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王世子李向澤奉詔回京,這兩天在城中聲名大噪,唐季自然知曉,同樣是擔任禁軍主將,朝中官員紛紛對前者既是祝賀,又是送禮的,反觀自己,不知被人冷嘲熱諷了多少天,差距頗為明顯,不過二人並不相識,他也沒必要和人比較,只是有些疑惑對方這個點跑來嘯林衛做什麼,但也沒多想,吩咐道:「先將他請去主帳吧,我一會過去。」
但他剛說完,側邊便傳來了聲音:「不用了,下官正巧路過嘯林衛,進來轉轉。」
李向澤身披鎧甲,帶著兩個手下,不緊不慢地走到唐季面前,目光卻轉向前方不遠處的巨大泥潭中,雖然弄不懂這是什麼訓練方法,但看上去足夠滑稽,可見對方的帶兵能力也就這樣了,輕笑一聲:「神武衛主將李向澤見過唐大人。」
說完,他又抬起胳膊,伸出右手。
見狀,唐季有些好奇地看向他,來這個世界這麼久,見面打招呼要麼行作揖禮,要麼就用江湖的抱拳禮,還是第一次有人要和他握手的,淡笑著伸出了手:「李大人不用客氣。」
李向澤原本思索要找什麼樣的藉口才能讓對方出手,沒想到這小子竟然如此配合。
「不知李大人來我營中所謂何事?」唐季客氣地笑著追問一聲,正要收回手,卻發現對方突然用力,好在他反應及時,立即匯集力量集中到手中,眉頭蹙起,臉色也變得認真起來。
隨後,兩人的雙手緊緊相握,手背上的青筋暴起。
見二人較起真來,不遠處的士兵們也低聲議論起來。
「這是怎麼了?李將軍跑上門找唐大人的麻煩?」
「挺有意思的,兩個剛上任的主將竟然較上勁了。」
「你們說誰會率先撐不住?」
「那還用說,唐大人雖然有點實力,但想和李向澤硬碰硬還是有些難啊!」
「哎哎哎,行了啊,一個個的,唐大人畢竟是咱們的主將,再嚼舌根子小心下午還要加練。」
「」
正如眾人所說,唐季雖有三流的實力,但在一流巔峰的李向澤面前還是不夠看,感受到手心傳來的痛意,他咬了咬牙,也沒再堅持,將手抽了回去!
李向澤神態自若地低頭瞥了眼他微微泛紅的手,心中舒暢不少,戲謔一笑:「唐大人,像您這樣全身上下嘴最硬的人還是更適合當個文官,不過既然是陛下的決定,想來唐大人也是有幾分實力的,那就讓咱們在明年御林軍大比上分個高下吧,對了,提醒您一聲,這種小孩子滾泥潭的把戲就別練了,不然您耽誤的只是時間,將士們卻可能因此在未來的征戰中丟掉性命。」
說完,他便昂首挺胸,心情愉悅地轉過身。
見狀,唐季不由在心中吐槽起來。
這貨絕對有病!
不然絕對不會閒得蛋疼跑來挑釁自己!
當然,還有一種可能,那就是狗皇帝讓對方來刺激他!
但李向澤還沒走出幾步,又故意提高嗓音,譏諷道:「對了,唐大人,以後別總是將您那位青樓出身的夫人掛在嘴邊,那樣只會拉低您的身份。」
此言一出,唐季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變得嚴肅起來:「站住!」
「唐大人還有何指教?」李向澤也停留在原地,背對著他問道。
「本官今日初見李將軍,自認為之前也沒得罪過你,你卻闖我兵營,還出言羞辱家妻,是不是太過分了些?」唐季沉聲反問道。
李向澤聳了聳肩膀,手握佩劍,雲淡風輕地回道:「若是本官沒記錯,唐大人方才應對手下的匯報是將下官請進來吧,何來私闖之說?至於羞辱李某說得不是事實嗎?」
可他話音剛落下,身後便迎上了一腳,好在身形穩定,只是向前邁出了兩步,見唐季再次出手,他也迅速回擊。
「看來唐大人很喜歡背後偷襲啊!」
「我原以為楊王世子是個什麼人物,現在看來也只不過擅於陰陽怪氣罷了!」
「哼,比起口舌,本官可不敢與唐大人相提並論!」
「」
兩人一邊手腳切磋,一邊語言交流著,但幾招之後,唐季還是被對方一腳踢了出去。
「唐大人,這是本官給你上得第一課,在軍營中,有實力的人才有話語權,弱者只能被淘汰!」李向澤撣了撣衣袖,俯視著他說道。
唐季捂著胸口咳嗽兩聲,如果不是帶著那群人訓練一早上,他高低還能再撐一會,但這幾日在軍營中也讓他重拾了血氣,拍拍屁股站起身來:「本官能用一年時間在仕途上取得的成就,一樣能在武道上實現,李大人,咱們立個約定如何,一年以後,除了御林軍大比中嘯林衛奪魁,你我也比試一場,若是我贏了,你,從南玄門三步一跪,九步一叩,一路到季然居中給我的夫人賠禮道歉,反之我唐季一路跪拜到你府上,為今日夸下的海口負責,如何?」
「哈哈哈,好,不用御林軍大比,一年以後,你若是能勝我,本官隨你處置!」李向澤經過剛才切磋中發現唐季的實力只不過在三流,就算他這一年再刻苦,努力,又有氣運的加持,也能難達到一流,更何況自己的武功也有再進一步的空間,也不知道這小子哪來的膽子和他比。
隨後,他又想起唐季剛才說得話,收起臉上的笑容,同樣肅然地補充道:「唐大人的提議不錯,但若是你敗了,你要為此前的無禮與傲慢向堯安郡主道歉!」
堯安郡主?
唐季眉頭微挑,前兩天從李嶼口中得知了和唐雅聯姻的人選改成了李向澤,不過這傢伙不是剛回京嗎,而且八字還沒一撇的事情,他居然急著為那個女人出頭,難不成是擔心這些天城中對唐雅的閒言碎語會有損他的臉面?
心中雖有疑惑,但他也沒多糾結,既然同樣是為了自己的女人出頭,那他就更不能慫了,昂首挺胸地回道:「好,本官答應了!」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李向澤丟下一句話便輕甩衣袖,轉身離去。
望著他漸漸遠去,早就已經傻眼的士兵快速走到唐季身邊:「大人,您沒事吧?」
「死不了。」唐季伸手掏了掏耳朵,雖然剛才和李向澤對峙的很認真,但他也聽到了手底下的將士說得風涼話,轉身看向正杵在泥潭中的士兵們:「還能聊天,看來一個個都不累是吧,那今天午飯可以不用吃了,加練!」
將士們心有怨言卻不敢發,只好照做,望著唐季離開,再次小聲抱怨起來。
「什麼嘛,這都什麼時辰了,老子都快餓死了!」
「就是,他自己不行還不讓人說了!」
「唉,我怎麼就被分到嘯林衛來了!」
「」
可他們還沒聊多久,卻見唐季折返回來,還將身上的官服換成了普通衣裳,就在眾人以為他又要拿將士們出氣的時候,豈料其直接一躍而下,扎進了泥坑之中,隨著眾人一起練起了伏地挺身。
「看什麼看,本官親自監督你們!」唐季那身淡藍色的衣裳很快便裹上了厚厚的泥土,但他絲毫不在意,連做幾十個伏地挺身後又大聲說道:「我確實是第一次帶兵,自己的實力也不是很強,但我願意跟著你們一塊練,一起進步,嘯林衛剛建立怎麼了?老子就要證明,就算沒有經驗,也能只用一年時間打造出一支鋼鐵隊伍,贏得御林軍大比!」
見他這副模樣,讓許多將士有些呆滯,心中對唐季的偏見仿佛也削弱了幾分,但不論如何,主將都在訓練,其他人自然不會偷懶。
很快,這座大泥潭中的數百人便整齊劃一的操練了起來。
許久之後,唐季撐在原地緩了幾口氣,繼而向上方喊道:「侯志,把告示牌上的那兩張紙給我撕了!」
聞言,站在平地上的小士兵露出疑色:「大人,那不是剛剛才貼的嗎?」
「廢話,讓你撕了就撕了!」唐季之前寫得訓練計劃也就是為了應付一下狗皇帝,但現在不一樣了,既然決定要拿下第一,那就必須制定新的計劃!
侯志也沒多想,轉身便向公告欄處跑去:「是!」
又等待片刻,唐季見眾人都累趴下了,便率先站起身,大聲喊道:「行了,早上就到這,開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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