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說道
這一次藍河是坐車來的,田不厲和藍河一起坐車回去。
車廂內,藍河笑著說:「本打算這次帶妹妹回去好好休養,你總在兩地來回奔波,我想著妹妹要是和我在府城,將來生孩子的時候也好受一些。」
田不厲點頭說道:「這倒是,不過如今六七個月身孕了,也不好來回顛簸。」
藍河面露微笑,不在這個敏感話題上多說,孩子和女人現在都是田家的人,外人做不了主。
「那李家兩個姑娘我看快一年了還沒有動靜,我那妹妹現在也不方便伺候你,要不再給你找幾個漂亮姑娘伺候著?」
「不用。」田不厲慢慢盤腿坐著,「一天總共就那麼些時候,哪能總耗在女人身上。」
藍河就是女人,聽到後誇讚說:「說的是,這才是大丈夫所為!」
田不厲詢問說:「煙霞山的師兄師叔現在在郡主府?」
「不是。」藍河解釋說:「他們是在專門的道觀,城裡都有專門招待修士的地方,祈天府內的是叫祈福觀,每年只有在求雨和祭祀的時候才開,也有皇親國戚會過去燒香祈福。」
田不厲點了點頭,「原來如此。」
藍河笑著說:「看來公子對城中事情知道的還是太少了,多讀書不如多走動,這走動也不是瞎走,與見識廣博的人走動,才能了解更多事情。」
田不厲虛心應下,「說的是,確實這樣。」
藍河為田不厲介紹城中一些不方便說的事情。
「城中修士分為道人、僧人、書生三股,也有一些偏門不入流的,這些不必在意。」
「道人主要是各地遊方道人,僧人主要是本地僧,書生多是一些讀書人,這些讀書人學不會道法,也不懂念經超度,但也以修士自居。」
田不厲好奇道:「不懂道法,那有何本事?」
藍河笑道:「多是有些武藝傍身,學了一些養生的內功,你把他們當作是讀書當官的武人就是。」
「但是也不要那麼隨意,當面揭短。」藍河叮囑說:「這些人多是一些達官貴人,世家子弟,僧道兩邊都會賣些面子。」
天月王朝修道風氣很濃厚,天下讀書人的老大都是一個修士,其餘人自然不會反對修行。
再說祈雨這種事情都是真的,風調雨順也離不開這些道士的法力,全國上下對道門自是敬重。
很多人沒有修道的資質,但是有學武和修煉內功的資質。
以武入道在這裡就是以氣入道,修煉內功是很多官員都會的本事。
位高權重者不一定都會武功,但是肯耐心修煉的人,學習勁頭就比那些好吃懶做的人多一些。
修煉內功可以延年益壽,若是真的學了仙法道術,那好處肯定是數不勝數。
田不厲聽著這些人的分類,微笑說道:「附庸風雅。」
藍河笑著說:「公子還是小心點,不要亂說話。」
田不厲認真了一些,「當然,我沒有那麼不識趣,惹人厭惡。」
藍河又和田不厲介紹具體的劃分。
「城中最好的道觀就是祈福觀,觀里道士就幾個,不收凡人,也不怎麼接待人,所以並不熱鬧。」
「寺廟要熱鬧一些,城中佛門興盛,近來朝廷發現各地寺廟裡經營錢莊典當生意,又高利子放錢收錢,隱匿大量良田讓信徒耕田織布拿去販賣。」
「這事情正在徐徐圖之,各地都在收集證據挨個處置。」
「並不是全都會處置,聽說有高僧大能的地方就罰點錢,收了地過去此事。」
「只做生意卻無大佛的寺廟,就要毀了種地。」
田不厲沒想到這皇帝是真的看的清楚。
不過和尚寺廟雖然是地主沒錯,但是皇親國戚和各種朝廷大員家裡的土地也不少吧?
就比如自己這個秀才和胡欲為那種讀書人,很容易就擁有了大量土地。
不過想想也就懂了。
在府城的時候看了不少介紹修士的書,尤其是各種民間小說,懂了一些修士的規矩道理和主流看法。
皇帝並不是真的愛護凡人,他是在乎聖名。
讀書人可以寫書,可以記錄歷史,可以歌功頌德。
田不厲感覺這皇帝對讀書人和其餘道士的感覺很奇怪,不像是以家天下統治者那樣看待。
更像是自己爽了就好的那種!
自己爽了就行了,成就千古一帝,管他後世洪水滔天。
天下十四省,每個省都強行風調雨順幾十年,這強行干涉天災最終累積的災禍,將來都是後人承擔。
他是修士,怎麼可能不懂這個?
天下的道人都在和他們家劃分關係,生怕被連累到。
田不厲越想越無奈,自己還有很多修士都脫不了身。
沒辦法,誰讓那人的實力最強,其餘道人僧人都違抗不了。
說起來也不算是錯事,就算讓底層老百姓自己選,他們也會選自己這代人年年豐收。
天災要死人的,讓誰死好?
田不厲管不了國家大事,現在就看皇帝到底是什麼實力,能不能抵抗天劫了。
在人間實力越強,待的越久,遇到的天劫就越猛烈。
皇帝的年紀在修士里算是非常年輕的那種,所以大部分修士都沒有跳船逃跑的打算。
等三四十年,尤其是接近百歲時,其餘修士就要躲著他了。
藍河見田不厲不說話,又要開始打坐修煉,就詢問了最後一個問題。
「公子不喜歡市井的熱鬧,廟堂的紛爭,整天就想著在山裡逍遙自在,修行求的又是什麼呢?」
田不厲聽到後,笑道:「別人求什麼,我就是求什麼,大家都是人,能有什麼例外?」
藍河可不覺得自己和這人一樣,大家雖然都是人,但這人和人之間怎麼能一樣呢!
「公子說的我不懂,尋常人求的是富貴,是美人,是權勢,這些我看公子你都不要。」藍河笑道:「送上門都不要。」
「非是不要,只是不求不取。」田不厲雙腿盤坐,坦言講述心中想法。
藍河覺得不解,「這有何區別?」
田不厲說道:「道有三千,這弱水也有三千瓢,三千河水我只取那一瓢,其名長生。」
田不厲雙手放在膝上,與她坐而論道。
道不分男女老幼,只要有緣就可說道。
藍河沒有意識到這份關係終將遠去,也沒有意識到這一刻的珍貴。
倘若田不厲是皇親國戚,或者是已經成名的大人物,知道見面時就會緊張激動。
此時的田不厲並非是一個出彩的人,只是稍微贏得了許多人的尊敬與畏懼。
承認一個不如自己的人逐漸比自己厲害是有點難的事情,光是對方的職位和財富提升,很難有正確的判斷。
沒有見識到這份力量時,還會把他當作是原來那個人看待。
就如胡進士就算是現在衣錦還鄉,依舊有街上熟人對他笑呵呵打招呼,甚至是編排陳年舊事。
若是遇到縣令老爺看他們一眼,又會被嚇得屁滾尿流。
道講不完,但是會停下來。
兩人說累了就自然而然的停下來,藍河躺下休息,田不厲則是閉上眼睛打坐休息。
路上再無類似的說道了,除非是自己山中之人,或者是能夠互相表達觀點的修士,否則也懶得說道什麼了。
講不通道理的人,與他說道什麼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