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驚弓之鳥

  就在王昭驚疑不定的時候,一支打著大周旗號的騎兵部隊,從斜刺里沖了出來,呼嘯著越過王昭的車駕,殺向了後面的追兵。

  由於事起倉促,追擊王昭的叛軍,根本來不及列陣,就被符昭信帶領的騎兵部隊,給攔腰截斷,沖得陣型大亂,大敗而逃。

  符昭信指揮騎兵追上去掩殺了一陣,這才吹號收兵,帶著隊伍趕到了欲哭無淚的王昭身邊。

  「大王,請恕末將救援來遲。」符昭信見了王昭之後,表面上彬彬有禮,實際上,他的心裡一陣狂喜,救駕的大功到手了。

  「你是?」王昭沒見過符昭信,有些遲疑的問他,你是老幾呀?

  符昭信客氣的說:「大王沒有召見過末將,自然不認識末將了。末將乃是大周高麗行營副都部署符昭信,今日得見大王尊顏,實在是三生有幸。」

  王昭拉著符昭信的手,眼淚汪汪的說:「符將軍,寡人的開京……丟了……怎麼對得起列祖列宗呀……」

  符昭信暗暗一嘆,這王昭也是夠倒霉的,遇上了李中易這個大魔頭,原本好好的三千里江山,從此恐怕就要改姓柴了啊!

  李中易打的小算盤,符昭信也知道得很清楚。得國之功,非同小可,在李中易的蠱惑之下,符昭信沒辦法不動心。

  老符家絕不僅僅只符昭信一個兒子,將來,由誰來繼承家業,當上符家的家主,都還是個未知數。

  跟著王昭一起逃出來的重臣,沒有幾個人。倒是王昭的幾個兒子,朴太后、金皇后、幾個寵妃以及幾個公主,全都乘車逃了出來。

  最令符昭信感到驚喜的是,跟在王昭身旁的兩個內侍,身上背著包袱。四四方方稜角分明,顯然是傳國璽印一類的東東。

  符昭信身為的國舅爺,經常遊走於宮廷之間,見多識廣,知道盛放玉璽之類印章的盒子形制。

  如果是李中易那個「土包子」,根本不可能僅從包袱的形狀。就看出那是什麼。

  既然順利的接到了王昭,符昭信手下的騎兵不多,不敢在原地久待,就護著王昭等人車駕,朝著禮成江岸邊馳去。

  到了江岸邊。符昭信命人點燃事先準備好的特製信號彈,「咚!」一聲巨響,一朵碩大的禮花,飛上半空,爆裂開來。

  大約等了半個多時辰,就見一支龐大的水師船隊,從禮成江的上游,浩浩蕩蕩的駛來。

  李中易的帥艦過於龐大。無法直接靠岸,水手們駕著小船過去,在帥艦和岸邊。用小船和木板,搭起了一條簡易的棧橋。

  見準備就緒了,符昭信客氣的請王昭下車登船,王昭卻猶豫著不肯下車。

  吳國公李瓊的嫡長孫李安國,把眼睛一瞪,大聲說:「大王。這四周遍地都是賊軍,您就不要磨蹭了啊。」

  高麗的漢人翰林學士雙冀。聽出李安國的語帶不善,他趕緊走過去。小聲勸說王昭:「大王,賊軍勢大,此地確實不宜久留。」

  王昭心裡卻明白,四周雖然到處都是賊軍,可是,周人的「賊船」也不是那麼好上的。

  眾衙內們得了李安國的眼色,你一言,我一語,話越說越難聽,甚至有人提議丟下王昭不管了。

  雙冀暗嘆一聲,大勢已去,為今之計,還是保命要緊,他只得硬著頭皮,小聲勸王昭:「大王啊,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驚慌的喊道:「賊兵來了。」

  王昭的身子猛的一震,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霍的一下,站起身子,連滾帶爬的下了馬車。

  符昭信看了眼一臉壞笑的李安國,又瞅了瞅動作突然敏捷的王昭,他不由暗暗搖頭,敬酒不吃非要吃罰酒,莫非這就是棒子國的本性?

  王昭在內侍的攙扶之下,膽戰心驚的走過晃蕩的棧橋,抬頭卻見一個身穿白衣的年輕人,傲然負手立於船頭。

  李中易居高臨下,在微風的吹拂之下,長長的袍擺,隨風飄起,顯出格外的飄逸出塵,卓而不群。

  高麗,終於被老子定了,李中易仰面朝天,望著白雲蒼狗,長長的吐出胸中的一口濁氣。

  王昭戰戰兢兢的走到李中易,臉上堆出諂媚的笑容,恭敬的拱著手,說:「高麗下邦小王,見過天朝上國李帥。」他當了高麗的國主多年,也不是吃乾飯的大王,基本的眼力還是具備。

  在這戒備森嚴的帥艦之上,有資格獨自負手而立,傲然於群,除了李中易那個見死不救,反而趁火打劫的賊帥之外,更有何人?

  王昭明明恨得牙根疼,見了李中易之後,卻不自覺的搶先彎腰行禮,態度異常之恭敬。

  李中易含笑拱手說:「末將來遲了,讓大王受驚了,死罪死罪啊!」

  王昭翻著白眼,心裡堵得慌,卻不得不陪著笑臉,把腰彎得更低,謙卑的說:「李帥客氣了,鄙國不幸遭逢內亂,蒙李帥率領天朝上兵遠道趕來搭救,小王實在是感激不盡,周天子真乃任意之君。」

  李中易心想,這個王昭很會說話,倒也有幾把刷子呢。

  「大王,末將已經替大王準備好了座艙,請大王先去歇息,沐浴更衣之後,再擺酒壓驚。」李中易也懶得和王昭多說廢話,儘快打發他走人算了。

  王昭正好也很不待見李中易,就在楊烈的陪同下,走進了提前預備好的座艙。

  雙冀登船的時候,老遠看見李中易挺拔不群的身影,他的腦海里,下意識的浮上了一個大漢朝的名人:太師董卓!

  「雙學士,本帥等你很久了。」

  雙冀的外貌特徵和高麗人完全不同,乃是妥妥的漢人,被李中易一眼認出。

  「某拜見李帥。」雙冀暗暗一嘆,既然李中易打了招呼,他只得硬著頭皮,上前行禮。

  「來人,請雙學士,別艙敘話。」李中易的話音剛落,就有牙兵拿住了雙冀的肩膀,推推搡搡的弄進了甲板下底艙。

  李中易當著高麗君臣的面,玩了這麼一出,可把高麗的權貴們給嚇慘了,他們惟恐被李中易盯上,經過李中易身邊的時候,紛紛把腦袋壓得很低。

  李中易見高麗人已經成了驚弓之鳥,不由微微一笑,這些人都已經是叼進了嘴裡的肥肉,想什麼時候吃,就什麼時候吃,何必急在一時呢?

  李安國登船之後,湊到李中易的身前,笑嘻嘻的問他:「香帥,咱們啥時候去拿下開京?」

  這小子簡直是個蔫兒壞的傢伙,故意說得很大聲,惹得附近的高麗人紛紛側目。

  李中易輕聲笑道:「急什麼呢?總有你立功勞的時候。」

  李安國這時已經對李中易佩服得要死,這一趟來高麗不僅混到了軍功,而且還跟著李中易大開眼界,見識到了陣地戰的全新戰法。

  「只要香帥沒忘了末將就成,其餘的都聽您的吩咐。」李安國恭敬的拱手行禮,態度十分誠懇。

  打了勝仗的統帥,值得所有人的尊重,李安國雖是大周的頂級衙內,卻也佩服真有本事的能人。

  李中易笑了笑,說:「辛苦了,回艙歇息去吧。」

  等高麗人和騎兵部隊都上了船,浩浩蕩蕩的船隊,離岸起航,順流直下。

  自從,上次在漢城被李中易偷襲得手之後,全一準這一次學乖了。大軍破城之後,全一準就下達了軍令,安排了重兵駐守在開京的城牆之上,嚴防李中易趁火打劫。

  而且,全一準這一次改進了搶劫的方法,將整個開京城分為若干個區域,每個重將各自率領部下,專門搶劫劃分好的區域,嚴禁搶劫最窮的人。

  叛軍緊閉開京城的五門,在城牆上,布滿了防守的官兵,就等著李中易來。

  可是,一連十天,全一準卻始終不見李中易說率領周軍的蹤影。

  據哨探抓來的河邊漁夫說,周軍的船隊已經沿著禮成江,順流而下,直接出了海。

  全一準對於漁夫的這個說法,始終半信半疑,李中易沒出現確是事實,可是,姓李的太過狡詐,就連強悍的幾萬倭軍俘虜都被他一舉坑殺了。

  「二弟,你說姓李的在搞什麼鬼名堂?」全一準有些吃不準的詢問親弟弟全二准。

  全二准冷冷一笑,說:「這開京之中,糧草充足,城牆高達四丈,大兄的麾下還有十餘萬精兵,何怕之有?」

  全一準搖著頭,說:「不知道怎麼的,我這左眼一直在跳,不知道是福還是禍啊。我始終有一個預感,李中易一定象狼一樣,就潛伏在開京的附近,時刻等待著咱們露出破綻。」

  全二准齜牙咧嘴的說:「大兄,您太過多慮了,何必如此自苦呢?這皇宮之中,美女如雲,不如趁此難得的空閒時間,好好的享受一番。」

  全一準望著階下堆積如山,金光閃閃的金銀財寶,不由哈哈一笑,說:「還是二弟說得對,咱們已經在城牆上布下了重兵,姓李的即使想搞名堂,恐怕也沒有這個機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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