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冷臉(呼喊月票的支持)

  一回生,二回熟,在王洪江的引薦之下,不過半個多時辰,李中易就認識了十幾位京郊各縣的*品小官。

  這些人都不是主官,除了縣尉和縣丞,就是主簿。也有兩個是臨縣渡口的津令,和李中易是同行。

  大家都坐在涼亭里,一邊小聲閒聊,一邊等著裡邊的上官召見。

  可是,坐了足有兩個多時辰,王洪江等人都走光了,李中易還在涼亭里苦熬。

  每逢大事有靜氣,一直是李中易的座右銘,即使人都走光了,他也始終不慌不忙的耐心等待。

  上輩子,李中易除了喜好戲曲之外,最喜歡看的記錄片,就是動物世界,有段改成了人與自然。

  在動物的世界裡,李中易最欣賞的是非洲毒蜘蛛,這種動物的機動能力不行,卻最擅長慢慢的結網,以及耐心的等待。

  等到飛蛾等昆蟲落網之後,非洲毒蜘蛛瞅准機會,撲上去一擊斃命,絕不含糊。

  王洪江原本派了下人守在府衙外,等李中易出來。可是,左等右等,始終沒見李中易的人影。

  於是,王洪江馬上意識到,知府事的昝居潤對李中易有看法,故意晾著他。

  天都快黑了,昝居潤始終沒有接見李中易。李中易依然四平八穩的坐在涼亭里,腦子裡琢磨著,怎麼在逍遙津擴大稅源的問題。

  李中易心裡明白,昝居潤之所以要給臉色他看,恐怕是因為瞧不起他的貳臣身份吧?

  嘿嘿,如果老子不搞破壞。再過三年半,等柴榮駕崩了,趙老二當上了北宋的太祖,你昝居潤還不是和老子一樣,都成了貳臣麼?

  李中易倒是自動忽略了。真到了那個時候,他就不是貳臣,而是弎臣了,嘿嘿!

  當然了,北宋取代後周的時候,也有硬骨頭。那個不想當貳臣的韓通。其全家老小,都被王彥升屠殺殆盡。

  「李津令,昝公命你進見。」天已全黑之時,一個府衙的差役,跑過來叫李中易進去。

  李中易緩緩站起身子。嘴角微微一翹,老子料你今天必定要見我,所以就是不走。

  新官上任,總有個蜜月期吧?也就是說,李中易這還沒有開始正式辦差呢,根本不可能從公務上面挑出錯來,昝居潤頂多仗著官威,給他個難堪罷了。

  李中易跟在差役的後邊。走進寬敞的後衙公事房,見上首坐了一個紫袍老者,他拱手行禮說:「下官李中易拜見昝公。」

  「免了。」昝居潤不屑的拂了拂手。「汝既已經投了我大周,就應戮力辦差,不要三心二意的心存雜念,懂麼?」

  李中易早料到昝居潤會口出惡語,他的涵養本就修煉到家,豈會區區小事。就大動肝火?

  再說了,李中易新投了大周。寸功未立,有何資本敢和柴榮身邊的近臣。位居高權重的頂頭上司叫板?

  這就好比,國企的新員工第一報到,讓主管的部門經理扎由頭數落了幾句,難道你要出手打他一頓麼?

  「喏。下官一定聽從昝公的教誨,努力把分內的差事辦好,不辜負浩蕩的皇恩。」李中易拱著手,「虛心」的接受了昝居潤的「指點」。

  「符、印等物,老夫都已讓人替你準備好了,下去拿也就是了。」昝居潤不想十分厭惡的擺著手,想趕李中易出去。

  李中易卻厚著臉皮,說:「不瞞昝公,下官在外面等的異常口渴,還請賜杯茶,潤潤嗓子。」

  昝居潤張大兩眼,簡直不敢相信他的耳朵,區區微末小官,居然敢觸他的霉頭,這不是想著死麼?

  「我這裡倒有一杯茶,沒喝過的。」昝居潤成心想侮辱李中易這個貳臣,故意指著他面前的一杯茶,讓李中易端去喝了。

  李中易拱手笑道:「謝昝公厚賜。」他走到昝居潤面前,拈起那隻茶盞,裝作要喝的樣子。

  「咣。」李中易故意手一松,那茶杯瞬間掉出手心,跌到地面上,摔得粉碎。

  「你好大的狗膽……」昝居潤氣得渾身直發抖,指著李中易的鼻子勃然大怒,李中易卻根本懶得理他,掉頭就出了門。

  離開昝居潤的公事廳後,李中易發覺,有許多人鬼鬼祟祟的躲在一旁,正在偷窺風色。

  嘿嘿,這就對了嘛,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李中易笑容可掬的望著剛才領他進來的那個小差役,客氣的說:「勞駕帶下官去領符印?」

  「豎子……貳臣……」公務廳內的昝居潤氣得好一陣咳嗽,喘息不勻。

  李中易嘴角微微一翹,和老子玩官場潛規則,你這條老狗,還嫩了點!

  面對昝居潤的猖狂侮辱,李中易索性拉了他一起下水,與其忍著等昝居潤慢慢的找理由收拾他,不如提前把臉撕破。

  一旦,把臉皮撕破之後,消息一旦傳了開去,昝居潤無論想使什麼陰招整李中易,都要顧忌到輿論的影響力。

  你就算是告到皇帝的跟前,打死柴榮也不會相信,李中易這個還沒上任的貳臣,敢當著頂頭上司的面,公然摔杯子,發泄不滿。

  柴榮只可能認為,昝居潤心胸狹窄,容不得人,沒事找事。

  以前,李中易可沒少和這種偽道學打交道。有個教授明里裝出道德高尚的樣子,暗地裡卻利用職權,專門欺騙無知的少女學生。

  這正是,白天當教授,晚上做禽獸。

  對於這種偽君子,只要是犯到了李中易的手上,一律採取公開打臉的方法。

  這一次,道學先生昝居潤成了李中易的第一個犧牲品,吃了他的啞巴虧,有苦難言。

  今後,昝居潤只要稍有對李中易不利的舉措。官場上的輿論,尤其是他的政敵,都會有話說。

  實際上,按照官場的邏輯來說,昝居潤的所為。確屬不智。

  當下級的,最怕的是,領導明明心裡恨你,卻到處說你的好話,公開場合對你異常親熱。

  可是,一旦你有把柄落到了領導的手上。這領導就會想方設法的把你往死里整,小鞋穿得你沒話說。

  這昝居潤也是把李中易惹毛了,反正他只是個屁大一點的津令,捨得不做官了,敢把昝居潤的偽道學好名聲。搞得臭哄哄的。

  嘿嘿,看誰損失大?

  李中易多的是來錢的手法,根本不可能伸出黑手去貪污。而且,這年頭,只要你有錢,誰會管你養幾個小妾、小三或是外室?

  說白了,這個時代真是好啊,領導幹部根本就沒有作風問題這一說。

  將符印拿到手後。李中易衝著大公務廳的眾人揮了揮手,瀟灑的離開了開封府。

  這開封府衙之內,就是翻沙的篩子一般。四處漏風,根本藏不住消息。

  李中易回家不久,昝居潤故意修理貳臣,並且摔了茶杯的消息,就已經傳到了柴榮的耳朵里。

  有人得知消息後,先是一楞。接著仰面哈哈大笑,「這條老狗一向愛惜羽毛。他也有今天吶,哈哈。樂死吾了。」

  「唉,昝兄謬矣,何苦為了一個貳臣,而自損顏面呢?」

  「我聽說……」

  「你知道麼……」

  好事不出門,八卦傳千里!

  不出三天,整個京師的官場人士,幾乎都知道了昝居潤的道學之風,嚴重破功的八卦消息。

  李中易回到的家中,卻沒見芍藥和瓶兒的蹤影,他心裡暗自奇怪,平日裡,這應該是開晚飯的時間了,這兩個妮子會去哪兒呢?

  「爺,您回來了?」喜兒不知道從哪個縫隙里鑽了出來。

  李中易眼眸一閃,信口問她:「怎麼沒見瓶兒?」

  喜兒眼珠兒微微一轉,故作羞澀的說:「回爺的話,奴剛才還看見她們倆在一起來著。」

  李中易心想,瓶兒和芍藥明爭暗鬥,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了,這兩個妮子恐怕又躲在哪個角落裡,拌嘴吧?

  嗯,喜兒故意這麼說,顯然是想引他往不好的方向想,李中易暗暗一嘆,家裡的女人都不省心啊。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如今,家裡的兩個小妾和一個婢女,已經斗得不可交了。

  再來一個獨占欲極強的費媚娘,唉,李中易一想到這事,腦仁就疼。

  李中易平日裡倒沒覺得什麼,如今兩個小妾同時不在身旁,他倒覺得心裡空蕩蕩的一片,仿佛丟了什麼東西似的。

  緩步踱到後花園的池塘邊,李中易隨便找了塊草坪,坐了下來。

  慕容延釗替李中易買的這處宅子,確實花費了一番心思,李中易看得出來,僅憑假湖中間的那座精緻的湖心亭,就價值不菲。

  不僅如此,慕容延釗還偷偷的在後宅的主臥室內,放了幾隻大木箱子,除了古玩玉器之外,就是整整十萬貫銅錢。

  李中易再一次感到慶幸,當初打著和趙老二搭線的主意,沒有殺了慕容延釗,實在是英明的決定。

  慕容延釗送的美嬌娘,李中易一個都沒要,全都退了回去。

  開什麼的玩笑,經過校花老婆以及絕世尤*物費媚娘的薰陶,以李中易如今的品味,對於一般的庸脂俗粉,根本看不入眼。

  說句醜話,除非他「飢餓」了很久,否則的話,連眼皮子都懶得夾一下。

  就在李中易望著繁星點點的夜空,獨自惆悵,思念校花老婆和愛子的時候,忽然樹叢邊的小路上傳來,熟悉的竊竊私語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