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仁宣帝語氣中透露著明顯的詫異。【,無錯章節閱讀】
許攸說的是誰,他心知肚明。
卻也只覺得頗為荒謬,難以相信。
「一介黃口孺子罷了,豈有膽子害我大乾郡主?」
「陛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天乾苑守衛森嚴,非官員和勛貴不得入內。」
「微臣斗膽問一句,那少年可是哪位勛貴的子侄?亦或是朝中大員?」
仁宣帝沉默少頃,隨後搖頭道:「非也,一介白身爾。」
「既如此,想要入天乾苑,怕是難如登天。」
「可那少年,卻偏偏在這!」
「且還是從二樓凌空躍下,顯然有武藝在身。」
「當真是疑點重重,陛下不可不防。」
仁宣帝聞言,眉頭微皺。
按理來說,顧北川出現在安陽郡主府外這件事,確實是怎麼看怎麼不對。
但他卻打心底覺得,這小子不大可能做得出這等事。
當初在淮南,安陽與他可是形影不離。
若是想下手,怕是也不用等到今日。
「他不是說過,用的都是好藥,治不死人。」
聞言,許攸心中竊喜,知道今兒個這項上人頭算是保住了。
還真得謝謝那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
表面卻是不露聲色,反而神情嚴肅,語態認真地解釋道:「陛下,這藥草之間的學問可大著呢,有些藥單獨吃沒事,若是混在一起,怕是要出大問題。」
「再者說了,就算都是補藥。以安陽郡主如今的身子骨,怕是也虛不受補,容易引起反作用。」
「許是那少年學藝不精,不通藥理,胡亂醫治,卻是釀下大錯,壞了太醫院定下的方子。」
許攸說完之後,便躬著身子,不再言語。
仁宣帝聞言,眉頭卻是皺得更緊。
若是說顧北川乃是北燕諜子,來此暗殺安陽,他是打心眼裡不信。
畢竟有哪家諜子,會把自己名頭搞得這般響亮?當真是蠢到家了。
可若是本事不夠,導致好心辦了壞事……倒是有些可能。
少年人,最愛逞能。
見心上人病入膏肓,難免是要想些法子施救的。
殊不知治病救人不是作詞寫詩,不能張口就來。
想到此處,仁宣帝一顆心沉入谷底,只悶聲道:「加快速度。」
不論如何,安陽不能死!
片刻後,一行人已經到了天乾苑內,安陽郡主府前。
仁宣帝下了轎子,目光深邃,隱藏著別樣情緒。
似是堅定,似是兇狠,亦或是…不擇手段。
其實,安陽死不死倒也不打緊。
重要的是,他那鎮北王弟得相信,安陽在乾都好好地活著!
許攸見仁宣帝這番模樣,臉上神色便顯得愈發恭順。
心中卻是狂喜,本是要掉腦袋的局面,僅憑他寥寥幾句話,便扭轉了死局。
這天底下,誰有這樣的能耐?
怕是也只有他許攸了。
那小子也當真是膽大包天,一介白身,竟敢私自闖入天乾苑,更在郡主府施展輕功,飛檐走壁。
這不是把把柄遞到他眼前?
這等局面,當真是不翻盤都難。
天助我也!
許攸內心狂喜,表面卻要裝出一副為郡主默哀的悲痛表情,倒也是難為他了。
仁宣帝沉默著,踏入郡主府。
越靠近那二樓閣樓,其心思便越加活躍。
此安陽非彼安陽?
在場之人統統處死?
偷天換日?魚目混珠?
叫鎮北王弟與安陽終身不得再見?
一條條計策於腦海中不斷浮現,仁宣帝則抽絲剝繭,試圖找出一條最完美的計策。
良久之後,其眼眸一亮,隨即歸於平靜,波瀾不驚。
只是手腕抖了抖,其身後的裴不讓見狀,神色一沉,遂快步離去。
許攸的注意力都在不遠處的閣樓門上,倒是沒注意到這一幕。
越靠近,他便越急促,甚至能清晰聽見心臟於胸腔內砰砰作響的起搏聲。
只要陛下親口承認安陽郡主死於那毛頭小子之過,那這一劫難,他便算是渡過去了。
從今往後,哪怕是鎮北王,也難以問責於他。
畢竟,他這個太醫令,可是率整個太醫院的御醫「奮力救治」過了。
奈何天不遂人願,偏偏有個混小子攪局,害得郡主香消玉殞。
著實怪不得他這個讓安陽郡主延壽至今的大功臣。
砰!
房門被隨侍太監推開,走在前方的仁宣帝頓時停住。
整個人如遭雷擊,眼眸放大,瞳孔微縮,腦海中種種盤算,一瞬之間化作飛灰。
其身後的許攸見狀,頓感詫異。
陛下是看見什麼了,能嚇成這樣,莫不是走錯房間了?
於是便抬起頭來,悄悄一瞥。
然而就是這一瞥,讓他呆立當場,汗毛直豎。
「安安安……安陽郡主!」他語氣中藏著滔天的訝然與不敢置信,生動形象地詮釋了什麼叫做瞠目結舌。
只不過,這本就是郡主府,瞧見安陽郡主有什麼稀奇的?
可這安陽郡主,乃是活的!
不只是活的,而且還能下床走路。
不過臉色稍顯蒼白而已,一副大病初癒摸樣。
其身旁站著的,儼然就是那天那個毛頭小子。
兩人正有說有笑,好不快哉。
然而,他們嘴角的笑落在許攸眼中,便是架在頭上的屠刀。
果然,片刻之後,其身前,仁宣帝波瀾不驚的聲音徐徐傳來:「許卿當真是好膽氣,連朕的開心都敢尋。」
這聲音,這語氣,許攸聞之,當場臉色慘白,只覺大禍臨頭。
剛想跪地求饒,仁宣帝卻不理他,徑直走入房內。
正和項芷柔交談的顧北川見狀,頓時露出笑容,道:「老兄,來了。」
「是你把項姑娘治好的?」
「自然,我在淮南可是號稱妙手神醫,就連藥王宮門人見了我,也得規規矩矩,客客氣氣的。」
仁宣帝聞言,頓感訝然,道:
「人不可貌相,古之聖人誠我不欺也。」
「你這滑頭,竟當真會看病。」
「你這話說的,難道我瞧著不像個醫師不成?」
「大抵是不像的,北川哥哥從內到外,都透著一股子文人氣。」
「瞧瞧,還是人家女娃子說得在理。你呀,舞文弄墨倒是在行,這治病救人,怕也是頭一回吧。」
被人拆穿,顧北川倒也不惱:「得您慧眼,確實是頭一遭,好在有用,救活了安陽。」
項芷柔聞言,甜甜一笑,只覺有顧北川在,在這乾都為質的日子便也沒那般難熬了。
「那你倒是與我說說,是如何救活安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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