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總的來說,今天瑣事雖多,但總比昨天的「驚險刺激」好過多了。
要是昨天沒有解決賑災之糧的問題的話,今天肯定會無比難過。
單單一個災民吃飯的問題就足夠讓人頭痛了。
董誠和祝修遠一直忙到天黑方才回家。
回到家後,沐浴洗漱一番,再單填飽肚子,然後就早早的睡下了。
……
江州州衙,衙門後宅。
咚咚咚!
刺史大人方塘剛一鑽入小妾暖好的被窩,外面就響起了敲門之聲。
「誰呀?」方塘隨口問道,語氣中有點不滿。
「刺史大人,是小的,有急事稟報大人。」
方塘一皺眉,如果是以前,在這種時候有人來打擾他的話,方塘一定會說:「有事明天再說」。
但現在局勢微妙,稍有不慎就是萬劫不復,方塘也不敢懈怠大意,因此問道:「何事?」
「刺史大人,長史大人和司馬大人聯袂來訪,說是有要事相商。」
「哦?」方塘立即掀開被子,翻身就想下床,並吩咐道:「請長史大人和司馬大人去書房稍候,本官馬上就過去。」
門外那人口中稱「是」,然後走遠。
然而,正欲翻身下床的方塘卻被暖被窩的小妾圈住了腰,並嬌滴滴的發嗲:「大人……要去哪啊?留下來陪陪妾身吧……」
這位小妾就是一個刮骨的妖精,她一開口發嗲,方塘骨頭都酥了。
不過方塘還能分清主次,現在來說,會見花朝仕和萬謙顯然更加重要。
因此方塘拉開小妾的手,一邊穿衣服一邊說:「本官有點要事需去處理,你好生等本官回來。」
哪知那小妾卻不知好歹,一雙手又纏了過來,阻擋方塘穿衣服,以魅惑得能讓人發狂的聲音說道:「大人……妾身不要……大人留下來陪陪妾身吧……」
方塘暗吸一口冷氣,一揚手,將小妾推開,口中爆喝道:「滾開!」
那小妾嚇得魂飛魄散,就那麼僵硬在榻上,一動也不敢動。
方塘陡然發怒,可著實嚇壞她了。
方塘懶得理會這小妾,匆忙穿戴整齊,直接開門而去。
書房。
三人互相見禮畢,分賓主落座。
方塘開口問道:「不知花大人和萬大人深夜聯袂造訪,所為何事?」
花朝仕一拱手,說道:「刺史大人,如今情勢緊迫,下官就長話短說了,請大人勿怪。」
方塘:「花大人但說無妨。」
花朝仕與萬謙對視一眼,然後才看向方塘,開口道:「刺史大人,下官派往城外的人已經回來了。」
方塘頓了頓,忙問道:「哦,情況到底如何?」
花朝仕:「刺史大人,情況已經十分嚴重,我們需立即做出安排,如果晚了,恐怕……」
「嘶……」方塘深吸了口冷氣,追問道:「具體情況到底如何?」
花朝仕:「刺史大人,據下官的人匯報,城外偏遠的鄉村已經出現瘟疫的苗頭,有的村莊整個村都染病,咳嗽不止,大部分村民已經臥床不起!」
方塘聽罷,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皺眉沉思良久之後,方才開口道:「查出來是什麼瘟疫了嗎?」
花朝仕咳嗽了兩下,尷尬道:「刺史大人,下官的人並不是大夫,加之不能近距離接觸感染瘟疫的人,所以……」
「知道了,不過大災之後必有大疫,這一點是可以確定的。可是……我們這大災都還沒結束啊?」方塘似乎是自言自語。
花朝仕:「刺史大人,我江州在下這場大暴雨之前,曾下了好幾天的小雨,連綿不休,那瘟疫恐怕正是那場小雨之後開始的。」
「嗯,應當如此。」
方塘重新在椅子上坐下,視線依次掃過花朝仕和萬謙,說道:「早前幾天,我們曾商議過應對之法,如今看來,我們還需再議一議。」
萬謙忽然跳出來拱手道:「刺史大人,長史大人,下官覺得,我們可以開始選定一個地方了,並準備充足的糧食與水源,隔絕外界,以應對此次瘟疫之危。」
花朝仕見萬謙這樣說,他就不吭聲,瞄了萬謙一眼,再看向方塘。
方塘臉色有些不自然,緊盯著萬謙,皺眉道:「萬大人,你這是要本官拋棄這一州四縣的百姓么?」
萬謙驚駭欲絕,忙從椅子上蹦起來,躬身道:「不敢,下官絕無此意,下官……」
花朝仕見此情形,立即接過萬謙的話頭:「刺史大人,下官想來,司馬大人應該絕無此意。只是如今這防災與救災之人,乃是錄事參軍大人董誠……」
「是啊,如今一切救災事宜都是董誠在負責,可是本官如何能夠只顧自己的安危,不顧一州四縣之百姓呢?」方塘嘆道。
萬謙已經懵逼了。
刺史大人怎麼……怎麼突然就這樣說了呢?
這變得也太快了吧,仿佛幾天前,在衙門後堂之中陰惻惻的那個方塘,不是此人一般。
花朝仕斜眼瞥了方塘一眼,說道:「刺史大人,此乃天災和瘟疫,非人力所能改變的。下官心知大人心繫百姓安危,但是……面對大災之後的大疫,人力有時而窮啊!」
方塘嘆道:「不錯,花大人說得也對,人力怎可硬抗天災之威……」
花朝仕面色陡然肅殺起來,幾乎咬著牙說道:「刺史大人,昨日在那宅子之中……那王府管家,顯然已經知道了我們所有的事。」
方塘狠狠一皺眉:「花大人,你是說?」
花朝仕臉色依舊布滿了肅殺之色,冷笑道:「刺史大人,王府管家昨日即便未曾揭穿你我,但下官想來,應該也只是因為如今鄱陽王出兵在外,以及如今天災降臨的緣故。等天災過去,鄱陽王回來之後,鄱陽王府一定會對我等下手!」
萬謙被嚇壞了,張大了嘴巴,可是他不敢發出任何聲音,只鼓著一雙鑲嵌在圓臉之上的小眼睛,視線在方塘和花朝仕身上掃來掃去。
方塘的眉頭都皺成了一個「川」字型,不過他並未說話,只死死盯著花朝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