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6 用貢品交換

  他就怕祝修遠年少貪功,經李繼業此話一激,然後忘乎所以,遂答應下來……

  那不成!

  祝修遠自然注意到了董誠的眼色,其中深意,他一看就透。

  他回以一個淡笑,並暗中點頭,表示明白。

  實際上,祝修遠又何嘗不知,這李繼業是在胡說八道呢?

  還十座城池,忽悠誰呢?

  祝修遠見李繼業一臉認真肅然之色,不苟言笑,似乎極為心誠。

  祝修遠暗中癟嘴,嗤之以鼻,心中暗道:「這傢伙也不老實!」

  不過呢,道理是這個道理,但看破不說破。

  李繼業此話,未嘗沒有以進為退之意。

  恐怕潛台詞就是告訴祝修遠,提條件可以,但也別太誇張了。

  祝修遠兩世為人,加起來的人生經歷恐怕比不過岳父大人董誠。

  但此等伎倆,十分淺顯,祝修遠也能看得出來。

  因而祝修遠也笑道:「李兄,言重了!這瘟疫藥方雖然珍貴,價值連城,活人無數,當為一道濟世良方。」

  「但若以十坐城池交換,牽連甚大,實為不妥,於梁陳梁國而言,有害無利,李兄休得再提此言!」

  聽祝修遠這麼一說,董誠頓時放下心來。

  劉文彩捋了捋胸口,暗舒了口氣。

  小李公公臉上笑眯眯,但也有一絲可惜之意,在那乾笑。

  而那崔呈秀依舊縮著脖子,低著頭,眾人瞧不見他是何模樣。

  李繼業聽了祝修遠的話,先是臉色一黯,接著蔚然一嘆,裝模作樣。

  又嘆道:「祝兄,我梁國真的急需那瘟疫藥方,不瞞祝兄,我此次主動擔下出使陳國之職,為的就是親至陳國,求得那瘟疫藥方……」

  「既然祝兄不同意以十坐城池交換,那該當如何,請祝兄明示?」

  李繼業此話一出,董誠等又紛紛看向祝修遠。

  他們雖然參與進來了,但一句話也插不上。

  只能看祝修遠和李繼業兩人「表演」。

  祝修遠故作沉吟,皺眉片刻,似乎是在思考。

  該當如何處理這件事呢?

  實際上,祝修遠早就想到了解決辦法,只是不能直接說出口,總得鋪墊鋪墊……

  一想至此,祝修遠真想抽自己一個嘴巴。

  方才還在鄙夷李繼業裝模作樣,結果呢,他自己也不能免俗。

  哎,逢場作戲,身不由己啊!

  祝修遠早已離座起身,背負雙手,在這廳中走來走去,面色凝重。

  董誠、李繼業等全都盯著他,不發一言,心思各異。

  良久,祝修遠忽然駐足。

  他視線一掃,將眾人瞧了一遍。

  隨後開口問道:「岳父大人,劉兄,小李公公,還有崔大人。正所謂人多力量大,眾人拾柴火焰高,針對此事,不知各位有沒有辦法?」

  董誠嘆口氣,拍了下自己膝蓋,沉默不言。

  劉文彩搖著頭,第一次開口說話:「祝兄,此事……恕我無能為力!」

  小李公公欲言又止,不過他很好的克制了自己,未曾開口。

  其實,小李公公始終認為,李繼業方才那個提議就不錯,以十坐城池交換呢!

  如果成功,他作為參與者,那開疆拓土的功勞肯定也有他的一份……

  至於崔呈秀,他更沒有話說。

  他暗中嗤笑道:「嘿嘿,為難了吧!不知道怎麼辦了吧!哈哈,莫說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就是知道,也不會告訴你!祝修遠,我就看你怎麼辦,哈哈!」

  ……

  祝修遠將眾人表情瞧在眼裡,最後視線一轉,落在李繼業身上。

  那李繼業也是一臉沉思之色,有期待,有不甘,也有一絲惋惜。

  臉色十分複雜。

  祝修遠知道時機差不多了,現在正合適,遲恐生變。

  於是他笑道:「各位,下官倒是想到一個辦法,我且說來,諸位且看如何?」

  李繼業立即站了起來,長揖一禮,神清激動,說:「祝兄高見,本王洗耳恭聽。」

  董誠、劉文彩、小李公公等也伸長了脖子,緊盯著他。

  崔呈秀雖保持縮著脖子低著頭的姿勢,但也豎起了耳朵,準備聽一聽祝修遠的方法。

  祝修遠兩手攙住李繼業,往上一扶,李繼業順勢站直。

  然後笑道:「瘟疫藥方,活人無數,價值連城!此等寶物,不可輕易授人,李兄,此節還需請你見諒。」

  李繼業笑道:「自然,該當如此,我梁國並非貪得無厭之輩,願以等價之物交換!」

  祝修遠拱手一禮:「多謝李兄見諒,不過十坐城池太過貴重,牽扯過大,是絕對不行的!」

  李繼業:「那祝兄的意思是?」

  祝修遠:「簡單,十坐城池太過貴重,那就酌情減少一些……可用一些尋常之物代替。」

  董誠早已等得不耐,插嘴道:「賢婿,究竟是何物,你就明說了吧。」

  祝修遠乾笑,道了聲抱歉,也就不再賣弄關子。

  笑道:「李兄,我所說的尋常之物,不用耗費梁國一草一木,只需李兄一句話即可,甚至都不用李兄手下親自動手,即可輕鬆完成。那就是……貢品!」

  貢品!

  董誠、李繼業、劉文彩、小李公公等都是一愣。

  沒想到啊,沒想到,祝修遠竟然打的是這個主意。

  以貢品來交換瘟疫藥方!

  如果說董誠等人皆是一愣的話,那崔呈秀就是徹底呆了。

  他上揚的嘴角瞬間凝固,心裡不停的「嘿嘿嘿」也戛然而止。

  因為以貢品交換瘟疫藥方的方法,應該可行,也容易操作。

  貢品,又沒有說全部的貢品。

  只需截留極少部分,當做交換,那就是勝利!

  如此一來,梁國根本沒損失什麼。

  對陳皇和陳國朝廷來說,也是一大勝利!

  因為從來還沒有誰,有這種本事,膽敢截留部分上繳梁國的貢品!

  即使截留的貢品很少,但從名義上來講,很好聽。

  換句話來說,就是保全了陳皇和陳國朝廷的顏面。

  這才是最重要的一點。

  陳皇和朝廷百官心中,其實明白,這瘟疫藥方,他們保不住,最後還是要送給梁國的。

  但是乖乖拱手相送的話,他們心中實在不甘,有種屈辱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