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
「轟……」
「轟……」
已經殘缺不全的堡門,在五門青銅炮的連續轟擊之下,已經爛成了渣渣,堡門由此徹底洞開。
「回爺,青銅炮管燙得厲害,必須等降溫後,方能繼續轟擊。」炮營指揮使李五十,拍馬趕到車前,大聲向李中易稟報了最新的情況。
李中易眯起兩眼,仔細的琢磨了一番,這才抬頭問李五十:「以前試炮的時候,發射幾發彈丸,炮管才會發燙髮紅?」
「回爺,一般是八炮左右,就要歇大約一刻鐘,炮管方會漸漸冷卻下來。」李五十毫不遲疑的回答,令李中易非常滿意。
李中易遞了只洗淨的花紅果給李五十,笑著說:「此果還算有點甜味,賞你了。」
李五十接過花紅果,樂滋滋的笑道:「爺,小的仔細計算過,如果將發射時間縮短到三分之一寸香內,頂多五炮,炮管便會發紅,不堪再射。」
由於沒有記時的鐘表,李中易苦思冥想之後,索性用小燈籠內避風的燃香速度來代替。軍用的燃香,標準長度為5寸,三分之一寸燃香,換算過來,也就是大約三分鐘的時間。
「好,很好,好極了!幹得漂亮!回頭啊,等拿下了薊州,其漢官大戶人家的美貌家眷,隨你挑兩個作妾。」李中易摸著下巴,滿意的笑容不可抑制的綻放出來,顯得異常之高興。
炮兵那可是典型的專業技術兵種,李五十身為炮營的指揮使,能夠隨時隨地琢磨技術改進問題,他李某人豈能不喜上眉梢?
「五十,你說說看,今天轟堡的實戰和平日裡的轟擊訓練,有何不同?」李中易咬了口花紅果,隔著車窗笑眯眯的問李五十。
李五十低下頭,仔細的想了想,這才肅容稟報說:「不瞞您說,小的覺得主要是發射的過程,太過於複雜和繁瑣。臨陣之時,我炮營的官兵,嘴上說不慌,實際上,心裡大多忐忑不安,從瞄準到上彈的整個過程中,都有人手忙腳亂,動作走偏。如果不是小的給輔助炮組下死命令,採取人盯人的辦法一直盯著大家,並刻意放慢了發射的時間,險些釀成大禍。」
李中易頻頻點頭,這李五十追隨在他的身邊,時日已經不短了。平日裡,李中易便看出李五十是個心思細膩的人才,這才委以炮營指揮使的重任。
卻不成想,李五十做事精細的程度,竟比李中易想像中的上限,更要精細數倍,好,好得很!
「嗯,五十啊,機會難得,索性集中五門青銅,轟擊固定的堡牆位置,吾倒要看看,究竟需要多少炮,才可能破牆?」李中易命楊烈為行軍大總管之後,可謂是無責一身輕,既然閒著,索性利用實戰的場景,進一步實驗火炮的真實性能,以做到心中有數。
至於塢堡內的堡丁們,會不會展開反擊,那是李雲瀟需要考慮的問題。李中易如果連這麼點小事都要管,那他就不需要睡覺了,一天十二時辰全都會浪費在軍令的上傳和下達之中。
三國時期,諸葛亮為何會被早早的累死?不就是不敢放權,連打十軍棍的破事,都要諸葛孔明親自批准麼?
諸葛亮太過於攬權的作派,李中易向來都是不屑一顧的。孔明管的事越多,越說明這傢伙攬權過度,捨不得分散權勢,蜀國也就無法培養出獨當一面的後起大將。
那句老話叫啥來著?蜀中無大將,廖化作先鋒!
這在明面上說的是蜀國無頂級人才的尷尬,站在李中易如今的高度去看,其實蘊藏著批判孔明專權不願意放手去培養人才的內涵。
孔明,代表的是荊襄士族門閥的利益,蜀中寒門庶族精英,也就很難有出頭之日,這才是蜀國必敗的根源。
當然了,曹魏政權的衰敗,也和曹丕經驗不足,中了陳群的陰招有關。代表士族門閥利益的陳群,用心險惡的改變了曹孟德唯才是舉的用人原則,變成了臭名昭著的「九品中正制」。
從此之後,曹魏乃至兩晉政權之下,寒門庶族的上升之路,被徹底堵死!
所謂治亂循環,土地兼併只是豪門官紳及巨室過於貪婪的結果,核心是,既得利益的門閥階層壟斷權力,寒門不出貴子,天下就該大亂了!
黃巾張角,食人黃巢、闖賊自成,西賊獻忠,邪惡秀全,都是想出頭,卻無正經的出頭之路,在野心的驅使下,悍然起兵。
李中易現在要做的事情,絕不僅僅是統一中原,以及驅除契虜這麼簡單。
只要現存的治亂循環根基不被打破,門閥官紳這些蠹蟲階層的專權就不可避免,闖賊自成、邪惡秀全這種狗東西,必定會時不時的冒出頭來禍害人間。
「轟……轟……轟……」五門青銅炮周而復始的轟擊著堡牆,李中易舉著手裡的單筒望遠鏡,仔細的觀察著轟擊的戰果。
以前,炮組也轟擊過夯築的單面牆,次數還不少。但是,訓練場上的轟擊,怎麼可能比得過實戰呢?
「轟……」李中易捕捉到一個細節,丙炮組剛開始的落點,距離指定牆面頗遠,現在,居然越來越接近大坑的中心部位。
「嗯哼,妙極了。」李中易心中一得意,便輕聲唱了起來,「今日痛飲慶功酒,壯志未酬誓不休,來日方長顯身手,干灑熱血,寫春秋……」
這是樣板戲《智取威虎山》里選段,也是李中易最喜歡的一段唱腔,不過,平日他從沒當眾吟唱過,今日個實在是心情舒暢無比,不由自主的便抒發了出來。
「爺,您唱的真好聽,奴家可從來沒聽過。」葉曉蘭仗著生了兒子,膽子也變大了不少,她見李中易的心情很不錯,索性湊個趣兒,討了男人的歡心。
李中易哈哈一笑,卻沒搭理葉曉蘭,單手挾持著蕭綽的細腰,讓她的身子擺正在車窗前,將單筒望遠鏡湊到她的眼前,指向被青銅大炮轟得千創百孔的堡牆。
蕭綽起初有些眼暈,什麼都看不清楚,等李中易的手不晃了,角度也擺對了,她這才發覺,原本整齊厚實的堡牆之上,竟然被轟出了數個駭人聽聞的大坑。
呀,這是什麼怪物?蕭綽情不自禁的屏住呼吸,目瞪口呆的盯在堡牆的大坑之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之極,再也無法集中精力想要自救。
李中易等的就是這一刻,草原民族的子民,不論男女,都是畏威而不懷德的傢伙,她們哪裡懂得什麼仁義道德?
和草原民族打交道的次數越來越多,李中易深切的認識到,不管是契丹人也好,還是奚人也罷,都嚴格遵從於叢林法則,向以強者為尊!
趁你病,要你命,才是草原上通行的硬道理。
李中易並不想殺了蕭綽,如此美艷玲瓏的未來蕭太后,如果被徹底征服,匍匐於李中易的腳前,他的男人自尊心必定會獲得極大的滿足。
花花轎子要人抬,赫赫的武功需要墊腳石,李中易是人,不是神,也有七情六慾!
戰爭的紅利,不外乎以下幾種:絕代美人兒,土地,權勢,人口、財富,以及顯赫的名聲!
李中易頗有些自得,火炮的出現,等於是給李家軍插上了騰飛的翅膀,從此以後,再堅固的城牆也都會被虐成渣渣。
不僅如此,在西方世界被吹捧得很厲害的棱堡,在李家軍的鼎盛兵鋒之下,也必定會被轟擊成翔。
更重要的是,李中易一直有個殖民海外之夢。造出飛剪船,架上大炮,等到海外利益源源不斷的輸入中原,因為利益分配不均,導致的治亂惡性循環,顯然就會被緩解許多。
就在蕭綽心亂如麻的時候,李中易忽然收了右手的單筒望遠鏡,放下車簾,順手將她翻了個身,迫使她趴跪於錦襦之上。
「蘭兒,取毛筆來。」李中易的臉上露出邪魅的笑意,葉曉蘭起初沒明白男人的用意,等到她看清楚毛筆的真實用途之後,不由捂住紅唇,差點驚叫出聲。
葉曉蘭瞬間被染紅了俏頰,她連兒子都生了,身心也早已熟透,不由自主的夾緊了兩腿,恨不得把腦袋鑽入車廂底盤下面去。
馬車外面,連綿不斷的隆隆炮聲,原本有些吵鬧,如今反而成了助興的最佳伴奏曲。
李中易把葉曉蘭吃干抹盡之後,這才收了一直舞動不停的毛筆,耳中隱隱聽著蕭綽的哭泣之聲,他不由露出愜意的笑意,這可是契丹人未來的太后啊,爽!
在葉曉蘭的服侍下,李中易洗過手,整理了衣冠,逍遙自在的鑽出車廂,神清氣爽的站到了地面上。
李中易背著手,踱了兩步,抬頭卻見李雲瀟站在百米之外,便招手將他喚道身前,笑眯眯的問他:「堡牆轟垮了?」
「回爺,一共發了三十炮,瞄手終於找到了集中轟擊一處的訣竅,您看那邊,已經坍塌了。」李雲瀟轉身指著堡牆,笑得合不攏嘴。
李中易點點頭,又問李雲瀟:「可有發現堡外的暗道?」
李雲瀟嘿嘿一笑,稟道:「您真是料敵如神,距此堡六里外的一片樹林裡,果有暗道出口。包括此堡的主人,以及家眷們,一體成擒,沒有逃掉一個。」
「哈哈,傳我的軍令,騎軍原地休整戒備,步軍攻入堡內,務必抄得一乾二淨。」李中易擺了擺手,按照往常的慣例,開始抄家進行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