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安侯又想到那信鴿,只覺得這幫江湖人士有些神乎其神,這天上飛的鳥兒都未能逃過他們的箭,心下既是佩服又驚嘆。
柏江自不會說他們為了追那隻信鴿有多狼狽,只是覺得這武安侯看上去粗枝大葉,其實腦子是個好使的,秦風也是運氣好,有他在,將來也不怕這武安侯掀起風浪來。
畢竟如今並不了解,若也是個有狼子野心的可怎麼好?這手上握著的人多了,也不妥。
柏江並非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他在江湖見多了失道寡義之輩,昔時同盟又如何,後來反目的還不是泛泛,不過,此時言說還為時過早。
「休息站就是駙馬爺的耳目,你們大軍行進之時消息便不斷地傳來,那位何掌柜可是相當給力。」柏江說道:「駙馬爺高瞻遠矚,這銀子要賺,這休息站更是派上了大用處。」
「好一個駙馬爺!」武安侯突然反應過來:「可這休息站建了也有兩年有餘?難不成駙馬爺早就……」
武安侯不知道細思則恐這個詞,但一品這其中的事,汗毛豎起,以秦風更生了幾分深層的了解,他竟是深思至此! ✿
「他有鴻鵠之志,自然是早做打算。」柏江似笑非笑地看著武安侯:「否則何以敢邀請侯爺共舉此事?侯爺應知曉,我家那位夫人已經替駙馬前去打前陣了。」
武安侯夫婦坦誠相待,他當然知道那位夫人是什麼來歷,不禁脫口而出:「看來駙馬還贏得了前舊臣子的支持,又有你們棲落山莊作為靠山,他真是……了不得。」
武安侯書讀得不多,憋了一會也只有這三個字而已。
其實兩人如今心下都有些焦灼,此事有順水推舟之嫌,也有柏江故意激化矛盾之舉,將事態推向更聳人聽聞的一面,但三千將士並非草木,各有各有所想。
他們最終做何選擇也要聽從他們的意願,不過經柏江一提點,他們就算是散去也不敢在外多說一個字,誰不敢顧全身家性命?以後都要離都城遠遠的。
兩人正面面相覷時,武安侯夫人走了進來,沖柏江打過招呼道:「家眷那邊安撫好了,他們本就是依附子女而活,如今也表示聽從孩子的想法,若是孩子想走,他們也一併走。」
眼下只能等各營的統計結果,三人一時間無話。
眼看著天色將明,各將紛紛返回匯報,一番統計下來,共有八十餘人想要自行離去逃命,剩下的人則願意與侯爺同行,武安侯心中一陣悸痛,面色微微變了。
武安侯夫人卻安慰道:「僅僅八十餘人,人或有牽絆不能隨性而行,既是如此,趁著他們不知去處好生安置打發了就好,世間哪有十全十美之事。」
柏江在邊上卻是驚異,三千人僅有八十餘人想要離開,這武安侯還不知足?
他不是不知曉武安侯坐足了三年的冷板凳,被陛下封侯後便冷藏至今未獲重用,說是個侯爺卻沒有封地,空有其名罷了,就是這般,手下將士依舊對他臣服忠誠。
柏江暗道此人若是秦風手好了便是手中鋒利的箭,若是用不好恐怕是隱患啊,他突然間理解元帝對武安侯的忌憚了,他自嘲地搖搖頭,自己是真把秦風當女婿看,代入岳父身份。
「夫人,每人給五十兩銀子,帶備些糧食給他們,著他們儘速離開,務必分開行動,以後隱姓埋名生活吧。」武安侯嘆道:「唯願他們以後順順噹噹。」
柏江粗略一算的,撇去要給的糧食不說,這一下子就耗去了四千多兩銀子,五十兩說多不多,說少不少,畢竟人數擺在那裡,在偏遠些的地方都能買宅買地了。
這武安侯就是衝著讓他們找偏遠地方安身的打算吧,柏江看到此人的仁義,心中又給他加了幾分,人家安置人家的,他們一幫人就不瞎摻和了。
武安侯那邊商量好了,便趁著天還沒有大亮,迅速安排那些人離開,剩下的人則整隊分開行事,只是,武安侯突然面色大改:「那十位督軍不翼而蹤,豈不是驚動了驛站?」
柏江微微一笑:「侯爺放心,那十人是被引到花樓我們才動手,也不得不服氣了,他們把信鴿一放就像了了心頭大事,居然尋歡作樂去了,昨夜根本沒有宿在驛站。」
那驛站的驛丞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第二日人未回來,他們也不會放在心上,等到事發不知道猴年馬月,何況柏江那邊自會放些煙霧彈混淆視聽。
武安侯心下大安,立馬站了起來:「既然如此,本侯,不,老子再不是東越的什麼狗屁武安侯,老子是肖震,傳令下去,轉向,改道!」
原要一路向北,如今要折往西南,走不得官道,那便小徑!
天亮之時,駐地恢復如初,車馬似未來過,地上的血跡全無,柏江雙手背在身後看著人去樓空的駐地,摸了摸鼻子:「傳信過去,告訴我女婿這個好消息。」
何安自會安排人馬與武安侯接應,如何進入苦崖自有人引導,這一次秦風人手大漲不說,還得了那麼多的物資與軍餉,美哉!唯願武安侯一路順風。
「走吧,我們也該準備準備了。」
伴隨著陣陣馬蹄聲,此處徹底歸為沉寂。
大軍開拔至望安山原本就需要不少時間,若有風吹草動也會有督軍傳信,元帝那邊尚未得到些許信息,秦風先一步從何處安拿到信件,看到信上所書,他迅速將其焚毀。
見到他面上的輕快神色,蕭令瑤手中的扇子輕輕地拍打在他手上,雖然一個字也沒有問,但秦風微微點頭,她便吐出一口氣來:「好極。」
「為避人耳目,侯爺他們分開行事,共分為六路前往西南,六路皆有人引路,若是路程順利,七日可達西南,屆時夫人會親自接應。」秦風咬了咬牙,只覺得痛快!
「望安山遲遲不見大軍到來方會有消息傳來,但為時晚矣。」秦風以前有多埋怨這朝代的通信不暢,現在就有多感激交通不便利與通訊不便利,往來不便恰好能鑽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