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福緣長短
試卷花了一天時間寫完。
一共四道題。
童生的時候主要考的背課文和一些典故理解。
秀才考試講究借著別人的話說話,要有根據,又要會說話,也要熟悉官場上一些政務事情,提前知道各個部門做什麼。
舉人考試會加入一場被皇帝判定的大案,然後根據這個案子發表看法。
很多事情不是書上寫的那些,比如各個官員的品級,各個部門負責的事情,還有一些國家政務和近期計劃。
如果是根據最近發生的大事來寫文章,首先要知道聖上是怎麼處理這事情的,不然隨便發揮必然被淘汰。
田不厲前陣子讀死書,最近半個月整天溜達,從市井中也知道了不少事情。
肯定是沒有一些關係深的人知道的那麼清楚。
可是那種關係通天的人,往往都不需要參加考試就能當官,當大官。
不管文臣還是武將都是如此,古代王朝選拔官員更多的還是看戰功和舉薦,尤其是舉薦最為直接。
田不厲要的是功名,並非是舉薦,寫好了試卷後就左看右看。
附近都是牆壁,這裡地方狹小,對面三米外也有一個正在埋頭做題的考生,是個男的。
田不厲對男的沒興趣,也不想和對方眼神交流,於是寫完試卷檢查沒問題後就開始打坐休息。
道法自然,不局限於場地。
這還是第一次在考場裡打坐,肯定會引人注目,但田不厲也不在乎了。
怕這怕那,好不自在。
閒暇無事,打坐修煉,練氣化神。
師父說的沒錯,有些事情不作為好,這戒色了半個多月,身體和精神都充沛了許多。
吃人間雜糧,吸收日月精華,每日滋養出來的精氣就那麼一些,整天浪費出去,哪裡還有進步可言。
如今日頭正好,除了不時有老童生們哀嚎哭泣,或者一些作弊和放屁拉屎聲外,其餘倒也沒什麼事情。
此處魚龍混雜,悲喜者眾多,就如官場與這世道一樣,不論好壞,污物總是堆積不散,越來越多。
好人壞人,清官貪官,賢人庸人,卻都是會留下不少的污物爛攤子。
修行求的不僅是辟穀飛升,也要通過修行把自己留下來的爛攤子解決了。
田不厲道心通明,打坐時什麼都不想,又仿佛是什麼都明白。
就像是修行法術一樣,明白就是明白,不明白就是不明白。
不是腦子裡有答案,而是需要用的時候自動就懂。
心念通達,打坐時也更容易進入狀態,不被外物與心魔滋擾。
虞劍秋思考題目的空隙看了一眼對面。
對面那男子也不做題,就在那裡盤腿坐著閉眼休息,像是在修煉內功。
「練武回家練去,在這裡練什麼武功?」
虞劍秋低下頭繼續想著試題,花了考試報名的錢,又交了各種費用和打點,可不是進來睡覺拉屎的!
又過了幾個小時,虞劍秋心力憔悴,總寫不好東西。
正難受的時候,忽然聽到有人說話。
「小相公,可要幫忙煮飯?」
虞劍秋正好餓了,抬起頭準備讓這牌號舍的號差幫自己煮點飯吃。
考試的房間一排排分列,對面的是一排,自己這邊又是一排相對。
每個號舍都有好壞之分,通常越靠走道的位置越好,越乾淨。
越往底部走,越是烏煙瘴氣。
號舍據說都是隨便分的……
虞劍秋是花錢托關係才分到了一個靠前的號房,如今再看對面那彎腰輕聲說話的號差,頓時感覺到了命運的不公!
可恨!若我家裡有個六品官,都不會被人如此輕視!
虞劍秋嫉妒了起來。
田不厲此時睜開眼睛,看著穿著貢院軍服的男人。
「謝謝,但是不需要。」
吳皓看了看田不厲修煉時身上往上升的煙塵霧氣,又看了看他桌子上整理好的答紙。
「要不要吃些饅頭?這裡有饅頭可賣,都是白面紅棗饅頭,掰開就能嘗到甜頭。」
田不厲微笑著搖了搖頭,繼續閉目打坐。
吳皓見狀,也不好多說了,就走出去打算回去回話。
「號差,給我來幾個饅頭!」
「賣完了!」
隔壁屋子的考生也不是傻子,這個時候了,哪還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秀才考試年年考,經常過來考試的童生都懂一個規矩。
別人明目張胆作弊的時候,最好等青天大老爺或者監察發現他們,萬不可自己上去沒事找事。
在考場上主持公道,自己那份也別寫了,必然喊你過去問話,少不得以後還要麻煩一大堆。
這些都是擔保人告訴的,都是經驗之談。
阻了別人富貴,可是要被一家子人記恨的。
田不厲拒絕了不知道是誰打點的關係幫襯,不吃不喝不拉,安安靜靜又坐了幾天。
期間也有官府的人挨個送了幾張熱煎餅,為了照顧那些貧窮的考生,各省都根據聖皇帝的指令發一些撫恤,補充一些食物給考生。
田不厲再次睜開眼的時候,已經是要離場的時候了,身前的放饅頭和煎餅的盤子也換了又換。
以前從未有過如此長時間的靜養。
田不厲起身的時候,全身腿腳身體發麻,但是雷霸功產生的雷霸氣很快與自身修煉的霧氣水汽結合,產生了霞氣。
外氣7,內氣13,體骨5.5,根骨5.5,面骨1.5,靈根10.003,道行299天,福緣2
修行帶來的好處就是脫胎換骨,如今修煉起來基礎武功要比一開始更加容易十幾倍。
以前不懂道行有什麼用,最近就逐漸明白這東西類似年紀和年級。
比如三歲小孩子不懂的東西,六歲的時候就明白了很多,十六歲的時候又有了新的理解,三十六歲的時候又有更深層次的理解。
道行積累越深,所處的年級越高,目前感覺應該是低級修士的類別里。
像是兔妖就是如此,道行越高,實力不一定更強,但是懂的會多一些。
既有經驗方面的積累,也有更深層次的積累,可以說是智慧,也可以說是某種玄之又玄的事情,影響到道法的學習和使用。
總之道行越高,越厲害。
拿著考試用的考籃和各種東西站好,等號差把卷子都收走後,大家也陸續排隊離開。
出去沒幾步,對面的男人就走了過來。
「兄台高姓大名?我是城西柳樹街虞家的虞劍秋,我和兄台你考試的時候正好面對著,甚是有緣!」
虞劍秋主動認識這個有關係的考生,將來中了秀才後,可是要一起考舉人的!
到時候若是他有關係,自己也花點錢也要跟上!
田不厲卻不想認識考場中人,以前認識朋友主要是為了錢。
如今腰纏萬貫,又半隻腳邁入了道門,對凡間各種麻煩事情實在不想參與。
「哈哈哈!」田不厲爽朗的笑了笑,一腳邁入了附近的人流隊伍中。
周圍考生數量眾多,匯聚了年年都來考試的數千人考生。
很快兩人就在滾滾人群中分散了。
考完試後也沒有耽誤時間,田不厲直接回去了胡府,沒有參加各種考生交流會。
過了一天,田不厲不想在家中與那女人見面,清早就出門溜達。
門外一個公子哥看到田不厲出來,迅速迎了過去。
「田公子留步!」
田不厲停下腳步,看著這個三十歲左右的公子哥,對方衣著絲綢做的袍子,看起來不像是讀書人,像是沒事找事的公子哥。
「何事?」
韓元中擠出微笑,「我是韓元中,家父是京中三品要員。」
田不厲直接說道:「你有何事,直接說便是。」
韓元中不好意思的說:「田公子吃飯了嗎?我請你去吃些熱湯。」
田不厲懶得廢話,「你有話快說,不說我就走了。」
韓元中陪著笑,「那我就直接說了,前幾天路上看到你府中在城外牧馬,見那高頭大馬神俊異常,但是明顯沒有好好飼養,身上髒了許多,皮毛也沒有光亮,心中甚是難受,回去後寢食難安。」
「我願意用兩百兩銀子和一個美妾,和田兄換那匹駿馬!」
好馬不能一直困在馬廄里,需要拉出去跑跑,每天的伙食也要精細。
田不厲一早就有心理準備,那匹馬比女人更加招搖,走在大街上的回頭率比什麼青樓頭牌都多。
好馬難養,田不厲一直都想著怎麼處理這匹馬,此時見麻煩(機會)自己送上門來了,自然是高興萬分。
「女人就算了,兩百兩銀子你什麼時候拿來,那匹馬你就什麼時候牽走。」
韓元中眼前一亮,「此言當真?」
「當真!千真萬確!」田不厲直接說:「你去準備銀子吧,大概什麼時候可以籌到?」
韓元中高興道:「今日就可以!等我一個時辰,我等下就帶人和銀子過來!」
「好。」田不厲爽快的答應。
既然有了事情就不好走太遠,直接在附近找了個鋪子,吃了盤肉包子。
不多時,韓元中就帶著人和銀子一起過來,牽走了駿馬。
田不厲自己不要美妾,他當然也省了一筆錢,沒有送人。
沒多久郡主府就知道了這個事情。
寒江郡主無奈道:「他也和那些道士一樣,不願承我們情。」
不管是馬的事情,還是考試的事情,田不厲都在和郡主府撇清關係。
齊道宗詢問說:「那以後怎麼待他?」
寒江郡主思考了十多秒鐘,緩緩說道:「就當是結了善緣,少用慎用,等山中前輩下來後再說其它。」
齊道宗點了點頭,「好。」
寒江郡主回憶往昔,感慨道:「這些年我們錦衣玉食,蒙受王朝庇佑,本身一帆風順消耗了大半氣運,卻不如他那樣自然。」
「他年少時歷經坎坷,如今方才能夠青雲直上,我們未經磨難,天命上就不如他。」
齊道宗也感覺有些難受,兩人郎才女貌,都是一等一的俊男美女,自幼就如眾星捧月一樣,學文快,學武也快。
但是山上的師父說過,一個人的運勢是註定的,從出生那天開始就註定了。
年少時福緣消耗得越快,老時越發艱難。
修行時又經常遇到劫難,每隔十幾年,幾十年就是一次劫難,歷經多次劫難,方可脫胎換骨。
在此期間遭遇劫難而福緣不夠時,便是身死道消。
不管如何,兩人都相信這個道理,認為如今寸步難進的原因就是前面幾十年太過順利了。
福緣這東西,燒香拜佛求不來的,只能慢慢積累,又非常看運氣,求而不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