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通脈

  「四少爺,夫人已經解了你的禁足令,又賞你十兩金子,讓你好好備考呢!」

  春蘭十六七歲,穿著淡紅色羅裙,笑起來臉上有著兩個甜甜的酒窩。

  「還請姐姐替我多謝夫人!」

  方元毫不客氣地接過金子,淡淡道。

  「你……哼!」

  沒有得到預想中的恭維與回扣,令這丫頭頓時鼓起腮幫子,氣呼呼地走了。

  「喜怒形於色,當真是……可愛啊!」

  方元回屋,開始收拾東西,臉上卻浮現出一絲冷笑。

  在楊虎找麻煩的時候,他故意拋出名聲問題,果然將王夫人帶進了溝里。

  哪怕再虛偽邪惡的人,在宗法制度下,也得維持一張偽善的麵皮。

  故意阻攔庶子科舉前途,這種名聲,王夫人八成不願意背上的。

  畢竟,她有得是更加乾脆利落的辦法。

  比如……先慷慨贈金,等人出了楊家,再隨意拿捏,或者乾脆殺了,弄成無頭案!

  「若我還是之前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少年,此行必死!」

  方元眸子幽深,心裡有了一個明悟。

  「或許歷史上,楊凡並未成功科舉,但我必須要功成名就!念頭通達!」

  這實際上,就是一個測試,看看楊凡的意願到底在哪方面。

  是功成名就,還是復仇?又或者其它什麼?如此才好對症下藥。

  「就是不知道哪只老鼠會撞上來。」

  片刻之後,方元背著一個小包裹,在諸多僕役或惋惜、或戲謔、或惡意的目光中,施施然出了楊家大門。

  楊家位於郡城郊外,距離科舉取士的郡城有半日路程。

  原本有著驢車可雇,不過方元選擇走路,他腳步不快,慢慢來到了一處密林。

  「如何?跟了這麼久,該出來了吧?」

  呼吸著微帶涼意的霧氣,他突然轉身,看向後方某處。

  「四少爺竟然能發現我?」

  一個黑影緩緩走出,赫然是楊青!

  他衣著未換,胸有成竹地走到方元面前,雙手抱拳:「還請少爺恕罪,上命難違!」

  「你來殺我?」

  方元搖搖頭。

  楊青笑容一滯,驀然臉色轉為陰沉:「四少爺如何看出來的?」

  方元恍若未聞,自顧自地道:「唉,若你黑衣蒙面,只為打斷我手腳什麼的,那王夫人還算顧念一點親情,但此時看來,她當真喪心病狂,無藥可救了!」

  「看來府中人都誤解了四少爺!」

  楊青點頭:「四少爺天資聰穎,不在大少爺與三小姐之下!」

  他漫步上前,手掌已經開始匯聚陰力。

  這次受到王夫人命令,便是投名狀,必須要做好了,確保萬無一失!

  一想到王夫人允諾的回報,楊青的心頭就是一片火熱。

  『我本人如何,已經沒有多少希望了,但為了心兒,也只能委屈四少爺了。』

  「敢在這裡動手,看來你也確定,附近沒有人煙!」

  方元看向楊青。

  「不錯!」

  楊青眼眸中閃過一絲得意:「今日哪怕四少爺你喊破喉嚨,也不會有人前來救你!」

  「為什麼這話聽著總這麼耳熟呢?」

  方元立即無語了:「這也算豎旗了吧?」

  「豎旗?」

  楊青當然聽不懂這異界之語,臉上殺機湧現。

  「呼……」

  方元吐出一口長氣:「無論這裡發生什麼,也不會引起楊家老宅的注意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眉心,剎那間,周圍風雲湧現!

  大量天地之力匯聚,形成靈氣漩渦,將他整個人都包裹進去。

  這大乾帝國的靈氣濃郁程度實在遠超夏國,此時方元進階夢師的異象也是越發恐怖。

  「元力,乃天地之力!我夢師獨有的,是為夢元力!」

  識海當中,絲絲縷縷的天地之氣匯聚,與神元混合,化生出夢元力雛形,又纏繞一體,凝聚為鉛汞水銀一般的夢元力!

  頃刻之間,方元便一步登天,從一個普通人變成了夢師!

  這種變故,饒是楊青從頭看到尾,也是揉了揉眼睛,滿臉不可置信之色。

  「不……不可能!」

  他一下癱軟在地上,屎尿橫流:「哪怕大少爺,此時也沒有晉升靈士啊……你,你只不過一個普通人!對,你不是楊凡,而是奪舍的妖孽!你死定了,一旦被發現,整個郡里都會通緝你!」

  「白痴!」

  方元瞥了他一眼,右手一揮。

  呼呼!

  迷魂霧一擁而上,地上的楊青突然一個驢打滾,飛快倒退。

  「哦?看來之前還是在演戲啊!」

  此人的身法不錯,雖然在地上滾來滾去,十分不雅觀,但速度快極,幾乎風馳電掣。

  若是剛才方元大意一下,上前炫耀,恐怕立即就會被反噬。

  但此時,哪怕楊青輕功再好,也跑不過迷霧。

  在他絕望的目光中,迷魂霧一下洶湧圍上,片刻後散開。

  方元走上前,看著死豬一般的楊青,目中卻是精光連連。

  他提起楊青,腳踏迷蹤步,頃刻間消失在密林之中。

  「入夢!」

  找了一處隱蔽洞穴之後,方元深吸口氣,一指點在楊青眉心,竟然動用了入夢之法!

  「這是楊凡的真實夢境,既然規則與現實世界一致,那萬物也有意識,也有夢境……同樣可以入夢!是為夢中之夢!」

  剎那間,諸多思維一下湧入方元識海。

  泥丸宮內,他真我不動,坐忘一切,任憑外面情緒亂流奔涌呼嘯,自己則是飛快尋找著感興趣的情報消息。

  「派他前來,果然是王夫人的主意,最毒婦人心!」

  「此人雖然壞事做盡,對獨子卻是極好,哪怕為虎作倀,本質還是為了兒子前途……」

  ……

  這些記憶方元都是看過便罷,很快,真正令他感興趣的武道記憶,頓時浮現出來:

  夢境中,一個密室內,一名族老神色肅穆:「楊青,你既然突破四天門,那乾坤巨靈功的武宗部分,便可以傳授你了,你且記著……」

  ……

  一幕幕記憶划過,最後都化為武道積累,被方元牢牢記住。

  良久之後,他睜開眼睛,面上露出一絲喜色:「原來武宗之後,通脈境界,便是如此!」

  這次入夢,對於他的好處實在太大了。

  實驗夢中之夢,只是其中小頭。

  真正的大頭,還在楊青的武道見識,以及記憶中的功法後續!

  「武宗第一重,是為聚元境,凝聚元力,離體化形,夏國武國的諸多武宗,哪怕飛龍將,也是被卡在這步……而在大乾,靈士有著通元,武宗則是通脈!這脈不是凡脈,而是靈脈!既然武道前路斷絕,便以元力煉出靈脈來修習!每開一脈,武宗便會增加一元之力!」

  這所謂的『一元之力』,也是大乾帝國獨特的概念,基本上可以視為一名剛剛晉升武宗的全部力量!

  「楊家的乾坤巨靈功,修成武宗之後有著巨靈之力,實際上就是增加一元之力!同為武宗,修煉乾坤巨靈功的武者,一破入武宗,實力便是普通武宗的一倍!」

  「不僅如此,這巨靈功還可修煉出八條靈脈,哪怕在大乾帝國當中,也是不得了的武道功法!」

  功法越好,能修煉的靈脈越多,到了最後,便可『鑄體』!

  據說那是武者一種脫胎換骨般的變化,哪怕族老們也只是聽說,在典籍上見過記載,未曾親眼得見。

  只是傳聞,開闢靈脈越多,武宗實力越強,最後鑄造出來的聖體也越發恐怖,幾乎可比神魔之軀!

  「武道通脈境,便相當於靈士的通元,也就是夢師的虛聖境界!而之後的鑄體,又不知對應何等程度了……」

  方元隱約有著感覺,不論武道還是修法,這兩條道路走到最後,必然都是十分可怕,如神似魔。

  「可惜……楊青記憶當中,只有巨靈功的通脈之法,並無最後凝聚聖體的部分!」

  這很正常,越是高深的功法,保密也就越嚴。

  方元估計,那乾坤巨靈功的最後一重,不是其它武宗族老共同掌管,就是被族長死死捏在手中。

  「以後要嘗試一下,如果能得到全本,價值恐怕……」

  方元有些估計不出,一旦大乾帝國的武道真典,在這片大陸上流傳開來的話,將會產生怎樣的變化。

  「當然,目前最關鍵的,還是我的武道,終於有了前進的方向了!」

  他看了眼仍舊昏迷不醒的楊青,驀然右手一按。

  地面上的楊青渾身一抽,旋即氣息全無。

  「幸好提早出來,倒是不會誤了趕考的時間!」

  方元施施然走出山洞,反手一掌。

  嘩啦!

  一點靈光自他掌中浮現,剎那間沒入岩壁。

  沒有多久,一道道裂紋浮現,整個岩壁一下崩塌,將山洞徹底掩埋。

  雖然早已準備死不承認,但能減少一個麻煩,還是儘量減少好了。

  沒有了楊青的阻攔,接下來的一路方元倒是順風順水,在中午的時候,就趕到了郡城。

  金色的陽光灑落在高大的城樓之上,給牆磚灑上一層金色的光輝。

  城門大開,諸多行人熙熙攘攘。

  「巡邏的士卒,大部分都是六關武者,練有內力在身?」

  方元眼光一閃。

  光是這點,此城便超過自己的幽山府城不知凡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