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東西越小,損耗越大,划不來。」秦風也摳巴了一回:「咱們現在要摳巴一點過日子,不是從前了,從前在隋城倒不用計較這些。」
不過是此一時、彼一時的道理,如今的開支哪有如今地大,何況鯤鵬並沒有如預期地收長線太久,就因為元帝的下手而不得不提前出售給瑞王。
隋城人都愛看風頭,風往哪吹,他們便往哪倒,趨利避害雖是情理之中,但比秦風預計得要快得多,是以鯤鵬沒能給他帶來預期的收益,倒是只能指望最後賣這一把了。
從瑞王那裡薅來的銀子就是他在都城最後的收穫,一想到此,秦風更是下定決心:「搖錢樹不在,內部循環開始後,我也要重操舊業。」
龍七滿是鬍鬚的臉上也瞧出了一絲笑意,終究是拉著荊無命去安排,好端端的首飾被拆了個七零八落,剩下的寶石短時間內則沒辦法處置,暫時讓白淺再收起來。
能把這些東西拆分出來並不是這兩日才幹,想來是她思忖已久,秦風要說不感動是假的,趁著下人們都走開,他伸出手指在蕭令瑤白皙嫩滑的臉上彈了一下:「彆氣。」
表面上裝得再無所在乎,但骨子裡還是生著悶氣,只是兩人較勁較得習慣了,他偏要引她發問,她偏咽不下這口氣,非想著讓秦風主動坦白,兩人莫名其妙地就耗上了。
蕭令瑤只覺得臉上的肉被掐著,但也不疼,想秦風也沒有用什麼力氣,她故作淡然,眼神越過他的頭頂看著苦崖頭頂的天:「其實這片天與東越的天依舊是同一片,是否?」
「自然是當然,其實我與我此前提到的異邦人都處在同一片天空下。」秦風很想說同屬於地球,終究是忍下了。
「那你和我呢?」蕭令瑤的話鋒一轉,話里暗藏鋒芒!
秦風被她的突襲弄得有幾分無措,凝視著她這雙精明的眸子,失笑道:「從某種程度來看,我們其實始終處於同一片天空下。」
他其實話裡有話,雖是仍處於同一片天空,但有時空與空間的差別!
蕭令瑤細細品味著某種程度,想到曾祖母、呂奇與秦風都精通那英語,仿佛想通了什麼,她指尖微顫,默默地將雙手藏於袖中,淡然道:「如今生活起居初具規模,接下來有何打算?」
外面的風聲緊,他們現在不便貿然去採礦,手頭上的事情又派發下去,只是看著這瘋了一般的花銀兩的速度,蕭令瑤見過東越王朝的支出,也不免擔心。
秦風雙手背在身後:「對於人類的個體來說,最重要的先是生存,所以衣、食、住、行當先,如今都有起步,對一個城市而言,最重要的莫過於基建,基建便是基礎建設。」
「所以我們要修路,要建城池,要建房屋,要修鹽池。」秦風說道:「但若是要發展,必定要發展商業、手工業、農業、畜牧業等等。」
「這是基於民與城的考量,若基於我們,因角度不同,又要有新的考量,首先,我們要讓這個新地方有秩序,這個秩序是刑與法。」
「修法尚未開始,你此前說過此事會交予何安,但何安仍未過來。」蕭令瑤說道:「今日市井的爭執讓你想要先成立臨時的府衙。」
「正是如此,既是修法暫時不得要領,那便要先給諸人一個管制,省得脫韁,所謂無規矩不成方圓,既是發現問題便要及時補救,現在開始為時不晚。」
蕭令瑤皺了皺眉頭,不禁說道:「你打算讓何人來負責府衙?」
「讓你的好阿弟暫時領了這個職如何?」秦風提議趙倫也有他的道理:「如今書院剛起步,想要立馬開院也難,進武院的孩子也要會識文斷字才行,文院那邊尚未做好準備。」
而基本的布置都安排好了,也就是說硬體齊備,趙倫忙完這些事便閒置下來,總得給他找點新活乾乾,除此以外,秦風還有別的考量。
「如今苦崖眾人皆以你我為主,趙倫可是你的親弟弟,有這層身份上,苦崖之人也會對他心生敬畏,由他來做這府衙暫時的管事人最好不過,何況,他可是七品高手。」
「若真苦崖里有窮凶極惡之人,沒點武力值也鎮不住他們,把閒置的時間利用起來,何況我們也在挖掘他的可能性,看他在哪個方面可以發光發熱,如今豈敢輕易下結論?」
武院是此前想到的最適合趙倫的地方,可今日又有了別的發現,既然如此,不妨都讓他試上一試,最終找到自己的定位,如此一來,也不會浪費了這位七品高手。
蕭令瑤聽他說得有理,難得應了一聲,既是解決了當下無序的狀況,又能讓趙倫多挖掘自己的能力,若最終能找到適合自己的位置,最好。
「除卻刑與法外,最重要的是教育和價值觀的導向。」秦風說道:「今日街上那女人為何如此貪小便宜,這便是價值觀的扭曲,人有所為,有所不為,可惜她不懂。」
蕭令瑤顰眉,自然是對價值觀這種說法不太了解,好在她也習慣秦風經常說些她不明白的詞彙,前後結合起來,大約也知道這價值觀是什麼,大概是為人處世的觀念。
「所以刑與法要建,教育普及也要建,可今日看來,這兩者都急不來,大家都忙著解決生計呢,國防如今正在完善,暫時可放心,個人的生計好解決,我們的生計卻難上加難。」
這才是秦風要說的重點,蕭令瑤給他的帳本著實讓他嚇到了,這才區區幾千人,那銀子化成了雪水,太陽一曬就沒了!
方才看著蕭令瑤要把首飾上的金子摳出來融掉做金錠和金瓜子,他心內不可能不震撼。
雖說有呂奇留下來的礦產打底,但那畢竟是在東越境內,冒險偷採礦產的風險高,她也是想到這點才退而求其次,這種要操持一個「大家」的感覺,只有親歷者才會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