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唐季的話,月書樺與四位執事同時起身走到他的身邊。記住本站域名
齊正瞥了眼桌上的宣紙,看到這數張紙中的內容如同小兒塗鴉之作,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回過神後,怒道:「小子,拿我們大夥尋開心是吧?」
唐季抬眸看向這個骨瘦如柴,中等身材的老者,淡然道:「別急啊!」
隨即,他撐著桌角站起身,對酥兒說道:「姑娘,可否幫我代筆?」
雖然已經在努力練字,但唐季的字跡依然十分醜陋,為了不徒增麻煩,乾脆讓別人幫他寫算了。
酥兒得到月書樺的允准後,在軟塌上跪坐下,提筆輕點墨水,等待他的下文。
唐季拿起那些已經干透的紙張,按照書寫順序排列完,開口道:「順安四年,臘月初五,布行進貨帳記二百四十二兩六錢,商會核算帳記一千三百五十七兩整,差一千一百一十四兩四錢,冬月初七,米行......」
聽著他報出的內容,齊正回憶起來:「去年臘月初,大雪封路,貨商未能及時將貨物送至雲淮縣,只有城內的小布行與咱們有生意往來,這一千多兩銀子是從哪冒出來的!」
隨即,他迅速翻找到順安四年臘月的帳簿,與布行記錄的帳目進行比對後,雙手握拳,轉身看向被綁在主座邊椅子上的老者,怒道:「王豐,你好大的狗膽!」
唐季被吵得有些心煩,「嘖」了一聲,言道:「安靜點,吵死了。」
「你...」齊正沒想到這個毛頭小子竟然敢命令自己,剛準備教育對方一頓,卻被月書樺的眼神瞪了回去。
他安靜下來,帶著好奇心盯著唐季手中那張鬼畫符的宣紙,臉上寫滿了疑問。
難不成這小子自創了一種文體?
「......商會核算帳記八百六十七兩,差三十兩一錢,帳單總計虧空一萬八千九百四十三兩九錢,分布行三千一百七十二兩整,米行......好了,都在這了,你們如果還有疑問,自己算吧。」唐季將自己手中的紙張對應的內容全部讀了出來,起身走到主座邊,為自己倒了杯水飲下。
酥兒看著面前寫滿字跡的十幾張宣紙,疲憊地甩了甩手,若不是經常幫小姐寫東西,她還真就寫不了那麼多字,緩緩站起身,卻發現周圍安靜地有些詭異,就連那些原本在敲算盤的老者都將目光投了過來。
開始躺在椅子上睡覺的高個子老者望著桌上的一條條帳目,感嘆道:「不得了,不得了啊,這小子查帳都不用算盤的,關鍵還比這些敲算盤的要快,掌柜,你可算撿到寶了。」
站在原地的齊正回過神來,見眾人停了下來,怒道:「算啊,虧你們一個個還是算了幾十年帳的人了,連一個小娃娃都比不上,老子都替你們害臊!」
隨即,停下來的四人重新敲起了算盤。
月書樺拿起核算出有問題的帳目,翻閱一遍後,轉過身向著主座走去,看向被綁著的肥碩老者,沉聲道:「三年前,我江海商會剛開張,你說自己無處可去,想留下來當個打雜的,我見你在算帳一途上頗有天賦,便將你提拔到帳房先生,隨後更是讓你做了第二帳房,商會上上下下的銀子都給你管,你就是這樣報恩的?半年時間,一萬八千九百餘兩......」
她說到一半,長嘆一聲,咬牙繼續說道:「說,陸覺去哪了?」
唐季在主座邊的小椅子上坐下,拽了拽酥兒的衣擺,見她回頭,輕聲問道:「這人是誰?陸覺是誰?」
酥兒四周觀望了一下,蹲下身子,解釋道:「他是商會的第二帳房,名為王豐,陸覺是第三帳房。」
唐季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隨後搖搖頭,追問道:「第二帳房和第三帳房是什麼意思?」
「第二帳房掌管商會上下所有的銀子,第三帳房掌管所有的帳簿,這次便是兩人聯手做出的假帳,小姐才一直沒有發現。」酥兒撫摸著頭髮,解釋道。
聞言,唐季略感驚訝,按理來說,古代的帳房先生既管錢又管帳,一般都是由掌柜兼任或者直系親戚擔任,為得就是避免外人從中做假帳貪污,雖然大多數直系親戚也會貪,但那好歹還是自家人,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嘛!
但到後世,錢和帳幾乎都是分開來管,可能還會分給多人,匯總時有哪些帳目有問題也很好查出來,能夠很大程度的避免貪污,但也不是沒路子做假帳,就像江海商會這樣,管錢的和管帳的聯合在一起貪污。
在他思索的時間裡,被綁在椅子上的王豐也被隨後趕來的龐慶嚇得說出了實話。
「掌柜的,我都說,我都說,是陸覺,陸覺是林家的人,他告訴我只要好好的配合他,把江海商會慢慢掏空,林家就能給我一大筆錢,並且保證我的安全,我...對不起,掌柜的,對不起,您饒了我吧,饒了我吧!」王豐鼻涕和眼淚流了一臉,低聲乞求著。
月書樺緊緊握住拳頭,怒道:「龐叔,派人去把陸覺給我抓回來,生死不論!」
「是,小姐!」龐慶抱拳行禮,繼而從人群中走了出去,看到唐季後還不忘豎起大拇指比劃了一下。
唐季木楞地點點頭回應,心卻不知飄去了何方。
好傢夥,生死不論啊!
這也太殘忍了!
他決定回去之後趕緊找酒兒學習武功,不然連自己的安全都沒法保證。
很快,其他四人也將這三年其他時間段的帳目算了出來,前面兩年沒有什麼問題,直到陸覺成為第三帳房後的時間裡,帳目便慢慢出現問題,也就佐證了王豐沒有說假話。
齊正看著原本那麼老實的一個人變得如今這副模樣,不禁搖了搖頭,拱手問道:「掌柜的,王豐怎麼處置?」
「去他家把貪墨的銀子搜出來,隨後送去官府吧。」月書樺顯得有些疲憊,轉身坐回主座的軟塌上。
聽到她的話,被綁著的王豐頓時緊張起來,大喊大叫道:「掌柜的,饒命啊!饒命啊!」
就在此時,門外的兩個護衛走進來,將他押著走出了房間。
隨後,房間裡再次安靜了下來,所有人都知道月書樺心情不好,沒有一個人敢說話,就連喘息都要小心翼翼,除了還在和酥兒閒聊的唐季。
「哎,我和你說,這算帳啊也是一門技術活...」唐季還在小嘴叭叭,酥兒已經察覺到不對勁,不再搭理他,連忙站起身來。
見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到自己身上,唐季咽了下口水,跟著站起身,不好意思地傻笑兩聲。
握著茶杯的月書樺不由地將目光投到他的身上,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在思考一番後,拍了下桌子,起身決定道:「唐季!」
「在在在。」唐季還以為她要把怒火發在自己身上,連忙站得筆直。
「從此以後,你便是我江海商會第一帳房!」
聞言,站在主座邊的四位執事紛紛震驚地抬起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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