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4章 皮毛罷了

  中秋之後緊接著便是秋獵,不過中間還是會空出兩日,以便有關衙門或機構做好充分的準備,在此期間,朝中官員自然需要正常上衙工作,但可能因為中秋氣氛為盡,又要接上秋獵,讓不少官員還沒有恢復狀態,大理寺中卻有一人仿佛發現了工作的樂趣,表現得頗為熱情。【無錯章節小說閱讀,google搜尋】

  「綜合以上所述以及現有證據,經本官審理,此案確實與你無關,但你那位嫂嫂絕對逃不了干係,來人,先將他帶下去,傳訊陳周氏!」

  大理寺公堂中,李嶼滿臉嚴肅地端坐在公堂上,望著跪在堂下的布衣男子,輕拍驚堂木,作出決斷。

  聞言,坐在側邊的兩位負責記錄的官員稍稍抬起頭,這件案子是幽王殿下主動從刑部提過來的,五日前清早,有人在城北的某條巷道之中發現了一具男屍,經過刑部初審,案發前一晚,面前這男子,也就是死者的胞弟將死者約到了家中,雖然如今還拿不出證據是他所為,但應該也和死者的妻子扯不上什麼關係,不過他們已經見識到李嶼的手段,並沒有選擇打斷。

  那跪在地上的男子呆滯在原地,正當兩個官差要將他帶下去的時候,突然劇烈掙紮起來:「大人,絕不可能是我嫂嫂,此案與她無關,還望大人明察!」

  李嶼卻大手一揮,直言道:「經本官調查,陳周氏時常被你兄長毆打,也有人在案發前夕看到她出門,此案大抵與她脫不了干係,至於是與不是,本官抓過來問上一問便知。」

  說完,他又揮了揮手,示意官差將其帶下。

  聽了李嶼的話,那布衣男子猛地瞪大眼睛:「不是這樣的,她那晚根本沒有出門,怎麼可能和她有」

  他的話說到一半,便頓時啞然失色。

  李嶼嘴角微揚,抬手示意官差們退下,笑道:「她當晚沒有出門?你怎麼知道的?」

  「我」布衣男子吞了下口水,轉而說道:「總之我嫂嫂是個善良的人,平常殺個雞都困難,怎麼可能殺人,你們不能污衊她!」

  「陳福,這件案子本官已經查明,需要說給你聽聽嗎?」李嶼淡然言道。

  霎時間,站在公堂內的眾官差都將目光偷偷瞥向李嶼,這麼快又有結果了?這人不就是說了句嫂嫂當晚沒出門嗎?雖然有些可疑,但也算不上證據吧!

  布衣男子神色一晃,雙手攥緊,但很快便迫使自己放鬆下來,臉上擠出一抹笑容:「大人,您說什麼呢?大哥的死和我沒有關係啊!」

  李嶼面色凝重,沉聲言道:「那本官就給你分析一番,人的眼睛是直通心靈的窗戶,嘴巴會說謊,眼睛卻不會,本官方才在梳理案件時,詢問到與你有關的疑點,你回答之時雙目不由上翻,說明你的話十有八九都是假的此後,當本官讓你站在旁邊者的位置,將罪責推到你嫂嫂身上時,你卻又比表現得異常緊張,甚至是開口為其辯解,本官告訴你,陳周氏早就被我帶回來問過話了,她也是同樣竭力在保護你,所以,這件案子其實非常簡單,陳周氏與你有情,便聯合起來殺了兄長!」

  聽完李嶼的話,那布衣男子變得更加激動,大聲吼叫道:「你放屁,這件事和嫂嫂沒有任何關係,都是我幹得,都是我一個人幹得,是,我是喜歡嫂嫂,那是因為音兒本來就該是我的妻子,大哥卻先我一步將她娶回了家,最可恨的是他將音兒娶回家沒有善待她,反倒時常打罵她,不僅如此,他不思上進,嗜賭如命,在我這拿了近百兩銀子,他就該死,所以,那天晚上,我將他約到家中喝酒,飯後又跟蹤他,找了處無人的地方,親手解決了他!」

  聞言,李嶼嘴角抽搐,看來他這犯罪心理學還是沒有學到位,居然差了這麼多,輕咳一聲緩解尷尬,抬手示意手下讓那布衣男子畫押。

  不久後,等到對方在認罪書上按下手印,他便昂首挺胸地說道:「這都在本官的計劃之內,方才那麼說就是為了讓你認罪,來人,帶下去吧!」

  大堂內的眾官差頓時恍然大悟,輕聲議論起來。

  「原來如此,幽王殿下故意說出這姓陳的和嫂嫂一同謀害死者,結果這傢伙為了保護嫂嫂,直接道出了實情!」

  「是啊,咱們壓根沒有把陳周氏叫來問話,原來這都是幽王殿下給他下得套。」

  「不用動刑就讓嫌犯主動認罪,幽王殿下太厲害了!」

  「」

  很快,那布衣男子耷拉下腦袋,被官差帶了出去。

  負責記錄的官員將有關此案的案卷整理好交到李嶼手中,笑眯眯地說道:「幽王殿下,您可真是斷案如神啊!」

  李嶼接過案卷瀏覽兩眼便遞還回去,繼而詢問道:「朱司直,刑部前日的無頭案提過來了嗎?」

  聞言,身材矮小的朱良翰緩緩抬起頭,今天已經各從刑部和太平縣衙搶來兩個案子了,大理寺多數情況查得都是有關朝廷官員的案子,這些小案子不至於讓他們來查吧!

  幽王殿下到底是怎麼了?

  平常也不見有這麼勤奮啊!

  心中雖然這麼想,但他還是默默點了點頭:「啟稟殿下,下官這就派人去催。」

  「嗯。」李嶼頷首回復,自打前日聽唐季說了有關犯罪心理學的知識,他便產生了濃厚的興趣,如今自然要多找點案子來練練。

  就在此時,一個紅衣官差快步走到他面前,拱手說道:「幽王殿下,南城珠寶鋪子殺人案的五名嫌犯已經認罪了。」

  聞言,朱良翰驚呼一聲:「認罪了?」

  聽說那件珠寶行的案子在刑部已經積壓了半個月之久,那五個嫌犯的嘴非常硬,無論怎麼用刑他們都說只偷了珠寶而沒有殺人,讓刑部官員非常頭疼,原本還想著幽王殿下想不開把這案子接過來,沒想到僅僅半日的時間就破案了,不禁詢問道:「你們到底用了什麼方法?」

  那紅衣官差轉過身,笑著回答道:「都是幽王殿下教得好,將他們分開關押,威逼利誘下讓他們產生了分析,最後都爭先恐後地招了出來,這個逐個擊破法還真好用。」

  朱良翰不禁又將目光轉移到李嶼身上,不得了啊,幽王殿下該不會中邪了吧!

  李嶼嘴角微揚,內心中感嘆唐季教得方法很實用。

  恰巧幾人的對話被從後堂走出來的一個穿著淺紫色官服,黑髮中夾雜著白絲的男子盡收耳底,他哈哈大笑兩聲:「我大理寺縣衙好久沒有如今日這般熱鬧了!」

  見狀,在場眾人的目光快速集中過去,除了李嶼外,其他人異口同聲地行禮道:「見過陸大人。」

  「諸位不用多禮!」陸明知徑直走到李嶼身邊,抬手行了一禮,轉而看向一旁的紅衣官差:「好了,既然犯人已經認罪,那就按章程辦事吧,刑部也別怪我大理寺搶功勞了。」

  很快,公堂內的官員便各司其職,忙碌去了。

  陸明知稍退半步,攤開手做了個「請」的手勢:「幽王殿下,咱們聊聊吧。」

  對方畢竟是大理寺卿,這些日子以來對自己也很照顧,李嶼自然不好拒絕,微微頷首:「陸大人請。」

  兩人走出公堂,走進到後方的大院,在長廊之中,陸明知放慢腳步,雙手附於身後,淡然詢問道:「殿下,不知您今日所用的是何種審訊之法?」

  「呃,這個方法比較高深,好比如本王方才所審問的那人,他起先一再與兄長之死撇清關係,那就算我們一再逼問,甚至是用刑,只要沒有確鑿的罪證,他便不會承認,可只要將他從犯人的位置拎出來,讓他以旁觀者的視角去看待此事,再不斷轟擊他的弱點,心理防線崩潰,那案子自然就水落石出了,稱為犯罪心理學。」李嶼耐心地解釋道。

  聽完之後,陸明知抬手摸了摸鬍子:「竟然如此神奇,若此法能讓其他刑訊官員學習,便能少一些酷刑逼供,還可以少浪費時間。」

  想到這裡,他停下腳步,側過身看向李嶼:「下官斗膽,懇請殿下能將此法傳授於刑訊官員!」

  李嶼抿了抿嘴唇,思考一番後,嘴角微揚,聳了聳肩膀:「不是本王不想說,這方法也是唐季教本王的,除了犯罪心理學,他還有一套完整的審訊方法,好比如「單刀直入法」、「逐個擊破法」、「抽絲剝繭法」等等,本王學到得只不過是皮毛罷了!」

  唐季?

  陸明知雙眼微眯,現在朝堂上下可謂是無人不知唐季的本領,農事改革,新查帳法,飛錢之術,詩詞造詣極高,商業頭腦發達,沒想到他竟然連刑訊之法都懂,幽王殿下學個皮毛都能輕鬆破案,如果能學到更多,那之後的審問犯人還需要嚴刑逼供嗎?

  想到這裡,他默認地點了點頭,拱手言道:「多謝殿下告知,下官還有要事,失陪了。」

  「沒事,陸大人請便。」李嶼客氣地回答一聲,望著對方遠去的背影,嘴角微揚,露出一抹壞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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