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縣誌

  第126章 縣誌

  縣誌記載著一個縣地區的歷史,從古至今,從初始到現在。

  期間發生了什麼大大小小的事情都會記錄下來。

  從地震洪水,到市井閒玩。

  從修橋補路,到野獸出沒。

  讀書人中舉的事情肯定會記下,若是有大戶人家的女兒嫁到縣裡,也會記。

  總之只要覺得重要的事情,都會記下。

  每隔三十年大修一次,主要是一群人聚集過來,對這些年記下的各種事情進行核對,通常要好幾天。

  因為參與的主要是一些大家族的人,而每個大家族都會有一個或者多個「人物」撐腰。

  這群人多少要點臉,不會把縣誌修成族譜,一般都會多舉薦一些眾所周知的外人,然後自己家的人再混進去。

  所以在人物的記載上通常非常準確。

  如果有名醫的話,定會被各家族老們所知,在士農工商之外的行列里肯定會記下。

  田不厲很快來到了縣衙,求見縣令。

  縣令換人了,現在的是苟縣令。

  苟縣令二十歲出頭,有些肥胖,但有一種不聰明的貴氣。

  苟縣令出來後迅速說道:「田道長!田道長請進!什麼風把您吹來了啊!」

  大冬天的能是什麼風,田不厲客氣道:「縣令大人,我此次過來是有事情想讓大人幫幫忙。」

  苟縣令頓了一頓,「哦?請進,是何事情?麻煩不?」

  這縣令自從過來後就沒做過什麼事情,比起陳縣令差了很多,縣裡各種事情都交給下面人去做,縣裡只當是沒有父母官了。

  不過這個只知道吃喝玩樂的苟縣令,來頭要比陳縣令強了十幾倍,家裡有二品大官,還是皇帝面前的大臣。

  年紀輕輕也不是考上去的,而是家族照顧過的官員弟子舉薦上去的。

  舉薦理由是孝順,正大光明的沒文化。

  田不厲也不和這種人說麻煩事情,直接說道:「不麻煩,就是要看一看縣誌,了解我縣前人。」

  苟縣令聽到是這種事情,笑哈哈的說道:「原來是這事情,這個好辦!也別看什麼縣誌了,我寫一封信去京城幫你問問,這縣裡人跑去哪裡當官,一查就知!」

  田不厲迅速說道:「我不是查那些去了天南地北的官員,是查縣裡出現過什麼人傑地靈的人物。」

  苟縣令眉頭一皺,「查這個做什麼?」

  這苟玩意兒是縣令,縣裡父母官,而且朝中有人。

  田不厲雖道法神通,卻也不想得罪他。

  沒有道士教田不厲要如何應對廟堂高官和城中權貴,但田不厲久在其中,自然懂得如何讓自己省事。

  「查一查哪裡風水好。」

  狗玩意兒恍然大悟,道:「好!查去吧!用我和你一起嗎?」

  田不厲客氣道:「不用,查好後我會讓人告訴大人。」

  狗玩意兒雖然對下隨意,但對道長還是知道客氣的。

  「好,這外面天冷我就不出去了,你拿我大印去查就是,誰不聽話,打他板子!」

  比起陳縣令,苟縣令治民要隨意很多。

  田不厲無奈的離開縣衙,去庫房專門存放書冊的房間找書。

  看守庫房的是一個老秀才,屢考不中。

  在幫田不厲打開房門後,就嘮叨說:「這新來的縣令真是一個狗貨,水庫出了那麼大的事情,朝廷讓人去查湖中妖魔,他怕冷不肯出去,非要等水化了再去。」

  田不厲笑了笑,繼續找自己要的書冊。

  書架並沒有落太多灰塵,這裡明顯被打理的很好,知道做事情的人依舊占了大多數。

  人物誌里也按照職業等級分。

  士農工商里士人最多,農其次,不過這個農不是沒地沒房的流氓,而是擁有大片土地的鄉紳地主。

  醫生應該是雜門裡的記載,田不厲找著找著,忽然在一本待編的新冊子裡看到了令人眉頭緊皺的記載。

  城南下坡街有貞女胡燕氏,人喚豆娘,本燕西農家之女,後嫁入城南胡家為妻,生三子虎豹狗,夫家道中落,臥病不起,胡燕氏悉心侍奉病夫,每日三更起來磨豆腐,淚水長流。

  田不厲迅速把這書丟在了一邊去找下本,實在是看不下去了。

  如今胡欲為在京城等著分配官職,將來肯定是會當大官的,再加上還有自己在,這以後縣誌里肯定有豆娘和胡欲為的位置。

  縣誌又不是野史,大家都要臉的,至少也要給大官人臉面,所以當然是要往好了的說。

  不管如何,豆娘照顧胡欲為好幾年是真的,養大三個孩子也是真的。

  野史隨便編,正史看的就是結果,以結果論人。

  縣誌記得是家鄉名人,是凝聚自豪的東西,當然是往好了說。

  田不厲也在待編的冊子裡找到了自己的記載,這個都是中規中矩,沒什麼好說的。

  張霞和白艷紅反而沒有記上去,就連打死人的事情都是惡奴圍攻,年少勇,失手殺之。

  旁邊老秀才還是在念叨著苟縣令不是玩意兒的事情,田不厲沒記住他說了啥,不知不覺就看了兩三個小時的書。

  要找的東西沒找到,亂七八糟的事情看了不少。

  老秀才手舉著油燈過來,「道長,這外面天黑了,還沒好嗎?要不明天再看吧。」

  田不厲這才發現天已經黑了,於是放下書冊說道:「那就明天再找吧,老先生可知道城中是否有一家陸陽醫館?」

  老秀才露出回憶的神色,「記得三十多年前有一個,我年輕時候還去看過病,不過後來老大夫突然死了,他女兒嫁人,兒子又不會醫術,拿了錢就賣了地方。」

  「現在那裡是一個賣繩子的鋪子,井繩韁繩拉繩都有,就在我家附近。」

  田不厲笑道:「那就巧了,外面天寒地凍,黑天路滑,我送老先生回去,正好肚子也餓了,路上我請客吃點熱酒熱菜。」

  老秀才的老臉上露出了笑容,「這怎麼好意思,不如去我家隨便吃點,道長正好在我家休息了。」

  田不厲笑了笑,和老秀才一起出去,關門的時候說道:「老先生忘記了,我也在城裡住了一兩年,等下去胡先生家裡和他家大小子說一聲就行。」

  老秀才也跟著笑了笑,關上門說道:「是,是我忘記了。」

  田不厲帶著老秀才出去吃了頓好的,又送他到家後就在老秀才的兒子帶領下來到醫館的原來地方,把已經睡下的一家幾口叫醒說了些話。

  賣繩子的男人小心說道:「這都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了,但這些年有時候也會說到這個事情,聽說陸家兒子吃喝賭錢花光了錢病死了,陸家女兒嫁去了槽縣曹家當丫鬟,聽說過得不錯,在曹家說話管事。」

  田不厲點了點頭,「好,多謝告知。」

  田不厲看著這個屋子牆壁上掛著的密密麻麻繩子,很快看著幾個緊張的男女。

  「正好明年我家春耕需要不少繩子,等年後過了半月,你們帶著些好貨去城西田家宅子,我讓人看著買些。」

  「多謝老爺!」男人女人迅速道謝。

  田不厲很快告辭離開,路過以前經常去的藥店時這裡早就關門了,於是先去了胡家祖宅住了一晚。

  第二天一早,田不厲就進了藥鋪。

  許老頭正在給客人拾藥,抬頭見田不厲進來後就笑道:「小相公來了,這衣服穿起來就是不一般!氣派!」

  田不厲穿的是道袍,進來後笑道:「我是無事不來,來抓些滋補的藥。」

  許老頭笑道:「好!我這裡的藥,夠你吃三月了!」

  田不厲微笑道:「要不了那麼多,來三十兩的就夠,也夠你你這破店吃三個月了。」

  「你這就是小瞧我了!」許老頭開心道:「太小瞧我了!」

  明顯這藥店的收入不止於此。

  田不厲也沒有和他說錢的事情,說笑了幾句就詢問說:「問你一個事情,你可知道陸陽醫館?」

  許老頭好奇道,「聽過,以前也有個這名的,不過倒閉了,這是誰又開了一家?」

  田不厲見這些老傢伙的記憶力都還行,就詢問說:「你知道的那家陸陽醫館,醫術可好?」

  「一般吧,沒什麼厲害的。」許老頭很快笑道:「不過我記得他家有個漂亮女兒,我年輕時候給幾家藥鋪送過藥,見過她,現在也該五六十歲了吧,據說是在鄰縣大戶人家當老媽子。」

  「我告訴你,聞過藥香的姑娘,不愁嫁。」

  田不厲反倒是露出了疑惑之色,那個陸陽醫館的陸大夫並非是名醫,那家裡的藥爐在當時就沒有派上用處嗎?

  這陸大夫怎麼活得,還不如他女兒有名。

  不過冷靜一想,古今中外,男人鳥大就可以名垂青史,女人漂亮也可以被人記一輩子,反倒是尋常大夫沒什麼記得必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