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皇室成員在宮外的安全,緹騎司責無旁貸!
但是,替長公主篩選附馬的人選,這就不是左子光該管的事了,他提前留足了退路,也不怕就此得罪了薛太后。
左子光一直穩坐於緹騎司督帥的寶座,靠的不是薛太后的賞識,而是皇帝的寵信。
李月蓉被劉家人,請進了二門以內,左子光只能止步不前。
好在,李月蓉身邊的婢女之中,有左子光安插的眼線,不愁出事了無人來稟報。
這邊廂,何蓮月用豐盛的美食,招待了周氏姊妹。
席間,何蓮月命人取來一壇狀元紅,笑道:「也沒有外人,咱們姊妹之間,略飲幾杯,如何?」
周氏姊妹,出身於南唐司徒周家,自然是會喝酒的。小周氏的酒量驚人,大周氏更是海量,號稱百杯不醉。
大周氏顧著身份,又和何蓮月不熟,本想委婉的拒絕了。
誰曾想,小周氏關在道觀里,幾個月來滴酒未沾,早就饞死了。
「好啊,好啊,咱們喝它個一醉方休!」小周氏喜不自勝的歡聲叫好,讓大周氏很無語。
小周氏沒什麼戒心,大周氏的心思就複雜得多了。
「最近身子不太舒坦,我看著你們喝。」大周氏看得出來,既然攔阻不住小周氏,不如由她來負責善後處理吧。
何蓮月本是心有百竅的精明女子,大周氏特意留了後手的做法,恰好印證了,皇帝和左子光的謹慎布置,絕不是無用功。
小周氏不管那麼多,酒剛斟上,她就急不可耐的先幹了一杯。
「好,好酒,滿上,快滿上。」小周氏饞得要死,裝作沒有看見的大周氏的冷眼,一氣幹了三杯,這才罷了手。
「讓何妹妹你見笑了。」大周氏成了落水狗後,也失了教訓妹妹的正當性,底氣頗有些不足。
何蓮月微微一笑,說:「奴家雖是女流,卻最喜性子豪爽的女子,不如,咱們換大杯吧?」這話顯然是對小周氏說的。
小周氏聞言大喜,樂不可支的嚷嚷道:「正合吾意。」
一時間,桄籌交籌,氣氛越來越好!
何蓮月心裡明白得很,以大周氏多疑的性子,短期內,不可能獲得她的信任。
與其陪著大周氏耍心眼子,不如乾脆和性子豪爽的小周氏,喝個痛快!
左子光看人很準,只要抓住了小周氏的心,不愁接近不了大周氏。
看著小周氏一杯接一杯的灌酒,大周氏心裡百味雜陳,小周氏的心裡其實也很苦。
如果不是李中易橫插一槓子,小周氏早就嫁人,甚至是生子了,又何至於不明不白的關在道觀里?
只是,小周氏的性子相對豁達,人在屋檐下,你在意又如何?
小周氏沒有嘗過被萬人跪拜朝賀的掌權滋味,自然不懂大周氏心裡的苦楚。
曾經滄海難為水,大周氏只要閒下來,就會對比今昔。越對比,心裡越苦,日子也越難熬。
拼酒的結果,小周氏被灌醉了,何蓮月也有八成醉意。
大周氏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小周氏醉倒在陌生人的家裡,就吩咐下人備車,想把小周氏帶回違命侯府。
然而,一位不怒自威的中年嬤嬤,挺身而出,面沉似水的質問大周氏:「我家娘子的身份金貴無比,豈有至外男之宅的道理?」
大周氏被懟的啞口無言,隨即嚇出了一身冷汗!
李中易的女人,喝的醉熏熏的跑去李煜的府上,哪怕不傳出令人驚恐的風言風語,又怎麼自證清白呢?
皇帝的女人,無法自證清白,那還活得下去麼?
「嬤嬤責問的是,妾太過魯莽了。」大周氏知錯就改,蹲身拜了下去。
中年嬤嬤昂首而立,就這麼生受了大周氏的大禮,一看就是久掌權柄的宮裡大嬤嬤的非凡氣派。
「不知者不罪,且回吧。」
中年嬤嬤揣著皇帝的手諭,見官大一級,哪怕是赤果果的趕大周氏滾蛋,又有何妨?
大周氏當過皇后,她自然知道,宮裡有一類大嬤嬤,比如說,皇帝的乳娘,皇太后的陪嫁大丫頭之類的頂級心腹,即使是六宮之主,也得罪不起。
中年嬤嬤暗恨大周氏盡出餿主意,故意沒給好臉色,揮手就趕人。
若是,小周氏的清白存疑,她們這些身邊伺候的人,還有活路麼?
大周氏灰溜溜的走了,已經喝多了的小周氏,被中年嬤嬤抱進了馬車裡,由女官和宮婢們的簇擁著,浩浩蕩蕩的回了道觀。
哪怕,中年嬤嬤在皇帝的跟前賊有體面,也不敢擅自把小周氏安排在外面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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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蓮月半夢半醒之間,左子光回來了,兩人痴纏了好一陣子,何蓮月的酒也醒了。
聽何蓮月說了中年嬤嬤發威的驚人場面,左子光不由微微一笑,解釋說:「我都惹不起她,何況是大周氏呢?」
何蓮月好奇的不得了,纏著左子光問中年嬤嬤的底細,左子光只是笑而不語。
雖然沒有找到準確的答案,但是,何蓮月更一步的知道了,皇帝對小周氏不是一般的看重。
讓何蓮月沒有想到的是,第二日,小周氏酒醒之後,連早膳都沒用,又來尋她玩耍。
左子光抱著衣衫剛出門不久,何蓮月還沒來得及收拾凌亂不堪的床榻,小周氏已經闖了進來。
「何姊,你真是夠懶的,天都大亮了,還賴在床上。」小周氏的性子灑脫不羈,也不太在意那些細節。
剛進門,小周氏就嗅到了濃濃的怪氣味,她皺著精緻的瑤鼻,疑惑的問何蓮月:「哪來的怪味?」
何蓮月原本心裡有鬼,擔心小周氏看出了破綻,結果,小周氏這麼一問,何蓮月反倒不慌了。
只要是成了婚的女子,誰還聞不出空氣里瀰漫的究竟是什麼味道?
小周氏居然沒察覺出來,這就說明,她還是個未曾破身的雛。
這麼一位千萬人里挑一的稀世美人兒,傳言裡,好色如命的皇帝居然沒有碰過她的身子,這是在想什麼呢?
何蓮月真的想不通了!
見何蓮月還躲在被子裡,小周氏以為她有起床氣,也沒想那麼多,很隨意的坐到了對面的炕上。
「咦,怎麼黏乎乎的?」在炕桌的邊沿,小周氏很意外的摸到了像鼻涕一樣的怪東西。
「這……」何蓮月慌到了極點,心臟差點停止了跳動。
都怪野男人,大早上的,居然把她擺在炕桌上,做羞死人之事。
好在小周氏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沒等何蓮月想到應對之策,她自己倒幫著解了圍。
「何姊姊呀,你家的下人,該敲打敲打了,炕桌都擦不乾淨。」小周氏以為是鼻涕蟲爬過炕桌留下的痕跡,壓根就沒往狗男女偷情那邊想。
何蓮月羞得渾身發燙,卻又怕小周氏察覺了,只得謊稱:「我喜歡裸睡,身上啥都沒有穿,周妹妹你能不能……」
小周氏也看見了,何蓮月那張雪白的俏臉,紅得實在是不像樣子。
以為何蓮月是怕羞,小周氏也意識到了,擅闖女子的閨房,確實是非常失禮的事兒。
「我去外邊等你。你別急,慢慢的梳妝打扮,等收拾乾淨了,我帶你去個好玩的地方。」小周氏擔心何蓮月生氣之後,不陪她玩兒了,趕緊起身,離開了何蓮月的臥室。
何蓮月長出了一口氣,天神保佑,幸好小周氏還不通人事,不然的話,她還有臉見人麼?
等何蓮月收拾妥當,出來找小周氏的時候,卻意外的發現,左子光居然就站在小周氏身前的不遠處。
「你來得倒快,很好,是這麼回事……」小周氏就把何蓮月的舅姑和丈夫,都被捉去了緹騎司的事,完整的說了一遍。
何蓮月遠遠的聽著,心裡堵得慌,暗暗愧疚不已。小周氏真的拿她當好朋友,她卻把小周氏騙得團團亂轉,實在是很不仗義。
當著小周氏的面,左子光並沒有把話說死,他只是承諾,回去之後,就好好的徹查。只要,查清楚了,何蓮月的舅姑和丈夫是被冤枉的,馬上放人。
左子光回到了隱宅之後,坐到書房裡,整理了一番思路,提筆給李中易寫密折。
最近,京城裡很不太平,文臣們漸有合流之勢,李瓊閉門不出,劉金山的態度不明。
在密折里,左子光著重寫了孔昆的表現。
孔昆和他的門人,看似力量不大,他們卻敢於和文臣們爭鋒相對的進行辯論。
反常的是,實際主掌內閣的劉金山,態度一直不明。也不知道他是老糊塗了,還是別有所圖?
寫完密折之後,左子光並沒有馬上發出,而是擱了一天。
第二天,左子光再次攤開密折,從頭到尾仔細的斟酌了一番之後,這才找出厚厚的一沓重臣們的黑材料,一起裝進了放密折的匣子裡,並上了鎖,加了特殊的密封措施。
為了嚴格的保密,緹騎司花費巨資,建有專門的送信渠道。信使騎快馬,可以日行九百里,直抵禦前。
李中易接到密折的時候,已經是四日後的黃昏時分。
當是時,西北的戰場形勢,已經發生了驚人的大變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