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這一幕,顧北川急忙起身,道:「雲兒,我給你介紹一下。【記住本站域名】」
「這位是正陽侯陸旭陸老爺,從乾都來找我辦事。」
「這位是他的護衛裴不讓,身手很好。」
「陸老爺子,這位是項雲項姑娘,我的至交好友。」
項大老爺聞言,眼眸微凝,意味深長地點了點頭。
裴不讓卻是沒有動作,而是眼睛一眨不眨地盯著項芷柔手中砍刀。
這把刀並不鋒利,似乎只是柴房用來砍柴的,刃口甚至有些許磨損。
但身為一個合格的護衛,應當杜絕一切危險因素。
本以為自己是來孤身救夫的項芷柔聞言一愣,大腦有些宕機。
不過畢竟是個聰慧女子,迅速反應過來,臉上泛起尷尬卻不失禮貌的笑容,微微欠身行禮,以大家閨秀的姿態自然而然道:「小女子項雲,見過二位。」
「你這刀是…?」裴不讓適時發言,正中要害。
「我…我聽聞這附近有些許野味,想著來狩獵一番,好給北川哥哥煲湯喝。」
這話一說出口,項芷柔就後悔了。
果不其然,三人聞言,原本已經有所緩和的神情再度尷尬起來,內心更是響起同一個聲音:「好蹩腳的理由。」
「咳咳咳,雲兒若是想吃野味,差些會打獵的下人來便是,不必親自涉險。」顧北川急忙站出來,為項芷柔搭好台階。
「嗯,知道啦,北川哥哥。」項芷柔甜甜回應,語氣軟糯。
兩人算是聯手,把這尷尬的場景給度過了。
「恰好,這桌上就有不少野味,雲兒姑娘不如一道過來吃些。」項大老爺也開口,給了十足的台階。
「不錯,雲兒快些過來。」
「好~」
然而,就在項芷柔走動時,一把剪刀從衣裙中掉了出來。
項大老爺:……
顧北川:……
裴不讓:……
「我…我一介女兒身,出門在外,帶個剪刀防身很正常吧?」項芷柔極力當自己的語氣顯得正常,以掩飾心中的慌亂和欲哭無淚。
「正…正常。」顧北川已經不知該去如何找補了。
「過來吃飯吧。」項大老爺索性當作沒看見。
裴不讓更是直接轉過頭去,這一幕讓身為護衛的他不忍直視。
項芷柔紅著臉,提起裙擺落座。
落座之後,四人推杯換盞,言笑宴宴,一時間,氣氛倒是融洽了不少。
「既然該談的事情都談過了,我便不在淮南久留了。」
「大概明日一早,便起身回乾都。」
顧北川聞言,放下酒杯,問道:「不多留些時日?淮南的有趣之處可不少,你只來這麼些時日,怕是不夠看。」
「大乾風光無限,若是真要看,怕是一生都難以窮盡。」
「更何況,風景有的是時候看,守衛邊疆之職,卻是一刻也不得閒。」
聽見這話,顧北川肅然起敬。大乾風光縱然再好,也是他們這群在前線戰場的將軍和戰士們拿命換來的。
自古以來,不論哪個朝代,但凡是真心拱衛邊疆者,皆盡可敬!
「既然如此,那我便贈一首送別詩於你,如何?」
項大老爺聞言,先是一愣,隨後哈哈大笑,道:「好!世人都說你顧北川才華橫溢,是天上的文曲星下凡,其中又以詩才為最。」
「我倒要看看你能作出什麼樣的詩文,不好的我可不要。」
顧北川微微一笑,也不去辯駁,而是打量了一番已近黃昏的天氣,以及天空上,成人字形遠去的雁群。
隨後沉吟少頃,清了清嗓子,道:「千里黃雲白日曛,北風吹雁雪紛紛。」
此言一出,眾人品味一番後,卻是齊齊皺眉。
按理來說,這兩句寫景算是不錯,尤其是第一句,對現在的場景很是貼切。
可毛病就出在第二句!
此情此景,黃昏有,北風也有,雁群同樣有。
但雁群可不是南歸,雪紛紛更是無稽之談。
若是放在兩個月前的冬季,還算得上是貼切。
現在大乾大部分地區已經入春,冰雪消融,再說這番話,難免有些為了押韻和意境拽詞的嫌疑。
被吹到天上去的淮南詩君就這水平?
難不成就想不出更好的詞句了?
項大老爺表情依舊,心中卻不免流露出些許失望之意。
項芷柔也是滿臉憂色,不過眼眸中卻倒映著顧北川的身影,流露出堅定之色。
只有裴不讓渾身一顫,急忙鼓掌,稱讚道:「好詩!好詩!」
其實他壓根沒聽懂,但是看旁邊兩位身軀一震,似乎被驚著了,於是小腦袋瓜一轉,頓時意識到顧北川約莫是做出首難得的好詩來了。
恰好,這正是他裴不讓表現自己,擺脫無腦武夫標籤的大好時機!
當下便身先士卒,鼓起掌來。
然而掌聲一起,卻發現三人都用一種奇怪的眼神看著自己。
於是不斷碰撞以發出掌聲的手掌漸漸僵硬,直至縮回,隨後老老實實拿起筷子,低頭夾菜。
淦!
當年私塾先生還說我是個讀書苗子,還好老爹沒信他的鬼話,而是把我送去學武。
不然老子這輩子算是毀了。
見愚蠢的武夫閉嘴,顧北川再度開口,吐出剩餘詩句:
「莫愁前路無知己,天下誰人不識君!」
轟!
此言一出,全詩豁然升華。
項芷柔美眸中異彩連連,崇拜之色更甚,仿佛全世界都成了灰白色,只有她的北川哥哥在熠熠生輝。
項大老爺呆愣少頃,隨即撫須大笑:「天下誰人不識君?是啊,天下誰人不識君!」
「好詩!當真是頂尖的好詩。」
低頭吃飯的裴不讓聞言,豁然抬起頭來,眼眸中流露出難以言喻的複雜神情。
有詫異,有氣憤,有不解,還有些許的難以置信。
到最後,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我懷疑。
難不成,當年那位教書先生是對的?
我當真是個難得的讀書種子?
淦!
裴錢老賊誤我!
我本可做個有文化有見識的讀書人,都是你,送我去學什麼武。
現在學是學成了,可有什麼用?天天遭人嘲笑!
想到此處,裴不讓難免流露出悲愴之意。
項芷柔見狀,詢問道:「裴統領莫非也對此詩感慨頗多?」
【請記住我們的域名 ,如果喜歡本站請分享到Facebook臉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