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曉蘭一五一十的招了之後,迎來的卻是李中易怪異的眼神,她心下不由極為忐忑,惟恐惹惱了她的男人。
可是,李中易微微一笑,掂起葉曉蘭的下巴,淡淡的說:「如此淺顯之計,只怕是那韓婢中了招,也是口不服心更不服。」
葉曉蘭畢竟伺候李中易頗有些時日,也不知道哪裡來的靈感,她下意識的反問李中易:「還請爺授奴婢一個錦囊妙計,必要治得那韓婢心服口服,再也不敢生事。」
李中易驚訝的望著葉曉蘭,眼前的這位書房美婢,竟然向他求計,目的卻是整治韓湘蘭?
隨即,李中易秒懂了,葉曉蘭顯然是看出了什麼,順勢想把他給擱裡邊,免得將來事情鬧大了,她會吃不了兜著走。
人才啊,眼前的葉曉蘭還真的是無師自通的宅斗大神,李中易啞然一笑,他家裡的女人,就沒有一盞省油的燈。
若說李中易身邊的女人,最擅長宅斗的那個,其實是費媚娘。
沒有人可以一步登天,費媚娘能夠在蜀宮裡一步步登上貴妃的寶座,天知道經歷過了刀光劍影和血雨腥風?
只是,經歷過欺騙和拋棄之後,費媚娘顯然受了情傷,在極其嚴重的刺激之下,她選擇了跟著李中易。
只是,誰又能夠想像得到,李中易從蜀國的中等官僚,居然搖身一變,成為手握重兵的一方藩鎮呢?
「你的膽兒夠肥啊,不僅敢把爺心愛的白玉鎮尺拿去當誘餌,而且,居然還想讓我幫你出鬼點子?嗯哼,看樣子,你必是皮癢了,欠收拾了?」李中易沒好氣的斜睨著葉曉蘭,看樣子是琢磨著收拾之法。
葉曉蘭戰戰兢兢的跪到他的腳邊,仿佛搖著尾巴撒嬌的小美狐一般,膩聲道:「爺,奴婢錯了……」小手卻異常熟練的撫上了李中易的大腿。
也不知過了多久,突聽葉曉蘭帶著哭腔的鶯啼聲,「爺,您輕點,好痛……」
沐浴過後,李中易換上一身乾爽的儒衫,坐回到的書房,足足喝了兩盞茶的的工夫,才見葉曉蘭哭喪著臉一瘸一拐的,慢慢騰騰的磨蹭著,挨了過來。
李中易勾了勾手指,將葉曉蘭招到身前,攬住她的纖腰,笑眯眯的說:「下次再敢耍花招,爺還有別的新鮮玩法用來收拾你。」
葉曉蘭帶著哭腔,喃喃道:「爺,奴婢再不敢了,真的再不敢了。」
李中易點點頭,女人之間的爭寵,他完全可以理解。只是,如果算計到了他的頭上,那就等著暴風驟雨的洗禮吧。
「嗯,您剛才辛苦了,爺教你一招,且附耳過來……」李中易將葉曉蘭往懷中攬得更緊了一些,小聲囑咐了一番。
「爺,妙計,真的是妙計啊……」李中易不過是三言兩語罷了,卻令葉曉蘭歡欣雀躍,恨不得馬上照方抓藥,狠狠的收拾了韓湘蘭那個賤婢。
李中易瞥了眼葉曉蘭梨花帶雨的嬌俏模式,心下不由暗暗得意,韓、葉相爭,他李某怎麼都不可能輸,以前不太好強迫葉曉蘭接受的歡愛方式,今日藉故得逞,真真是爽何如哉?
又過了幾天,李中易終於接到了朝廷發來的滾單,太后已經下懿旨,政事堂辦妥了一切手續,任命張永德為高麗安撫使,負責全權處置高麗國內的善後處理事宜。
高麗人的臥式里沒有窗戶,李中易住進來之後,便宜讓工匠拆了半扇門,新做了半扇糊紙的窗戶,他平時里就喜歡坐在窗前辦公。
「嘿嘿,竟然是張抱一要來啊……」李中易摸著下巴,瞟了眼一直小心翼翼的伺候在側的韓湘蘭。
韓湘蘭也許是受了李中易鼓勵眼神的刺激,也許是被葉曉蘭迫害到必須反擊的程度,她索性壯著膽子,小聲說:「奴婢說句不該說的話,朝廷必是對您起了疑心。」
李中易故意面露詫異之色,顯得十分驚訝,心裡卻暗暗點頭,不愧是名門貴女,被逼到了牆角之後,終於敢於出手還擊了。
「朝廷為何對吾起了疑心?」李中易拉下臉,冷冷的盯在韓湘蘭的臉上,注視著她的一舉一動。
韓湘蘭強行壓制住內心的悲苦,蹲身行了禮,這才輕聲道:「您手握重兵,又新得了高麗國的錢糧和人力,奴婢抖膽說句不怕掉腦袋的話,奴婢若是符太后,必會招您回京,然後採取明升暗降的手段,想方設法的削去您手頭的兵權。」
李中易點了點頭,通過近距離的觀察,這韓湘蘭不愧是幽州韓家苦心栽培出來的嫡女,其心思異常之縝密,毫不誇張的說,比始終帶有幾分小家子氣的葉曉蘭,無論智商還是情商,都要高出許多。
也正因為如此,李中易把葉曉蘭擺在了優先的位置,授予了參與機密大事的權力,而故意一直壓制著韓湘蘭。
沒辦法,李中易的內書房中,機密事務成堆。絕秘的消息若是稍微泄露出去那麼一點點,就很可能帶來極其嚴重的惡劣後果,他必須慎之又慎。
「小蘭兒啊,知道麼,你最大的毛病是什麼?」李中易凜冽的眼刀掃過韓湘蘭的身子,竟令她情不自禁的連打了好幾個寒戰。
韓湘蘭伏在地上,忽然號啕大哭起來,哭得撕心裂肺,哭得歇斯底里,好不悽慘!
李中易輕輕一嘆,這孩子終於扛不住了,哭吧,哭吧,都哭出來,就好辦多了!
葉曉蘭背後的幽州葉家,至今平安無事,然而,幽州韓家已是滿門盡滅,就剩下了韓匡嗣和韓湘蘭。
實際上,按照這個時代承接香菸的倫理,遲早要嫁人的韓湘蘭,只能算是韓家潑出去的水,屬於外人的範疇。
可問題是,韓匡嗣已經被殘酷的滅門打垮了脊樑,頹廢到徹底喪失復仇的信念,成日裡只和小妾混在一起,努力加班加點的想再生個兒子出來。
韓湘蘭這個外人,反而心存了替韓家復仇的執念,一直想利用李中易手頭掌握的強大軍事機器,達成她自己的私人心愿。
也正因為李中易看破了這一層,所以,提攜的一直是葉曉蘭,而壓制著更加精明過人的韓湘蘭。
現在的韓湘蘭,已經被逼到了牆角,她如果膽敢繼續耍弄小聰明,李中易並不介意將她深鎖於李家老宅之中,永世見不得光。
「收起你那些小心思,明白麼?」李中易不是知心姐姐,沒那個閒工夫聽韓湘蘭吐苦水,他冷冷拿下了高麗,正是喜慶的時候,不要掃了我的興致,還不趕緊去沐浴洗漱了,再來伺候著?」
韓湘蘭胡亂擦拭了一把的臉上的淚痕,手忙腳亂的整理了一番衣裙,蹲身行禮之後,邁開小碎步退了下去。
李中易瞥了眼韓湘蘭遠去的背影,不由微微一笑,這個小妮子已經被磨得沒了脾氣,變得乖順異常。
嘿嘿,任你再烈、再有心計的雌馬,只要騎手有耐心,有手段,恩威並施,不愁她不服服貼貼。
李中易心裡很有數,韓湘蘭不僅比葉曉蘭更貌美,而且也更有心機和手腕,也正因為如此,他也就格外的寵著葉曉蘭一些,而有意無意的冷落韓湘蘭。
等李中易處理完畢手頭的公務,韓湘蘭也已換了一身簇新的衣裙,重新出現在了李中易的面前。
「爺,奴婢不該存了不該有的壞心思,請您狠狠的責罰。」韓湘蘭規規矩矩的蹲身行禮,精神面貌可謂是煥然一新。
李中易露出邪魅的笑容,探手將韓湘蘭攬進了懷中,捏了捏她的粉嫩的秀頰,翹起嘴角說:「你是個極其聰明的女子,肯定知道爺以前是在故意折騰你的吧?」
「爺……」韓湘蘭做夢都沒有料到,李中易居然會如此赤果果的戳破了她的小心思,一時間促不及防,竟傻在了李中易的懷裡。
李中易憐惜的撫摸著韓湘蘭頰邊的秀髮,微微一笑,說:「以你的智慧,一定知道我的脾氣,書房重地豈容外人插手?所以,你應該心裡很清楚,你遲早是我的女人,對吧?」
韓湘蘭下意識的點了點頭,緊接著,慌忙搖著頭說:「奴婢蠢笨之極,哪裡猜得出您的心思?」
李中易開心的哈哈大笑,捏住韓湘蘭嫩頰的手指,猛的用力,戲虐道:「你的那點子小心思,瞞得過別人,可瞞不過我。現在長話短說,爺交給你一項任務,吾很喜歡萱兒……嗯哼……你懂的?」
韓湘蘭暗暗鬆了口氣,趕忙搖著小尾巴,小心翼翼的說:「以奴婢的看法,萱娘子出身高貴,她一直夢想著正妻的寶座。爺,奴婢一定想方設法打消她的妄念,讓她安於李家妾室的本分。」
李中易輕輕的嗅著她發端散發出來的沁人心脾的處子幽香,嘿嘿,懷中的女子,絕對不是一盞省油的燈,卻比只會整理文墨的葉曉蘭,更符合他的現實需求。
隨著基業的不斷壯大,李中易手頭的事務也跟著越來越多,除了緊要的人事和事務之外,他已經不可能凡事親歷親為。
這就需要培養一批得力的助手,協助李中易處理各種機密大事,其中,內書房承擔著李中易最核心事務的整理歸檔以及分析工作。
葉曉蘭負責歸檔工作,一直幹得很出色,可惜的是,她欠缺了分析能力。韓湘蘭恰好補足了葉曉蘭的能力缺陷,只是,這個妮子心懷復仇的舊怨,必須徹底的折服了,才可使用。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李中易異常憐惜的用手帕子,替韓湘蘭擦拭著粉頰和嘴角上的黏膩,他一邊擦,一邊吩咐說:「從今往後,你便可以對外說是我的女人了。」
當葉曉蘭親眼看見,韓湘蘭一瘸一拐的從李中易的書房挪出來的時候,芳心之中不由猛的一沉,她一個沒注意,竟然讓韓湘蘭鑽了空子,死賤婢,浪蹄子,咱門走著瞧。
如果,李中易看見了韓湘蘭裝作初蕊新破的模樣,故意晃到葉曉蘭的眼前,他一定會挑起大拇指,感嘆一番:對於韓湘蘭,他絕對沒有看走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