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襄問到芸逍在暗黑邪靈域中的情況,芸逍先將自己看到的淵兮和玄真子之間發生的事情告訴眾人,除了小虎和黎婷略感吃驚之外,其餘人似乎早就預料到了這個結果。
驚襄輕嘆了一聲,說道:「果然如此,玄真子在芸逍出生之前來到這裡,請求淵兮為他施法,就是為了自己避過神界,再次轉世為人。」
婉玲一臉不解,問道:「驚襄長老,婉玲不明白,以玄真子前輩的道行,羽化飛升也也屬必然。
即便他想再世為人,也定可重新輪迴,再入人道,他又何必付出如此代價?」
驚襄沉吟片刻,說道:「這其中的隱情,我們也不便猜測。不過,玄真子如此做,也定有他的道理。
芸逍一出生便由元天宗帶大,並傳授神秘真法,這一定是玄真子提前便有所安排。
玄真子和淵兮都是道行通玄,能窺視天道之人,他們這麼做,必有緣故。只不過……」
驚襄轉過頭來,撫摸著婧遙的頭髮,溫言道:「你和芸逍都與這段因果有莫大的關係,你們的一生註定不會平凡,說不定會有很多磨難。
玄真子和淵兮將他們的希望寄托在你們身上,我也不知這是幸運,還是……總之,苦了你們了。」
婉玲聞言,淡淡一笑,說道:「驚襄長老,你不必擔心。倘若天意如此,悔恨抱怨也是無用。
而且,既然母親與玄真子前輩甘願付出如此大的代價,即便我們這一生會歷盡艱辛,也一定是有意義的。只要能夠為我的族人帶來平安,婉玲願意承受一切苦難!」
驚襄一時激動,竟然紅了眼眶,顫聲道:「好孩子,真是苦了你了。」
芸逍在暗黑邪靈域中的見聞關係重大,大殿眾人也都猜測出一二。
他們付出如此大的代價躲避神界的探查,他們想做之事一定與神界有關。不過,神界掌管人、仙、冥、妖四界,乃六界至尊。
尤其是人界,乃神界的附屬,妄論神界乃不敬之舉,即便大家心中有所懷疑,也不便在大殿中討論,更不能給芸逍和婉玲增加負擔。
婉玲是極為聰明之人,實際上,芸逍在閉關之時已經將暗黑邪靈域中的見聞告訴了她。
二人也有過一番交流,不過,他們都選擇心照不宣,堅持自己的人生要自己做主,無論淵兮和玄真子如此做的目的如何,他們坦然面對便好。
婉玲見場中氣氛尷尬,便問道:「驚襄長老,你剛剛說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與我們商量,不知是何事?可是巫族兩件聖器被奪之事?」
驚襄面色嚴肅,點頭道:「不錯!」她目光銳利,看向芸逍,問道:「芸逍,你在暗黑邪靈域中除了見到了淵兮和玄真子,可還遇到過其他奇怪的事情?」
芸逍當即答道:「有!我還遇到了一個神秘的紅衣女子!」
芸逍便詳詳細細地將他被紅衣女子糾纏,被她植入神秘法門的事情說了一遍。
芸逍說完,驚襄看向酒奴,問道:「酒奴,你如何看?」
酒奴神情肅穆,緊皺眉頭,沉聲道:「芸逍在暗黑邪靈域中看到那個人應該就是幽冥鬼母,我曾經在師父的房裡看到過一幅畫,畫上的女子一身紅衣,與芸逍所說無異。」
白虎忽地站起身來,問道:「酒奴兄,依你之言,幽冥鬼母正是通過芸逍將九冥嗜血陣法的法門帶了出來!」
酒奴答道:「不錯!想來是那石鈞早已與鬼聖君達成一致,芸逍進入暗黑邪靈域之前,正是他施法讓芸逍找到幽冥鬼母。
幽冥鬼母本想侵占芸逍的元神,借他的肉身重返人間,奈何芸逍定力極深。幽冥鬼母這才退而其次,將九冥嗜血陣的法門植入芸逍腦中。
而石鈞,在第一時間將此法門取走,鬼聖君再忽施偷襲,搶走兩件聖器。
如今,鬼聖君擁有了巫族兩件聖器,九冥嗜血陣的法門,又在收集童男童女和風狸之血,想來,他很快便會開啟暗黑邪靈域!」
芸逍聞言大驚,急道:「酒奴前輩,你說鬼聖君要打開暗黑邪靈域!那裡面的恐怖力量當真非人力可敵!
若其中的邪靈肆虐人界,一定會生靈塗炭!鬼聖君如此做,對他又有什麼好處!前輩,你剛剛說的九冥嗜血陣又是什麼!」
芸逍本就對暗黑邪靈域中出現的紅衣女子極為疑惑,認為那絕非偶然。
眼下得知那女子居然能幫助鬼聖君打開暗黑邪靈域之門,更是震驚不已。婉玲緊皺眉頭,也是疑惑重重。
驚襄便將混陰老祖與幽冥鬼母之事與婉玲和芸逍講說了一遍,也將酒奴的猜測告訴了他們。
芸逍聽完如墜冰窟一般,回想自己的經歷,結合酒奴的猜測,加上他對鬼聖君的了解,這一切當是如此無疑。
在場眾人中,只有芸逍經歷過暗黑邪靈域的恐怖,他深知一旦邪靈進入人界將會如此血腥慘烈,為了弄清事情真相,他問驚襄:「驚襄前輩,玄武背叛巫族的原因,我能猜到。可石鈞長老又為何被判巫族,與鬼聖君為伍?」
驚襄微微一怔,接著說道:「我們五人之中,石鈞的權利慾望最為強烈,加之他有預思之力,故而,他一直心存統治巫族之心。
只不過,淵兮在時,他自知絕無可能,一直收斂。如今,魔教勢大,想來是他權衡之下,覺得時機已到罷了。」
芸逍覺得驚襄回答頗為敷衍,可仔細一想,也合情合理,便不再追問,而是對酒奴說道:「酒奴前輩,此事皆因芸逍而起。芸逍自小在逍遙派長大,我正道弟子要做的是行俠仗義,鋤強扶弱。
而我卻因一己私慾,給人界帶來如此大的危機,芸逍追悔莫及!不知前輩可有挽救之法,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芸逍也要阻止這一切的發生!」
酒奴淡淡道:「芸逍,你先不要著急。鬼聖君想要開啟暗黑邪靈域也絕非易事,想來,此時魔教三堂都已齊聚鬼面崖,籌劃大事!
事已至此,絕不是憑我們幾人之力便可力挽狂瀾的。如今,阻止九冥嗜血陣法成型乃是上策!
九冥嗜血陣的法門已經被他們得到,九州之內,童男童女眾多,我們根本無從阻止。為今之計,只有阻止他們得到風狸血了!」
白虎說道:「那好,就讓我帶人去風狸山,阻止他們捕殺風狸!」
酒奴阻止白虎,說道:「白虎兄,如此不妥!按照師父留下的方法,開啟暗黑邪靈域並不需要巫族的兩大聖器。
既然鬼聖君費盡心機搶走了兩大聖器,石鈞必會告知他聖器使用之法。
這樣一來,鬼聖君可能會派人來奪取五靈幻光戒和火靈珠,用來開啟法陣。
所以,你和青龍兄一定要留在巫族,保護好婉玲,芸逍也要將火靈珠暫時留在巫族。這兩件法寶,絕不能丟!」
白虎覺得酒奴之言有理,便說道:「那好,我和大哥留在巫族,那誰去阻止魔教捕殺風狸?」
小虎站起身來,說道:「白虎前輩,若你不嫌棄小虎道行低微,小虎願意去風狸山守護!」
「好!」
白虎拍了拍小虎的肩膀,說道:「小虎年紀輕輕,俠義之心卻絲毫不輸當年的姜大俠!有你去風狸山,我也可以放心留在巫族了!」
酒奴卻微微皺眉,說道:「小虎去風狸山也不妥。」
白虎皺眉問道:「這又是為何?」
酒奴說道:「白虎兄弟,你不妨想想,鬼聖君這一次興師動眾,聯合了煉心堂和天魔堂,集三堂之力一起行動,僅憑巫族,恐怕難以應付。
小虎兄弟乃逍遙派弟子,他還有更重要的任務,便是立刻返回逍遙派向玄承真人稟明此事,請玄承真人集合正道四派來此支援。
至於風狸山,就由黎婷去查看吧。我了解鬼聖君,他做事從來都是滴水不露,風狸血的事,恐怕我們已經落後一步。
此次危機,我們能夠避免當然最好,不過,我們要做好鬼聖君開啟暗黑邪靈域之後如何應對邪靈的威脅!」
驚襄緩緩點頭道:「酒奴說得很有道理!我也素聞鬼聖君心智道法皆不輸他的父親混陰老祖,他能暗中勾結玄武和石鈞順利從巫族禁地搶走乾坤五行盤和南明離火燈,又利用芸逍得到了九冥嗜血陣法的法門,此番心機,著實可怕。
想來,他對收集童男童女之血和風狸血的事也早有安排,我們現在才洞悉鬼聖君的意圖,已然是晚了。」
青龍面色凝重,說道:「事到如今,那我們就要想應對邪靈的方法了。可這件事,即便是淵兮也沒有遇到過,我們要如何才能擊敗邪靈?」
芸逍說道:「各位前輩,我曾經到過暗黑邪靈域當中,那其中的力量與人界、冥界、妖界的道法均不相同。
那是至陰、至邪、且暴戾無比的力量,想來只有至剛至陽之物能夠克制。
人界之中,除了南明離火燈之外,也只有與之相當的力量才能將其收服,可邪靈背後蘊含的恐怖力量,不是我可以探知的。
正道四派之內,恐怕無人能夠與之抗衡!倘若邪靈真的被釋放出來,想要降服它,只有盡力削弱它的力量,再以七煞邪靈陣將其封印回暗黑邪靈域!」
驚襄點頭道:「芸逍所言有理!淵兮也曾說過,暗黑邪靈域中的力量並非人力可及!
而且那力量並不屬於六界,一旦邪靈之力進入人界,即便是六界之內,都未必有人能夠將其降服!
如今看來,唯一的辦法就是趁它羽翼未豐之時,重新將它封印!」
婉玲問道:「驚襄長老,母親可曾說過將邪靈封印的方法?」
驚襄搖頭道:「沒有!淵兮當年施法極其謹慎,又有兩件聖器加持,從未讓邪靈之力失控,也自然沒有想過如何封印邪靈。」
婉玲面露失望之色,低著頭,陷入了沉思。酒奴卻說道:「暗黑邪靈域屬六界之外,巫後能夠以巫族天書,巫後之血配合兩件聖器領悟出七煞邪靈陣已屬曠古爍今。
但凡陣法,可進必可退,可攻必可守,可出,也必可進!如今看來,九冥嗜血陣是要將邪靈之力釋放。
而七煞邪靈陣剛好相反,巫後本就是用此陣法控制邪靈之力,探知暗黑邪靈域的奧秘。
如此說來,這七煞邪靈陣本就可以封印邪靈,只要御使陣法之人充分運用陣法的威力,應該就能將邪靈封印。
不過,正如芸逍所說,在那之前,恐怕有一番苦戰,我們要先將邪靈的威力削弱才可!」
經過酒奴提點,婉玲恍然大悟,說道:「酒奴前輩果然乃世外高人,昨日,我與芸逍一起領悟巫族天書之時,確實發現七煞邪靈陣的法門另有變化。
今日的前輩提點,我一定用心領悟,找到封印邪靈的辦法!」
酒奴滿臉欣慰地看著婉玲,緩緩點頭道:「好,婉玲你天生聰慧,來日成就定不可限量。不如,你就留在坤嶼峰,專心鑽研封印邪靈的法門。其他的事情,就交給我們吧。」
婉玲對酒奴一拱手,說道:「如此,就多謝前輩相助了。」
說完,她又看向驚襄,目光中似有詢問之色。驚襄嘆了口氣,說道:「若論對魔教和巫族都了解之人,也只有酒奴了。一切事宜,就請酒奴做主吧。」
婉玲微微一怔,酒奴出身玄陰堂,對魔教了解理所當然,可驚襄說他也了解巫族,卻不知是何緣故,難不成酒奴與巫族也有關係不成。
她正自詫異,酒奴又說道:「此事並不容易,但能做到的,也只有婉玲你一人而已。巫族的安危和人界的命運,此時就落在你的肩上了。」
婉玲聞言不由地身子一震,過往,母親和驚襄也多次對自己說過相同的話。但只有在當前的形勢下,婉玲才真正感覺到了自己身上的膽子。
她下意識地看向芸逍,卻欲言又止。
驚襄將這一切看在眼裡,對酒奴說道:「酒奴,芸逍如今也修煉了道家天書。他體內又有婉玲種下的心蠱,可否讓他們二人一齊參悟封印邪靈之法?」
聽到「心蠱」,酒奴不由地皺了皺眉,但很快又恢復如常,點頭道:「如此也好!不過,在那之前,我需要芸逍和黎婷一齊前往風狸山探查情況。若鬼聖君尚未得到風狸血,他們還可以阻止。
我要親自前往鬼面崖去探聽情況,無暇分身。而且,芸逍雖然修煉了巫族天書,可他並非巫後一脈,無法修煉巫術,此事關鍵不在芸逍。他與婉玲一起,倒是可以給婉玲護法。」
青龍點頭道:「那好,我和白虎留下來布置防禦,一定會保護好五靈幻光戒和火靈珠。不過,鬼聖君一定防備我們奪取兩件聖器,酒奴兄前往鬼面崖,萬要小心!」
酒奴站起身來,說道:「事不宜遲,酒奴這就告辭了!諸位,多多保重!」
眾人全部起身,將酒奴送到大殿之外,酒奴御空而起,向北方飛去。
見酒奴離去,小虎也要連夜回到齊源山,向掌門稟告。
芸逍擔心小虎,要送他一程,黎婷也願前往,她也想和芸逍儘快趕到風狸山。
三人道別巫族眾人,也一起御空而起,很快便消失在天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