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
「我的眼睛……」
「我的手……啊……我的臉……」
短短數息,爆炸完畢,現場的燕軍及後面觀戰的趙普等,都以為這波攻擊已經過去。
但是,那些燕軍卻捂手的捂手,捂臉的捂臉,現場亂做一團。
後方的趙普一見,立即就知道他們已然失去了戰鬥力。
「嗯?那是什麼?」趙普長身而起,眯著兩眼仔細眺望。
對於趙普的疑問,那首席謀士自然無話可說,因為他也不知道,那種兵器……不是不能傷人的麼?
那現在這麼回事?
「擂鼓,繼續攻城!」趙普大手一揮。
咚咚咚的戰鼓聲響,催動燕軍奮勇直前。
他們真是前仆後繼啊,踩著前面燕軍的屍體,奮力架設那攻城梯。
「上震天雷!」
城樓內,祝修遠下達新一條命令,他的臉色有些猙獰。
劉文彩緊握了拳頭,董淑貞、言大山等也死死盯著那戰場。
城樓大樑上橫躺著的老乞丐,也不由伸長脖子,準備好好看一看那震天雷的威力。
前日那猛火油櫃,給老乞丐留下了極為深刻的印象,就算是他,面對成排的猛火油櫃,恐怕都難以施展身手……
震天雷,其實就是古代版本的「手榴彈」。
外殼乃是生鐵鑄造,內里填充黑火藥。
點燃引線拋出,待那引線引燃內里的火藥,立即就爆炸。
其聲,炸如雷。
這種響聲與連成片的鞭炮響聲不同,更加震懾人心,如悶雷在近前炸響,讓人五臟六速俱震。
同時,因爆炸而四分五裂的鑄鐵外殼,將變成鋒利的彈片,在戰場上狠狠的肆虐敵軍。
相對於現代兵器來說,這種震天雷的威力不算大。
因為受限於黑火藥,遠遠比不得現代的爆炸物。
但是,四分五裂的鑄鐵外殼,卻能輕易刺穿鎧甲。
彈片與鎧甲,這兩種東西,遠遠不在一個量級上面!
祝修遠實際測試過,一顆震天雷的有效殺傷範圍能達到方圓兩丈!
為了楊威,也為了嚇破燕軍的膽,祝修遠決定密集使用震天雷,炸死炸傷一片,重創燕軍軍心。
江州守軍接令,取出震天雷,燕軍正在拼命往前沖。
江州守軍點燃震天雷的引線,燕軍已在架設攻城長梯。
當江州守軍接到命令,往下一起投擲震天雷時,已有燕軍順著攻城長梯往上攀爬了丈余。
咚!
一顆震天雷自城牆上拋下,砸中攻城梯上一位燕軍的肩膀。
那震天雷乃生鐵鑄造,自高空拋落,也算勢大力沉,但砸在那燕軍肩膀,卻只令他身形一晃而已,並未跌落攻城梯。
「什麼東西,這么小,還想傷爺不成?」
那兵卒暗罵,並甩了甩被砸中的肩膀。
然而,當他仰頭繼續往上攀爬時,卻發現天上一片黑點,正急速下墜。
那兵卒心中頓時大駭,心說這麼多小東西砸下來,照樣能取人性命。
他心中還沒想完,一顆震天雷已飛速砸來,砸中他的頭頂……
他昏昏沉沉,只覺身體正在下墜,腦袋劇痛,但卻還保有一絲明清。
他知道他即將要死去了,就算不被江州守軍砸死,也會被其餘燕軍踩死。
據說人死之前那一刻,將會十分漫長,他這一生的經歷,喜怒哀樂,悲歡離合,種種片段,難以忘懷的細節等,皆會像放電影般,在眼前一一閃過。
但是,這位燕國兵卒比較倒霉,他的「人生電影」還沒有開始,就被生生打斷。
與他一同跌落下墜的,還有那數不清的黑點。
離地面大概還有不到一丈的距離時,那一剎那,似乎只有短短的一瞬,也似乎無盡漫長。
他看見了。
那一顆顆小黑點,先後炸開,只見火光一片,周圍的空氣劇烈動盪,那景象好似滅世般,太可怕,太令人恐懼。
他整個人,仿佛都沐浴在那火焰組成的溫泉之中。
響聲很大嗎?
或許吧,這位兵卒雖然看見了那實質般的聲音漣漪,像是波紋似的。
但是,他聽不見。
或許是他耳朵壞掉了,也或許是因為時間太短的緣故。
由不得他多想,緊隨爆炸而來的,是朝四面八方激射而去的……東西!
他並不知道那究竟是什麼東西,只感覺它們很快,急速劃破空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四散激射。
是錯覺嗎?
他竟瞧見,那些四散激射的東西逐漸變紅,像是燒鐵那種紅,似乎還冒出一種青煙!
一定是錯覺!
與此同時,他渾身生出一種反應,那是一種迎接死亡的奇怪反應。
因為他瞧見,起碼有數十個那種東西,正朝他激射而來。
根本無從躲避,他心裡知道這一點。
似乎是一瞬,也似乎是數百年,他剎那恍惚,心裡有種溺水窒息的感覺,喘不過氣來。
終於,那數十個東西激射而來,穿透了他胸腹、腿腳、額頭。
他最後一個念頭是:那究竟是什麼東西?
隨後就沒了知覺,眼前一片黑暗,腦中一片空白……
燕軍後方。
噗!
那燕國四皇子張嘴一噴,再次噴出一道血箭……
旁邊的謀士及親兵,立即從那種震撼的狀態中回過神來,心裡嚇壞了,忙七手八腳上前攙扶。
「退兵,鳴金收兵!」那謀士且扶著趙普且大吼。
這次趙普並未出言阻止,因為他噴出那口血箭後,竟昏死過去,早已不省人事。
主將昏死,不能繼續指揮作戰,那還不撤兵等著幹什麼?
更何況……
方才那番慘景,那一片爆炸過後,起碼同時倒下了數千燕軍!
那種兵器太過駭人,簡直與那種會噴火的兵器對等!
不能再繼續送死!
隨著一陣鑼響,燕軍退了。
如落潮的潮水般,眨眼間就走了個乾乾淨淨。
再一次打退燕軍,江州城牆上自然一片歡騰……
且不說江州守軍如何歡騰慶祝,只說那趙普,他在戰場噴血昏迷,不省人事,等他再次睜開兩眼,已是第二天的早上。
也就是燕軍攻城以來的第七天。
那趙普剛一醒來,稍作思索,立即對親兵吩咐道:「召集謀士及眾將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