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麻將

  晚膳的時候,李中易親自到廚房裡,指點著廚娘,做了幾道可口的下酒菜。

  酒菜備齊後,李中易吩咐人送一份給李達和,其餘的就留給他和孟仁毅下酒。

  說來慚愧,李家的一壇酒,眨眼的工夫就喝光了,要不是孟仁毅帶了酒來,還真有些丟人。

  兄弟兩人別說邊聊,反正彼此都知道對方的酒量,酒到杯乾,喝得十分痛快。

  就在吃得聊得差不多的時候,瓶兒過來稟報,王德彪來了。

  孟仁毅笑道:「蜀縣的縣城就在城郊,姓王的來得不慢啊,一定是送家產來了。」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小弟我很可能一夜暴富啊。」

  兄弟倆相視一笑,仿佛多年的老友一樣,心意相通,配合得十分默契。

  很快,王德彪被領到正廳,他一見了孟仁毅就跪下行禮,老老實實地匯報成果:「……抄到銅錢五千貫,田契八張共一千五百畝,男僕五十名,女婢三十名,歌姬七名,城中的商鋪契五處……」

  孟仁毅默默地計算了一遍,皺緊眉頭問王德彪:「你確定沒弄錯?」

  王德彪心裡在滴血,田產啥的,都是曹猛的,這沒啥好說的。

  曹家的銅錢實確實只有五千貫,王得彪擔心孟仁毅不滿意,趕緊補充說:「曹猛還有五千貫銅錢,存在朋友那裡,下官已經派人去抄拿。」

  孟仁毅這才勉強點了點頭,說:「辛苦你了。手尾都弄齊了麼?」

  李中易暗暗好笑,孟仁毅不僅額外敲詐了王德彪五千貫錢,居然還要求姓王的自己把相關的手續弄齊全,免留後患,簡直是霸道之極。

  「回爺的話,一應田契、奴契、地契,全都在成都府衙備好了案,保證萬無一失。」王德彪偷偷地抹了把額頭的冷汗,幸虧他經常吃拿卡要,中飽私囊,知道完整的財產轉移程序,否則,就要留下尾巴了。

  「嗯,賊首的證據確鑿了?」孟仁毅問完曹家的財產之後,這才慢條斯理的詢問曹猛的罪狀。

  「回爺的話,下官這裡有里正(社區主任)的告發書,廂長(街道辦主任)的同簽書,街坊鄰居的證明書,曹猛知法犯法,冒充盜賊,甚至襲殺官差,罪名已顯。」王德彪準備得十分充分,他拿出的各類文書,一環扣一環,令人無法反駁。

  孟仁毅緩緩地點了點頭,淡淡地說:「你又該當何罪?」

  王德彪嚇得渾身直冒冷汗,身子一軟,跪地求饒:「爺,求求您了,看在小的跟隨您多年的份上,就饒了小的一條狗命吧。」

  孟仁毅始終不應,李中易知道,他該出場了,就打著哈哈,替王德彪說了几几句好話。「

  王德彪對李中易的仗義執言,感激涕零,沖他連連叩首致謝。

  孟仁毅見戲演得差不多了,就揮揮手,說:「此案事關重大,必須辦成鐵案,懂麼?」

  王德彪好容易逃出魔爪,連連磕頭,趕緊表態說:「小的一定不敢當兒戲。」

  「滾吧。」

  既然王德彪的利用價值已經榨乾,孟仁毅也懶得和他多羅嗦,直接趕走了事。

  「我說,兄弟我的事兒都辦完了,剩下的就是你自己個的事了哦。」孟仁毅一口飲下一碗酒,似笑非笑地望著李中易。

  李中易微微一笑,說:「如果小弟所料不錯,我那位母親,應該差不多快到了。」

  孟仁毅有些想不明白,就問李中易:「為何?」

  「呵呵,那王德彪聰明得很,肯定會盤問清楚,再來回話。」李中易話音未落,就聽見大門口傳來哭喪一般的女人尖嚎聲。

  「哎喲喂,兄弟,愚兄我想不服氣,都不成吶。」

  孟仁毅也沒有想到,剛說到曹氏,曹氏就到了。

  李中易喚來瓶兒,小聲叮囑了一番,然後拉著孟仁毅後門離開了家。

  坐到馬車上,孟仁毅忽然笑了,說:「你小子這是成心想晾著曹氏?」

  李中易摸了摸下巴說:「和離最好,我阿娘雖然不能當正妻,卻可以主持中饋,當家作主。」

  「得了,你家的事,還是你自己拿主意吧,我操的那門子閒心?」孟仁毅仰面朝天,躺在錦襦上,翹起雙腿,一副很愜意的樣子。

  「嘿嘿,明兒個是休沐日,你這是打算帶我去哪裡快活?」

  李中易自從上馬車後,就沒問過去處,可是,馬車一直在動。

  「嘿嘿,本想領你去看百戲,現在嘛,還是覺得打麻將脫衣服的遊戲,比較刺激。」孟仁毅厚顏無恥地說出了他的心理話。

  李中易撇了撇嘴,說:「我還要上青城山煉丹,萬一把持不住,落了話柄,很可能要倒大霉。」

  孟仁毅想想也是,他的皇兄孟昶對於修仙煉丹之道,已經到了入魔的程度。

  換句話說,誰敢破壞孟昶的長生之路,就算是親兄弟也下得去毒手。

  「你真懂煉仙丹?」孟仁毅忽然好奇地問李中易。

  李中易露出神秘的笑容,說:「信之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你是哪種?」

  「咳,反正老子是不太信的。唐太宗據說就是吃丹藥吃多了,暴亡。」孟仁毅本對修仙沒有任何興趣,他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我的丹藥不同,只要服用得當,不敢說長生不老,益壽延年還是有把握的。」李中易顯得信心十足。

  別的且不說,單單是這個時代所沒有的六味地黃丸,就足以幫助李中易裝神弄鬼,穩立不敗之地。

  只要,孟昶不是夜御十女,斬伐無度,李中易都有辦法讓他保持身體健康,活蹦亂跳。

  馬車在表演百戲的彩棚門前停穩,李中易和孟仁毅剛要下車,卻見一騎快馬從遠處飛奔而來,隔著老遠就高聲呼喊,「侯爺,侯爺……」

  馬上的騎士趕到孟仁毅的面前,翻身下馬,湊到他的耳旁小聲說:「稟侯爺,陛下和貴妃剛才到了侯府。」

  孟仁毅皺緊眉頭,扭頭告訴李中易:「兄弟,對不住了,我有急事,必須馬上回府。」

  誰知,那騎士卻插話說:「侯爺,陛下悄悄從後門進的府,翠柳幾個就在湖心亭那邊打……打……麻……哦,麻將,被陛下逮了正著。貴妃對那麻將很感興趣,傳下懿旨,要見發明麻將之人。」

  孟仁毅笑嘻嘻地望著李中易,說:「咱兄弟倆忒有緣分。本來是要分手的,沒想到貴妃要見你,走吧,咱們一同回去。」

  李中易一陣頭疼,他製作出麻將,本來只想給孟仁毅解悶的遊戲罷了,沒想到竟然讓孟昶和費貴妃發現了,倒霉催的!

  馬車上,孟仁毅見李中易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就笑著安慰他:「你可能不知道,我那皇兄和貴妃比我這個荒唐侯,還要愛玩。到時候啊,說不準,皇兄的興致來了,拉著你我一起上陣,也未可知。」

  李中易仔細一想,覺得孟仁毅說的也不是沒有道理啊,孟昶不就是因為愛玩,生活異常奢侈,最終丟掉了江山和老婆麼?

  兩人回到侯府,在湖心亭內,見到了笑容滿面的孟昶。

  見禮之後,孟昶抬手指了指面罩輕紗的花蕊夫人,笑道:「四弟,你嫂子對桌上的這玩意兒十分好奇,剛剛一直在問,怎麼個玩法。」

  孟仁毅趕緊把李中易推了出來,他笑著解釋說:「不瞞皇兄,這麻將的玩法,小弟也是從李司醫那裡學來的。」

  孟昶其實早就從翠柳的嘴裡了解到,李中易才是麻將的發明者,只是因為身份問題,他必須先問孟仁毅。

  李中易見逃不過去了,只得挺身站出來,拱手說:「陛下恕罪,微臣學識有限,胸無大志,平日裡,琢磨得最多的就是怎樣消遣得更好的法子。」

  「離題萬里,離題萬里。」孟昶不耐煩地擺手打斷了李中易的廢話,「你就給朕說說,這麻將怎麼個玩法?」

  既然孟昶都不在乎李中易發明出這種玩物喪志的玩意兒,他又何苦自找麻煩呢?

  於是,李中易打起十二分精神,搜腸剮肚,用極為通俗易懂的語言,把麻將的玩法介紹給了孟昶和花蕊夫人。

  「三郎,這裡正好有四人。」等李中易介紹完一遍後,花蕊夫人忽然出聲提醒孟昶。

  孟昶看了看孟仁毅,又瞅了瞅李中易,突然哈哈大笑,說:「蕊娘說得極是,正好是四人。」

  得,孟昶都發了話,李中易即使再不情願,也只得被迫坐上了牌桌。

  既然是打麻將,就必須洗牌。洗牌的時候,又難免觸手碰指。

  問題是,除非李中易活得不耐煩了,他哪敢和花蕊夫人有肢體上的接觸?

  李中易趕緊建議說:「陛下,不如請內侍們幫著洗牌吧?」

  孟昶剛才偷看過翠柳她們玩牌,知道一局牌終,必須搓亂了重新碼整齊。

  就在孟昶猶豫不決的時候,花蕊夫人突然發了話,「三郎,我看他們都是自己洗牌的。」

  孟昶的臉色變了幾變,最終,還是架不住花蕊夫人的嬌嗔,無奈地說:「好好好,自己洗牌,自己洗牌。」

  娘的,孟昶這邊放了水,開了閘,可累壞了孟仁毅和李中易。

  他們既要洗牌碼牌,又擔心無意中挨上花蕊夫人的手,這麼一來,就只能瞪大了眼珠子,死死地盯著花蕊夫人的手在哪裡。

  正因為注意力高度集中,李中易驚訝地發現,花蕊夫人的纖纖玉指,白裡透紅,紅里透嫩,嫩得幾乎可以掐出水來。

  這雙令人觸目心動的絕品玉手,如果放到後世,僅僅是保險費,就絕對是個天文數字。

  至少,在李中易上輩子混跡的頂級貴人圈子裡邊,他從沒有見過誰的老婆,或是小三,擁有這麼一雙堪稱國寶級藝術品的完美玉手。

  孟昶治國很無能,但是玩物喪志的東東,卻是一學就會,一會就精。兩圈牌下來,他已經打得有模樣,仿佛每天搓麻的老手。

  反過來再看花蕊夫人,更不得了,不僅搶了李中易的槓,居然還槓上開了花。

  「嘻嘻,李司醫承讓了。」花蕊夫人開心得花枝招展,樂不可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