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8章 不做兄弟做夫妻

  見那野和尚的走姿毫無出家人的端儀,反倒像個粗莽漢子,蒙天奇對這種假和尚素來不屑,冷笑道:「還是驛站清爽,那邊可是三教九流都收留。」

  袁不期順帶著瞧了那人一眼,那光頭大漢已經拐去了一側的馬場,沒來得及看清長相。

  兩人前腳邁進驛站,斜對面的休息站的樓上便有人關上了窗,他們嘴裡的主人公秦風正轉身對身邊的人說道「不是冤家不聚頭,兩位老熟人剛剛進了驛站。」

  喬裝過後的眾人早就看不出原本的模樣,男裝的蕭令瑤也不是冷若寒的樣子,這次換成了粗糙一點的年輕小哥模樣。

  「從洛城前往西南,此處是必經之地,看他們來的方向,大概是從東南折回都城,恰好也要經過此處,前後只有此間驛站,我們與這兩位統領還真是緣分深,這樣都能撞上。」

  蕭令瑤神色淡然,只是自然而然地想到停在後院的馬車,平常的兵器還好,那改造過的弓弩與弩床最是棘手,若是被發現,麻煩大矣!

  尤其那弩床,野僧思來想去,索性將那駑床與馬車嫁接在一起,馬車的輪子加高,讓馬車底被抬高,將弩床嵌入其中,而上面的部分則進入馬車內部,再進行遮掩。

  看上去似是尋常,若有人鑽入馬車底部還是能看出究竟,假的終究是假的,對方是袁不期與蒙天奇,蕭令瑤的心還是往上提了提。

  「若是不然,趁夜離開。」曹景放下手裡的茶杯,淡然道:「不與他們打照面最好。」

  袁不期既是有心放他們投奔夫人,雖是包藏禍心,但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曹景對蒙天奇頗是了解,此人是個一根筋,若是發現床弩,必定圍剿他們。

  秦風與蕭令瑤對視一眼,方才袁不期的動作表情不太對勁,此人太警醒,三十六計走為上策,兩人同時點頭:「天亮以前提前離開。」

  曹景這才落心,此時,那野僧餵完馬便回來,有過秦風的交代,他一路上都不曾去關注馬車上的物件,那些尋常的武器都光明正大地堆放著,唯有弓弩與弩床最為隱秘。

  他們此番打著的旗號是鏢局,馬車上掛著鏢旗,諸人都是鏢局打扮,一路上偶遇幾批馬賊,他們並未與對方發生衝突,而是花錢消災,給了保護費便被放行。

  鏢局本就是江湖勢力之一,他們押送的又是武器,對方也是識趣,不欲與江湖幫派為敵,拿了銀子便默契地放車馬通行,比起官府來順當得多。

  最難的還是每到一個縣郡便要去給路引蓋章,均要接受一番盤查,好不容易熬到這裡,再往西南人煙稀疏,他們便可以去掉偽裝,再換其它身份繼續前行。

  好不容易到了最後關頭偏遇上這兩位煞星,真不知道是什麼運氣!

  行事講究天時、地利、人和,能化干戈為玉帛,和氣生財最好,秦風摸了摸手腕上的菩提子手串,逃出都城容易,要將這批兵器帶到苦崖,卻是這般波折。

  為讓行進的速度快一些,秦風安排柳苑與沉香等人單獨走,剩下的人則重點押送這批兵器,沉香等人原本就服侍在柳苑身側,身手也好,秦風是半點不擔心。

  蕭令瑤與白淺算是今日這幫人馬里僅有的兩名女子,也都做了男裝扮相,他們這行人本就高矮胖瘦各不同,她二人喬裝後混在其中並不突兀。

  平時錦衣玉食的蕭令瑤如今也穿著粗布衣裳,皮膚比平時黑了好幾度,裸在外面的皮膚更是粗糙,荊無命趁機與白淺走得近些,叫著小兄弟,手直往她肩上搭。

  白淺本想推開他,但也曉得這動作未免大,鏢局裡的兄弟們都是下九流出身,平時勾肩搭背都是尋常,只能低喝道:「荊無命,你找死?」

  正勾著白淺肩膀的荊無命嘿嘿一笑:「兄弟之間何必客氣,我們都是過命的交情了。」

  白淺扔給他一記白眼:「誰特麼和你是兄弟?」

  「不做兄弟也行,做夫妻?」荊無命用力地咽下口口水,雖然做了偽裝,但在他眼裡看到的還是英氣十足的白淺,而不是什麼白小兄弟:「我早準備好了。」

  白淺的臉色微紅,在他手臂上使勁地擰了一下:「閉嘴,如今還沒有到歇口氣的時候。」

  身邊跟著的這些兵器很是棘手,每入一城便要接受盤查,要一路捱到西南才會輕鬆些,而這段路是進入都城的必經之路,一路掩遮不說,打點的銀子無數。

  虧得這人現在還有心情調侃此事,白淺低語道:「雖是有充足的動機離開都城,但那位豈會坐視不理,追捕我等的人早就在路上,一日不到苦崖,我心一日不安。」

  荊無命看著在一邊整理行裝的兄弟們,這些人是苦僧精心帶出來的一批匠人,都鐵了心要跟從他一起到苦崖繼續鍛造武器。

  本就是在工坊里呆過的人,一個個生得壯實,雙手粗糙,一看便是干粗活的人,扮起鏢師來十分順暢,荊無命終不再嬉皮笑臉,正色道:「駙馬籌謀這麼久,必定成功抵達。」

  白淺的面色卻微微一變,反問道:「如今哪裡還有什麼駙馬?」

  從皇后喪儀離開的那刻起,這世間便再不會有錦華公主,也不會有駙馬,這一次,是真真正正地與隋城斷了聯繫,迎另一片天地!

  秦風與蕭令瑤在樓梯上看到荊無命與白淺的曖昧互動,兩人只是對視一眼後便不再說話,如今這當口,兒女情長只能暫放一邊,荊無命急得撓心也沒用。

  夜深了,驛站也好,休息站也好,燈火都只剩下幾盞,休息站的大堂暫且緊閉大門,驛站那邊也亮著幾盞燭火,袁不期與蒙天奇的房間都未熄滅油燈,兩人卻是躺在榻上。

  袁不期喜光是多年來的習慣,蒙天奇卻是有些睡不著,腦袋枕在雙手上,夜深人靜,偶有人從休息站出來,早早地離開,但只是零星的動靜。

  待到天快要亮的時候,對面的休息站里突然起了多盞燭光,再然後便是喧鬧聲,車馬被牽了出來,掛有鏢局旗幟的馬車被趕出來,休息站里湧出一幫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