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誠縱覽四周景色之後,也不由哈哈暢笑,道:「今日乃重陽佳節,天高氣爽,風和日麗,的確是出遊登高的絕佳時日!」
李林洲、衙門眾位官吏,還有城中眾位富戶等,紛紛出言附和。
導致現場熱鬧非凡,恍如身處鬧市之中。
「鄱陽王……王爺來了……」
「楊廷玉楊老……」
「王爺和處置使大人也來了!」
……
祝修遠等眾人正陶醉在這壯闊的山林美景之際,忽聽得某處傳來一片嘈雜之聲。
董誠、祝修遠、劉文彩,以及衙門大小眾官等,紛紛往喧鬧之處望去。
祝修遠定睛一看,遠方出現的那兩個人……果然是鄱陽王和楊廷玉!
「岳父大人,真是王爺和處置使大人!」祝修遠對董誠叫道。
董誠咪了兩眼看了一陣,分別對祝修遠和衙門眾官說道:「賢婿,諸位同僚,王爺和處置使大人駕到,我等前去拜見吧!」
董誠話畢,當先往那個方向走去。
祝修遠、李林洲,以及衙門大小官吏等紛紛跟上。
劉文彩在那搖頭晃腦的吟詩,腦袋都快晃暈了,不過還好,還未曾暈到糊塗,他立即丟下眾多恭維他的讀書人,拔腿跟了上去:「祝兄等等我……」
鄱陽王和楊廷玉兩尊大佬突然出現,就像在錦鯉池中撒入一把餌食,這山頭上所有人都沸騰了,前來拜見之人猶如過江之鯽。
所以鄱陽王和楊廷玉就停在原地,未曾亂動。
少時,董誠領著一大幫人趕了過來,對準兩尊大佬躬身納手便拜。
「呵呵,好,不用多禮,快些起來吧,本官和王爺跟你們一樣,也是來此登高望遠的,呵呵,不用如此多禮!」楊廷玉似乎十分高興,呵呵笑著,兩手連連虛扶。
鄱陽王與楊廷玉並肩而立,他未曾開口說話,不過看其臉色,鄱陽王的心情應該也格外舒暢。
李林洲等拜見完鄱陽王和楊廷玉後,就紛紛返回原地了,只有董誠、祝修遠、劉文彩三人單獨留了下來。
「哈哈,本官在那鄂州督促賑災之際,就聽說了那薛家謀逆大案!不錯,董刺史、祝司馬,還有劉賢侄,你們都做得不錯,為我江南西道剪除此等反賊,實乃大功一件!」楊廷玉笑道。
董誠等三人自然謙虛連連,不敢居功。
楊廷玉將三人狠夸一遍後,讓董誠和劉文彩先退下,單獨留下祝修遠。
「祝司馬,來,近前來說話!」楊廷玉招手。
祝修遠依言走近。
楊廷玉伸手拍了拍他身邊的一個位置,那裡鋪了草蓆,並放了一個蒲團。楊廷玉笑道:「祝司馬,坐下說話。」
「大人折煞下官了,下官位卑言輕,如何敢與大人和王爺同坐一處!」祝修遠拱手拒絕。
鄱陽王笑道:「誒,祝司馬你不用客氣,即是大人親口吩咐的,又有何不妥,快些過來坐下吧,本王與大人有話要問你。」
祝修遠聽了這話,方才拱手道:「那下官失禮了。」隨後在那蒲團上盤腿坐了下來,問道:「不知王爺和大人有何事詢問下官?」
「不急。」楊廷玉倒是不慌不忙,親自提起一個茶壺,取了一隻新的茶杯,倒上一杯熱茶,親自用手拿著遞給祝修遠,笑道:「來,先喝口茶!」
「這……」祝修遠心裡無比詫異,不敢伸手去接,因為這事兒太詭異了!
楊廷玉是誰?他可是江南西道觀察處置使!
換句話說,他就是江南西道的土皇帝,就連一州的刺史都可隨意任免!
楊廷玉權高勢大,卻先叫祝修遠與之同坐一處,後親自倒茶……這事兒太不尋常了!
「……大人,大人真是折煞下官了……」祝修遠心中不安,不敢去接這杯茶。
鄱陽王又笑道:「祝司馬,大人親自倒的茶就連本王都沒喝過呢,你還猶豫什麼呢?大人此舉,表達的乃是對你的喜愛與看重,你難道要大人一直舉著茶杯不放麼?快些好生接過了!」
楊廷玉也笑道:「祝司馬,莫非經由本官之手的茶水,是那毒藥不成?」
祝修遠見此,只得雙手接過茶杯,並戳了一口,贊道:「大人此言差矣,經由大人之手的茶水,哪裡是毒藥,分明就是世間難得一品的好茶!」
楊廷玉佯裝怒罵道:「小滑頭,本官原以為你是一個正直之人,卻沒有想到你也油腔滑調,溜須拍馬!」
祝修遠尷尬一笑。
鄱陽王把手一伸:「誒,大人,話可不能這麼說,大人親手倒的茶,就連本王都沒有享用過,呵呵,俗話說物以稀為貴,本王料想祝司馬所言非虛,經由大人之手的茶水,果真那是世間難得一品的好茶!哈哈!」
楊廷玉:「……」
祝修遠端坐蒲團,默默看著兩位大佬聊天打趣,不發一言。
……
兩刻鐘後。
「處置使大人,王爺,那下官就先行告退。」祝修遠從蒲團上爬起來,分別對二位大佬拱手施禮。
「嗯,去吧!」楊廷玉面露一絲喜色,隨手一揮,算是應答。接著兩眼盯著手中茶杯,怔怔出神,渾然忘我,進入一種深度思索的狀態。
「今日乃是重陽佳節,普天同慶,你乃少年之人,本是貪玩好游的年紀,趁著這大好時光好生玩樂吧!呵呵。」
鄱陽王的笑容如鐵汁融化,也如鋼板雕成,甚是剛硬。
想鄱陽王身為江州大營鎮守大將軍,鎮守一湖三州之地,治軍極嚴,動不動就砍人腦袋,素來就有「鄱閻王」的稱號。
而他本人,更是金戈鐵馬,剛猛堅毅,不苟言笑,平時都是十分嚴肅的。
祝修遠見此,笑道:「多謝王爺教誨!」
「嗯,去吧!」鄱陽王也隨手一揮,收回看著祝修遠的視線。
祝修遠拱手緩緩後退兩步,遂轉身踏步,踩著青翠草甸,返回原來的山頭。
走近,早有董誠等候在此。
董誠拉過祝修遠,面色凝重,低聲問道:「賢婿,處置使大人和王爺留你做甚,可是有什麼緊要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