芸逍急中生智,以道家真法引誘羅剎鳥攻擊玄陰堂弟子,傲禦寒見羅剎鳥兇猛異常,自己上前幫忙也是於事無補,便悄悄離開。
那羅剎鳥殺了七八名玄陰堂弟子,剩下幾人,抓住機會,趁亂逃走。
芸逍和婧遙本來也想趁機離去,可羅剎鳥對正道氣息極為敏銳,二人還未走出多遠,便被羅剎鳥追上。
羅剎鳥騰起雙翅,飛在空中,發現二人蹤跡之後便俯衝下去。
芸逍和婧遙再次左右分開,躲開了羅剎鳥的攻擊。可這羅剎鳥桐皮鐵骨,僅憑道家真法,實在難破。
芸逍思索再三,對婧遙說:「婧遙,既然我們甩不掉這凶獸,不如以神兵攻擊,儘快將它制伏,方可脫身。」
婧遙也說道:「也只有如此了!不過,這凶獸是幽冥之門的守護者,我們也不能真的傷了它,著實難辦。只希望在我們使用神兵之時,不要再引來其他凶獸才好!」
二人商議已經,芸逍再也不一味閃躲,他拔出冷焰刀,騰身懸在半空,運轉玄冰真氣,朝著羅剎鳥的後背,一刀劈下。
玄青色刀光劈在羅剎鳥的翅膀上,羅剎鳥翅膀並未留下傷痕,可它似乎很是懼怕芸逍手中的刀,連連向後退去。
婧遙抓住機會,傷魂劍也豁然出竅,一道紫色劍氣擊中了羅剎鳥的左腿,
羅剎鳥吃痛,一個趔趄癱倒在了地上。二人合力一擊,終於將羅剎鳥擊倒,他們趕緊收了刀劍。
芸逍見周圍也無其他凶獸出現,拉起婧遙的手,御空向東飛去,想要與黎婷幾人匯合。
可二人剛剛飛出數丈,一道黑影卻赫然出現在他們身前。
芸逍和婧遙停下身形,見前方半空懸著一人,那人身高一丈有餘,身形魁梧,一身黑色的鎧甲護身,雙手各握著一把長刀,左手刀烏黑,右手刀淺灰色。
那人滿臉橫肉,長相奇醜且兇惡,冷冷地看著芸逍和婧遙,厲聲喝道:「好大的膽子,竟然敢傷我冥界守門靈獸羅剎鳥!」
那人聲音雌雄難辨,芸逍也不知如何稱呼他,便拱手道:「這位前輩,晚輩芸逍,乃逍遙派弟子,奉命來到冥界,是要——」
「休要胡言!」
那人打斷了芸逍,怒斥道:「我冥界隸屬神界管轄,冥王乃神界神祇,豈是你們人界正道修煉之人可以比擬!
你說奉命,奉誰的命?又有誰敢讓你們到冥界來放肆!黃口小兒,滿口胡言,看刀!」
那人不由分說,雙刀分別掃向芸逍和婧遙,左手刀幽火微鳴,右手刀陰風陣陣。
芸逍和婧遙見那刀勢來得極快,力道極大且蘊含著神秘的幽冥之力,二人不敢正面硬接,而是向後退出幾十丈,躲過了對方攻擊。
可那人卻窮追不捨,縱身上前,雙刀繼續劈向兩人,芸逍和婧遙連連退讓,他們只覺身後幽冥之力大增,擔心到了冥界禁地,也不敢再向後退。
那人追到近前,見二人所在的位置,冷聲道:「你們居然退到了這裡,難道是想到無涯獄中,生生世世受盡煎熬嗎?既然如此,我就成全了你們!」
那人再次舉雙刀,劈向芸逍二人。
芸逍雖不知那人口中的無涯獄是什麼地方,可也能猜到一定是恐怖之極。
無奈之下,他與婧遙交換眼神,二人同時拔出刀劍。
冷焰刀與傷魂劍同時出手,那人冷不防出手,也未料到他們二人有如此神兵護身,雙刀被二人神兵逼退。
那人定睛一看,脫口道:「這是神界的傷魂劍!那是......那是魔界之物?你們到底是何人?」
芸逍橫刀於胸前,語氣也不似剛剛那般和氣,回答道:「晚輩剛剛已經說了,我是逍遙派弟子,這位是清虛派弟子,我二人是奉掌門之命,帶著一個在人界被玄陰堂迫害之人到冥界,請冥王法外開恩,准許她轉世投胎的。這件事,我派掌門也稟明了神界,獲得了神界許可!」
那人身子一震,問道:「你說,你們此來冥界,是得到了神界的許可?」
芸逍答道:「正是!尊駕若是不信,可去冥王那邊一問便知!」
那人猶豫片刻,說道:「我乃冥王座下大將,羅剎是也!你們能抵擋住我的陰陽雙刀,當是人界道家名門之後。
不過,你們卻為何故意驚動幽冥之門前,看守影川河的羅剎鳥?即便是你們正道的惠音真人到此,也絕不敢如此無禮!」
芸逍和婧遙見對方也不似剛剛那般咄咄逼人,也就收了刀劍,以表示對對方的尊重。
婧遙上前一步答道:「羅剎將軍有所不知,那羅剎鳥並非我們驚動,而是魔教玄陰堂的傲禦寒。可他們修煉的是元陰真氣,又懂得靈修之法,羅剎鳥才誤以為是我們騷擾冥界。」
「這......」
羅剎面無表情,也不搭言。
芸逍和婧遙也不知羅剎是對他們說的話有所懷疑,還是對那玄陰堂另眼相看。話說到此,已經解釋明白,可羅剎也沒有相信他們的意思。
就在這時,芸逍發現前方地上似有東西向自己移動而來,那東西隱身與地下,體型不大,可移動速度很快。
芸逍拉著婧遙向後退去,羅剎也發現了異常,立刻驚呼道:「羅剎鳥,停下!」
芸逍和婧遙完全不明白羅剎的意思,他們剛剛與羅剎鳥交過手,它體型巨大,擅長飛翔,可眼前這東西不僅體型小了很多,而且是在地下行走,與羅剎鳥簡直是天差地別。
二人正自驚異,原本在地下那東西忽地鑽了出來,芸逍大吃一驚,這東西雖然體型小了數倍,可儼然就是剛剛與他們激鬥的羅剎鳥。
羅剎鳥一聲嘯叫,體型驟然增大,變成剛剛的模樣。
那羅剎鳥只道眼前兩人剛剛傷了自己,一心想要報復,它雙目赤紅髮出兩道紅芒,射向二人。
婧遙驚呼一聲,擋在芸逍身前,背對羅剎鳥,以八卦雲霞衣擋住了羅剎鳥攻擊。
那羅剎鳥眼中的紅芒乃幽冥鬼火所化,八卦雲霞衣雖然能夠擋住其中的幽冥鬼氣,卻擋不住鬼火的勁力。
兩道紅光打在雲霞衣上,婧遙只覺兩股巨力襲來,不由地悶哼了一聲,向前栽倒,撲到了芸逍懷裡。
芸逍也顧不得男女之別,一把將婧遙抱住。兩人連退了十幾步,芸逍只覺腳下一空,回頭看見,見背後是一道漆黑恐怖的深淵。
只聽羅剎喊道:「羅剎鳥,停下!」
可他話音未落,羅剎鳥雙翅向芸逍和婧遙扇去。那颶風強橫無比,芸逍和婧遙也無可依託,兩人抱在一起,跌落了那無底深淵。
芸逍緊緊抱住婧遙,二人一直向下墜,不過那速度卻不是很快,兩人就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緩緩下落。
芸逍和婧遙慢慢睜開眼,他們二人此時幾乎肌膚相親,四目相對間,兩人同時紅了臉頰,可抱住彼此的手,卻一直沒有鬆開。
芸逍收了收神,想要運轉功法,御空而起。可這下墜力度雖不強,卻讓他提不起半點真氣。
婧遙也看出了芸逍意圖,同樣想要嘗試御空飛行,不出意外,也是徒勞無功。兩人各自朝四下打量,周圍只是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到。
婧遙頭歪向一邊,輕聲說道:「這是什麼地方,我們的功法完全失去了作用,根本無法擺脫這下墜之勢。」
芸逍輕輕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但此地就在幽冥之門附近,想來一定是冥界的某個神秘的地方。任何人界的功法,在這裡都會——對,人界的功法不行,我可以用混元真法試試!」
想到此處,芸逍心中一喜,他嘗試運轉混元真氣,以其催動玄冰真氣。
芸逍能夠感覺到體內的混元真氣在運行,可玄冰真氣剛一凝聚便又立刻散掉。他多番嘗試,也只勉強讓兩人站立起來,還是無法擺脫這下墜的勢道。
芸逍摟住婧遙的腰,把她護在懷中,婧遙則用自己的八卦雲霞衣遮住芸逍的後背。
二人雖然一直在漆黑的深淵中下落,心中卻也安定不少。
婧遙忽地想起白澤靈獸,驚道:「對了,白兄會飛,不如——」
話說到一半,她又嘆了口氣,說道:「還是算了,這裡鬼氣極重,白兄出來,恐怕會沾染鬼氣,對它反而不利。」
雲霞微微一笑,說道:「你說的是。我到要看看這深淵的盡頭到底是哪裡!婧遙,你放心,就算下面是刀山火海,我也一定墊在你身下。我們二人,若能活一人,芸逍一定保住你。若兩人都不能活......」
婧遙見芸逍話說到一半,便支支吾吾起來,就問道:「若我們兩人都不能活,那便怎樣?」
「這......」
芸逍面色一紅,說道:「如果兩人都不能活,那便死在一起好了!」
婧遙臉頰緋紅,含情脈脈地看著芸逍,柔聲道:「如果我們兩人都不能活,那我們便死在一起,來生若見到,或許還能認得出!哈哈哈哈!」
婧遙口上雖然說笑,可心中也是感動。芸逍看著婧遙秋水般的眼眸,心中泛起一股暖意,他下定決心一定要護婧遙周全,便說道:「婧遙,你放心,我絕不會讓你死。我答應過惠音師祖和沐夫人,一定不會讓你受到傷害!」
婧遙臉色忽地一沉,接著又苦笑道:「如此說來,你想的卻是不能違背了自己許下的諾言,這麼說,你就不該讓我陷入險境!」
「啊?」芸逍見婧遙面露不悅,卻也不知該如何開導。
就在此時,兩人感覺腳下軟綿綿,下墜之勢忽然停住,應該是落到了地上。二人同時一驚,向四周看去,眼中卻仍是漆黑一片。
芸逍拉住婧遙的手,嘗試向前走去,他發現自己的叫似乎陷入到水裡,可低頭看去,腳下並沒有水,那下陷的感覺又如此真實。
芸逍勉強抬起腳向前邁了一步,他感覺婧遙的手忽然一用力,接著聽到婧遙的驚呼:「這是什麼?」
芸逍回頭看去,見婧遙正盯著她的雙腳,竟有十幾隻人手將她的腳握住,婧遙的雙腿也在慢慢下陷。
見此情景,芸逍心中也有一股恐懼之感,剛要彎腰去驅散那些不知何處來的人手,忽地感覺自己的雙腳也開始陷了下去。
芸逍低頭看去,發現自己的雙腳不知何時也被六七隻手牢牢拽住。
芸逍想要去抬,可發現如何也用不上力,可這下陷的力度卻並非來自那六七隻手,而是地下的某種神秘力量,他越是恐懼,那力量就越大。
芸逍忽地明白,這恐怖的手只不過是用來讓人產生恐懼的,而真正讓人下陷的,正是心中的恐懼之意。
芸逍轉過身來,拉住婧遙雙手,說道:「婧遙,這裡有一股神秘的力量,它似乎能夠窺見我們心中所想,你越是害怕,它就會將你吞噬。
我們千萬守住心神,只要不暴露心中的欲望和恐懼,那神秘的力量就一定對我們無可奈何!」
婧遙略一思索便明白,她點了點頭,同樣緊緊握住了芸逍的手。
四手相握之時,兩人感覺到了無比的溫暖,即便死在一起,也無所畏懼。
果然,兩人心中恐懼消失,地上那些恐怖的手也隨之不見。
芸逍嘗試抬了抬腳,行動已然無礙。
他拉著婧遙的手說道:「婧遙,你放心,無論遇到什麼事情,我都會擋在你的身前。幽冥之門應該是在最西邊,我們一路向東走,或許能夠走出去。」
婧遙點了點頭,說道:「好,芸逍,我相信你。」
芸逍微微一笑,緊緊拉著婧遙的手,二人緩步向東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