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星淵師兄弟追擊子漠之時遇到了芸逍,得知他曾見過卓屹川,心中大驚,上前問道:「芸師兄,你在哪裡見過卓師弟?」
芸逍並沒有將全部事情告訴子星淵,只是敷衍地說道:「子師兄,我和小虎從巫族前往九緣山途中,見到玄陰堂的繼天出現在雲烏城,擔心魔教又有計策,對正道不利,便前去查看。
不料,卻恰巧遇到了天罡劍派師兄攻擊合歡堂總堂。我和小虎想要去幫忙,卻誤打誤撞在一個木屋中見到了卓屹川師兄和一位叫馨兒的女子。
得知卓師兄身份後,我和小虎將他們救出,卻在半路遇到了宮北里和伏昭華。無奈之下,我們只好分路撤離。
離別之時,馨兒姑娘說,她會帶著卓師兄去合歡堂的一處禁地,好像叫極樂沼澤。
我們見那女子對雲烏城極為熟悉,想來有她在,卓師兄不會有危險,這才想要去慧劍山報信,卻沒想到在此遇到了子師兄。」
子星淵不疑有他,劍眉緊皺,問道:「芸師兄,你說的那馨兒,可是合歡堂弟子?」
芸逍點頭道:「看她的功法,應該是合歡堂弟子。不過,她與卓師兄看起來關係匪淺,又冒死相救,應該不會傷害他。」
子星淵面露不屑之色,冷哼道:「魔教妖女,能有什麼好心!她救卓師弟,還不是覬覦我正道功法,想要與師弟雙修。都怪師弟定力不夠,才被那女子勾引,有辱師門啊。不過……」
子星淵頓了頓,又說道:「如此說來,勾引卓師兄之人是那個叫馨兒的,不是芊水芸。」
小虎說道:「不錯!我們一路上,也聽說魔教的芊水芸勾引天罡弟子。但子師兄請想,倘若真的是芊水芸,她乃是蕭白髮最得意的弟子,這件事又怎麼會在魔教中傳得沸沸揚揚呢?」
子星淵沉思片刻,點頭道:「姜師兄言之有理!不過,卓師弟雖然犯下罪責,畢竟還是我天罡劍派之人,我必須要到極樂沼澤去,將師弟帶回慧劍山。」
芸逍心頭一動,拱手說道:「子師兄,既然如此,我和小虎便與師兄同去。我們到過雲烏城,對那裡有些了解。事情結束後,我和小虎還要到慧劍山拜訪,還請師兄引薦。」
子星淵面上一喜,說道:「如此甚好!祈師叔早已將此事告知掌門師伯,畢派恭候兩位師兄大駕。兩位師兄若能出手相助,星淵在此謝過了。」
芸逍趕忙拱手道:「子師兄折煞我了,我們此去天罡劍派,多有叨擾。蒙祁師叔和各位前輩不棄,芸逍感激萬分。你我同為正道,理應齊心對抗魔教。」
商量已定,一行九人喬裝打扮後進入了雲烏城。
芸逍和小虎帶著眾人一路來到了合歡堂總堂附近,幾人原本以為極樂沼澤乃合歡堂聖地,一定極其隱蔽。
沒想到,他們只是向城中之人打聽,便輕易知道了極樂沼澤所在。
城中百姓告訴幾人,極樂沼澤就在雲烏城最北面,接近徐州的地方,那裡有一片紫竹林,極樂沼澤就在紫竹林之內。
子星淵將信將疑,眾人還是按照百姓的指點,來到了紫竹林旁。
紫竹林在揚州的最北面,往北不過數十里,便是連接揚州和徐州的山脈。
群山環繞間,一大片竹林遠遠望不到邊,竹子通體呈深紫色,葉子為淡紫色,竹林在威風之下輕輕搖擺,猶如一片紫色的海洋泛起輕微的波瀾。
眾人站在竹林之外,隱隱感覺到一股難以言喻的欣喜之感,讓人格外興奮。
芸逍微一皺眉,說道:「這紫竹林確有蹊蹺,我們萬要守住心神。既然這裡是合歡堂的聖地,說不定林中設有埋伏,大家小心!」
眾人點頭,芸逍、小虎和子星淵三人走在前面,九人先後進入了紫竹林。穿梭在竹林中,芸逍問道一股淡淡的香氣,讓人忍不住去聞。
可那香氣入體之後,眾人只覺全身經脈似乎被激活一般,一股莫名的快感自丹田之處升起。
芸逍趕忙運轉六識歸心術,封印了嗅覺,並對子星淵說道:「子師兄,這竹林中的香氣有一種魅惑之力,大家小心!」
子星淵點頭道:「不錯!我也感覺到了,眾位師弟,暫時閉氣,不要吸入過多香氣。」
眾人點頭稱是,繼續往竹林深處走。芸逍凝神戒備,探查著周圍的異樣,可竹林中似乎沒有任何動靜,更沒有什麼埋伏,這讓芸逍大為詫異。
小虎低頭查看,忽地示意大家停下,他蹲在地上,用手扶起一株被折斷的小草,說道:「這裡剛剛有人經過,而且都是道行高深之人。這裡的小草是被他們御空的飛過時的疾風折斷的,看來,他們剛剛離開不久。」
小虎站起身來,看向前方,繼續說道:「那極樂沼澤,應該就在前面。」
子星淵拔出青萍劍,真氣所致,青萍劍散發淡淡紅芒,他冷哼了一聲,說道:「魔教妖人,碰到最好!你們毀我天罡劍派清譽,若被我碰到,定不輕饒!」
他大步向前走去,六名天罡劍派弟子也都拔出仙劍,跟在子星淵身後。
芸逍和小虎對視一眼,二人不約而同地搖了搖頭,也快步跟了上去。
往前行了約莫百步,竹林開始變得稀疏,但竹林之中卻有一股淡淡的白色霧氣環繞。
子星淵走在最前面,青萍劍的紅芒將霧氣驅散,他快步向前,很快走到了一片潭水前。
子星淵停下腳步,芸逍和小虎快步來到了他的身邊。
眾人前方是一片並不大的潭水,潭水四周被沼澤圍繞,林中的霧氣便是從這裡散發出去的。
透過霧氣觀瞧,眾人發現潭水中間開著九朵淡紫色的蓮花,那花開得極為妖艷。
小虎盯著正中間一朵蓮花觀瞧,卻發現那蓮花忽地多出數個分身,恍惚之間,她似乎從花中看到一個身穿綠衣的女子正在朝他招手。
「水芸?」
小虎下意識得喊道,接著,他看到眼前的沼澤變成了平底,九朵蓮花也不見了蹤跡,只有水芸站潭水中央,她的身後,又多了一個身影,正是自己的目前姬如塵。
她正與水芸談笑風生,小虎見狀不由地大喜,就要邁步上前。
可他只覺肩頭一緊,被人抓住。接著,一道清涼的真氣自肩膀傳入體內,小虎不禁打了個寒顫。
「小虎,快停下!」
聽到芸逍的聲音,小虎一下驚醒,再抬頭看時,卻發現眼前的水芸和母親早已沒有了身影,只有那九多詭異至極的蓮花。
小虎驚出一身冷汗,脫口道:「好厲害的幻術!」
他扭頭看向芸逍,芸逍對他點了點頭,隨後轉過身去擋在了七名天罡弟子身前,那些人全都目光呆滯,正緩緩走向沼澤之中。
芸逍運轉玄冰真氣,七道青光分別自他雙掌灌注到子星淵七人體內。
片刻之後,七人也都從幻術中醒轉過來。
子星淵用手拍打著自己的額頭,低聲道:「好厲害!不愧是合歡堂聖物,這合歡蓮居然如此詭異。我們都已有所防備,還是被它所惑。
好在芸師兄道行高深,否則我師兄弟七人便會葬送在這極樂沼澤了。」
芸逍說道:「我曾聽人說起,極樂沼澤能夠吸食人的欲望,將人的潛能激發到極限。即便是將死之人,在極樂沼澤也能得到短暫的快樂。
隨後,他們的慾念、精血和魂魄盡會被合歡蓮吸取,供它生長。」
子星淵仍舊心有餘悸,連連點頭道:「難怪連一個百姓都知道極樂沼澤所在,合歡堂巴不得更多人來此,成為合歡蓮的養料。只可惜,我道行不夠,否則一定要毀了這些邪物。」
小虎走過來說道:「子師兄,我們還是先找卓師兄的下落為上。」
子星淵點頭道:「姜師兄說得是!」
他隨即吩咐眾位師兄弟分頭尋找卓屹川的下落,並且囑咐大家,千萬不可以再看合歡蓮一眼。
眾人分頭尋找,不過片刻,便有一人發現了異常,將眾人喚到一處。
芸逍和小虎最先趕到,他見一名天罡弟子腳下有兩具屍體,一男一女,正是馨兒和卓屹川。
想到不久前幾人見面的情景,芸逍心中傷感,卻也只能顯露可憐無奈之感。
子星淵來到,眾人走到兩具屍體前,芸逍這才發現,卓屹川身上有數十道傷口,應該是被人活活折磨致死。
而一旁的馨兒,只有喉嚨處有一道暗紅色的傷口,她的指間還有留有淡淡的血跡。卓屹川仰面躺在地上,雙目緊閉,馨兒趴扶在他胸前,神色安詳。
七名天罡弟子認出了卓屹川,都默默留下淚來。
其中一人,一腳踢開了馨兒屍身,跪在卓屹川身前,將他抱在懷裡,不斷呼喚著他的名字。
除了子星淵之外,其餘五人全部單膝跪地,默默流淚。
芸逍看到被他們隨意踢開的馨兒,不由地皺起了眉頭。
小虎更是略帶怒氣地開口道:「人死已矣,我們又何必如此對她?」
抱著卓屹川屍體的那人說道:「一定是這妖女勾引卓師兄,卓師兄寧死不從,才被他們殘害致死!這妖女,死有餘辜!她如今落得個曝屍荒野,也算是上天的報應了!」
芸逍不由地心中鄙視,事實擺在眼前,卓屹川被人殘害不假,但馨兒一定是殉情而死,這說明兩人之間確有情誼,可天罡劍派之人卻視而不見,反而一味將罪責全部推倒馨兒身上。
如此做派,怎能稱得上正道。
芸逍心中鄙視,可嘴上卻絲毫沒有表現出來,他對子星淵一拱手,說道:「子師兄,既然卓師兄和馨兒死在此處,不如我們就將二人一起掩埋了吧?」
「這……」
子星淵心中為難,一名天罡弟子站起身來,沉聲說道:「師兄,不可!卓師兄乃我天罡劍派之人,我們一定要將他帶回慧劍山。
至於這女子,死有餘辜,就由她在此,成為她們門派聖物的養料算了!」
「對,讓她們自食其果!」其他天罡劍派弟子也應和道。
芸逍眉頭一皺,說道:「死者為上,既然馨兒姑娘已死,就讓她入土為安吧。我們都為正道弟子,豈能跟魔教之人一般做派。如果我們放任馨兒姑娘的屍身不管,豈不是與魔教無異。」
眾人都覺芸逍說得有理,卻沒人上前,其中一人更是將卓屹川屍體抱起,轉過身去。
子星淵見狀,嘆了口氣,說道:「芸師兄,既然如此,就煩請你和姜師兄將這女子掩埋了吧。」
芸逍答應了一聲,小虎上前抱起馨兒的身體,兩人找了一塊空地,將馨兒屍身掩埋。
芸逍找來削斷一根紫竹,為馨兒簡單立了個墓碑。二人站在馨兒墳前,心中說不出的酸楚。
子星淵走上前來,提示芸逍,他們要儘快趕回慧劍山復命。
芸逍點頭答應,他和小虎跟著子星淵七人一起離開了紫竹林,隨後御空而起,向慧劍山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