雜,祝修遠身處漩渦,極易引火燒身,他們放心不下,也是正常的。
他快速回到主宅,果見主宅的花廳中,岳父大人、董淑貞、董漱玉三人全部等候在此。
「賢婿回來了,怎麼樣,沒有什麼事吧?」
岳父大人起身迎了過來,董氏姐妹也一起跟了過來。
「岳父大人。」祝修遠拱了拱手,笑道:「娘子,漱玉,勞你們牽掛,此次宮中朝議,我並沒有什麼事。」
「沒事就好!」
董誠他們齊齊舒了口氣。
待四人重新入座,並吩咐上菜後,董誠又問及梁國所請及燕國所請之事,最終朝議的結果。
祝修遠入宮前並未吃晚飯,他還真餓了。
待飯菜上齊,他就邊吃邊說,將今日朝堂上發生的事一一道出。
今日朝議,頗有幾個驚險之處,董誠他們聽到這裡的時候,整個人都不由僵硬起來,仿佛身臨其境。
「好危險!」董漱玉滿臉擔憂。
「好可怕!」董淑貞眼睛都嚇圓了。
「娘子,漱玉,你們不用擔憂。我在朝堂上面,雖然面對千夫所指,處境看似極為危險。但實際上,我一點事兒都不會有,你們就放心好了!」祝修遠笑道。
「嗯,賢婿所言在理,一切都有陛下和貴妃娘娘在,若他們在一天,賢婿便會安穩一天。」董誠也笑道。
董漱玉和董淑貞兩姐妹,見爹爹和祝修遠都這麼說,也就漸漸放下心來。
……
自朝議結束後,這天晚上,朝議的結果便已傳遍整個京城。
同意梁國所請,允許派遣使者,就近觀摩武舉舉辦的過程,將武舉章程悉數告知給梁國。
並拒絕燕國所請!
據說滿朝文武,一致認為燕國可惡,竟使出這種三歲小孩的花招,當真欺我陳國無人麼!
那些文官,在朝堂上慷慨激昂、大義凜然之事,也傳遍了整個京城。
他們是如此的忠烈大義,如此的錚錚鐵骨,痛斥燕國,楊我陳國之威——
一致獲得了整個京城百姓的好評!
祝修遠聽說此事後,不禁啞然失笑。
那些文官,但凡有點羞恥心的,恐怕都得臉紅!
整個京城沸沸揚揚,熱議不休,將武舉之事忘到了九霄雲外,徹底掉落「熱搜」。
不過祝修遠可沒忘。
他現在是兩頭跑。
一般上午的時間,督促武舉籌備之事。
下午的時間,就到烏衣巷入口的酒樓規劃改裝人工溫泉之事。
偶爾也入趟宮,陪著陳皇和尤貴妃賞舞飲酒。
有時也出城十里,到神雷軍大營及神雷坊轉一轉。
倒也挺忙。
如此過得數日,京中無恙,一片祥和。
朝中無大事,自那次朝議後,陳皇與尤貴妃又沉浸在玩樂中。
特別是那人工溫泉,在這寒冷的的冬日裡,在裡面卻溫暖如春,即便什麼都不穿也不覺得冷……
陳皇與尤貴妃真是玩嗨了。
另外,那些嫉妒、憤恨、厭惡祝修遠的群臣,在路上見了祝修遠後,都繞道而走。
不願與祝修遠正面相撞。
在朝堂上,他們敢挑祝修遠的刺,敢「請誅江城伯」。
但是在私底下,他們唯恐避之不及,就連招呼都不敢打一個。
因為在朝堂上,可以「法不責眾」。但私底下狹路相逢,他們就不敢招惹祝修遠了。
自然,也就沒有人來找他的麻煩!
上下無事,祝修遠就將全副心思,投入到武舉籌備與酒樓改裝兩件事中。
如此又過得數日。
武舉籌備之事已漸入尾聲。
城外武舉考場的搭建,已步入正軌。武舉所需兵器的打造,也沒有問題……有周冬全盤盯著,祝修遠可以不用再親自監督。
於是他便從武舉籌備之事中抽身,把所有精力都投入酒樓改建之事上來。
進展很快。
……
一日,每日都跟著他一起待在這酒樓中的娘子董淑貞,已有些煩悶,畢竟一個地方待久了,就沒有新鮮感了。
於是董淑貞便帶了夏舞和秋雯,主僕三個,出門逛街遊玩去了。
祝修遠倒是不擔心董淑貞,因為董淑貞和夏舞現在都是高手,能傷得了她們的,並不多見。
並且他還派出了言大山,暗中跟著,謹防意外。
如此就更保險了。
「姑爺,小姐有請,說有一件極為重要之事找姑爺商議。」
祝修遠正指導改造人工溫泉,忽然董漱玉的貼身丫鬟春雪來請。
「好!」
祝修遠雖稍顯詫異,不過也立即丟下手頭上的事。
祝修遠跟著春雪,來到酒樓第二座庭院中,某棟樓的第二樓,在走廊上走了一陣,來到一個房間門前。
這個房間,是董漱玉特意挑選出來的「辦公之所」。
因這酒樓以後歸她打理,她需經常在此坐鎮。
恰好這個地方與茶莊僅一牆之隔,她便將那堵牆鑿穿,裝上一道門,方便在茶莊與酒樓之間穿梭。
吱呀!
春雪推開房門當先走進去,祝修遠舉步跟上。
房內,董漱玉正伏案翻閱著一本小冊,見兩人進來後,忙起身迎了過來。
「不知漱玉叫我來此所為何事?」祝修遠問道。
董漱玉臉色微紅,對春雪吩咐道:「你先下去吧!」
春雪不動聲色,欠身一禮後便退下,並順手帶上了房門。
「請坐!」
董漱玉招呼祝修遠坐下,親自倒了一杯茶水端過來,放在旁邊的小几上。
祝修遠也不客氣,直接端起喝了一口。
董漱玉忙完,走過來坐在旁邊的椅子上,兩人中間隔著一張小茶几。
「聽春雪那丫頭說,漱玉找我有要緊之事商議,不知是什麼事?」祝修遠喝了茶後問道。
「也不是什麼大事……」
董漱玉輕聲細語,低著頭,看著自己的鞋尖。
祝修遠一聽這話,心中頓時一動。
不由側頭仔細打量著董漱玉。
她還是那麼的秀氣!
通身的裝扮,淡綠的長裙,無不透著一種古代女子的溫柔,越看越耐看,越看越好看,如定格的鮮花般持久馨香。
「有關那寇姑娘……她們也是一群可憐的女子,在這京中,尋求你的照拂,也是情有可原……」
董漱玉叫來祝修遠,其實就是為了說寇婉婉的事。
上次也是在這座酒樓,雙方商討轉讓酒樓的時候,董漱玉就曾作出決定,要提醒一下祝修遠。
只不過前段時間,祝修遠一直挺忙。再者,這種話題,實在不宜讓貞兒得知,所以也就一直找不到合適的時機。
今日,祝修遠不是那麼忙了,正巧貞兒也出去玩了,正是提醒祝修遠的好時機。
祝修遠則挑了挑眉,不知董漱玉為何提到了寇婉婉。
他心裡有點虛。
因為這董漱玉實在是太聰明了,心思太細膩了……莫非她看出了某些端倪?
「不過……修遠,有件事我不得不提醒你。」
董漱玉忽然抬起了頭,直視祝修遠的眼睛。
「請說!」
「那寇姑娘……固然是弱女子,也挺可憐,尋求你的照拂也合理。我想說的是,我怕那寇姑娘徹底豁出去,以……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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