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家主子不會看著我死,她可捨不得那些錢財還有剛剛開始的計劃,還有……我。」秦風恬不知恥道:「咱們就安心等著吧。」
只是不曉得蕭令瑤會用什麼方式把他救出去,元帝是鐵了心要讓她回來,不惜押他的命。
蒙天奇一個字沒講,可他就是能猜到公主府又被搜了個遍,他揉揉眉心,太陽穴一直在跳,私庫肯定是重點範疇,還有他二人的書房臥室。
幸好啊,幸好他一向謹慎,程吾老先生送的書冊中最重要的部分也挪了出去,而他曾經繪的圖紙更是沒敢放在公主府,而是讓馮寶送去了另一處隱秘所在。
唯有安定府的帳目沒來得及送出去,但身為商人手邊若是沒有帳本也太不尋常,秦風想著想著有些煩悶:「你說,皇帝老兒會不會看帳本?」
聽他一口一個皇帝老兒,哪裡像以前那般恭敬,荊無命噗嗤笑了:「小的覺得沒人喜歡看那麼厚的一本本的帳本,而且能看得明白嘛。」
秦風的記帳方式大不相同,一般的帳房先生根本看不明白,而且那裡面林林種種的,看得人都要暈了,秦風心道皇帝看不懂,不是還有戶部的一幫官員麼。
要是真把他的帳本拿過去研究,秦風的手指在桌子上彈了幾下,真是防不勝防,元帝冷不丁地來這一下,真是讓他始料未及。
荊無命不以為然,他有時候覺得秦風的心思太細膩了,都說蓮藕的心眼多,他這心眼比蓮藕還要密實,就不累? ✶
荊無命無法了解秦風這種醫學生的腦子,秦風也無法掌控外面的一切,時間依舊是這麼一天天地過去,有了小廚房後起碼能轉移注意力,而馬上,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半個月間,程吾老先生逝世帶來的餘波散去,衡山書院換了院長,姓周,巧的是名字與程吾老先生同音,叫周吳,正是那日替程老送斷親書的周先生。
其子程安曲其後返回江南繼續操持那邊的書字,而其女程安素與夫君沉澤安則繼續留在隋城相助周吳接手書院。
而通商之事依宋洛所言,元帝正式回書南瀛,同意借道望安山,對所借道貨物均要徵稅,而徵稅的稅點則列了一張單子,依貨物的不同種類來徵稅。
那稅單由兩位丞相與戶部精心研究擬定,元帝拍板後方回復南瀛方面,國與國的信息通達自有流程,宋洛幾乎可以想像南瀛君王收到回函後會作何感想。
不過,南瀛一肚子壞水,他們不過是見招拆招,宋洛此時坐在宋府的院落里,看著不遠處並肩坐在一起的妻女,微微閉上了眼睛。
他與陛下打交道最多,能感覺到最近陛下情緒的不對勁——反覆無常。
「父親。」宋清明不知何時走進來,衣袖不知道在何處沾了白灰也不曉得,他一臉凝色,來到父親面前雙手束起:「父親為何皺眉?」
宋洛都未察覺自己已經失態,看著不遠處的妻女,他坐起身來,示意宋清明與自己一道進書房,待關上門後說道:「柔姬如何?」
「她有把柄和要緊的人在我們手中,這次除去與戶部尚書夫人有接觸外無異樣。」宋清明想了想,說道:「那名喚冬郎的間人一直在秦風手中,短時間內都無事。」
提到秦風,宋清明終於面露擔憂:「父親,秦風失蹤許久了。」
「為父知曉。」宋洛說道:「不止如此,公主府里只見飛龍軍出沒,與秦風有關的人等再無蹤跡,為父知道你想說什麼,打聽過,但陛下似乎有所隱瞞。」
宋洛終究是記得秦風與蕭令瑤的相助,大著膽子套了元帝的話,但得到的回覆僅僅是寥寥數字,從中根本得不到可靠的信息:「陛下越是如此,越說明情況有異。」
「父親可記得此前的流言——殿下還活著。」宋清明捏著掌心,說道:「兒子覺得秦風突然失蹤可能與此事有關,那流言……」
「如猜得不錯,正是陛下親自所放。」宋洛嘆道:「萬沒有想到,哪怕是金枝玉葉的錦華公主也與陛下走到這種地步,父女倆也要互相算計。」
宋清明突然跪地:「父親,請父親幫幫秦風!」
宋洛心內撼動,自家這兒子從來不通人情,第一次為了外人跪自己!
他並未讓宋清明起身,淡然反問道:「你以為陛下是無的放矢?他不達目的不罷休,好不容易將通商借道的事弄過去,如今恐怕就張著網等著錦華公主進來。」
「父親的意思是除非公主現身,否則此事沒有迴旋的餘地?」宋清明一下子替秦風捏了把汗:「公主若是活著,如果是為了秦風早就回來了,何必等到現在,若不歸來定有原因。」
可憐的秦風啊,難道要死在一個情字上?
一想到秦風所繪的那釁,還有秦風的高知灼見,宋清明心疼到不行,好端端的人要被陛下與公主的的博弈牽連進去麼,他正要說話,有人叩門:「大人,有客人來訪。」
「誰?」父子倆面面相覷,自從聽從蕭令瑤的主意請過一次病假,敢來宋府做客的人少之又少,居然還有不怕死的?
管家送上那拜帖,宋洛接過去後忙示意宋清明起身:「還不起身!」
宋清明匆忙站起來,正要拍去膝蓋上的塵土,目光落到那拜帖上,看清那字跡後一步向前,宋洛迎向兒子的目光沒有半分閃躲:「將客人請進來罷。」
元帝從未像今日這般焦灼過,足足半個月,城中如他所盼望的那般流言四起,安定府里因為能人輩多,加上瑞王照拂依舊運行正常,只有一些意志不堅定的夥計或掌柜在找下家。
洪公公見元帝盯著手上的摺子看,但心神明顯不在這上面,忙笑著說道:「兩位統領這次合作無間,也是難得了。」
「是麼,可是這麼久了,看來前朝留下的那些耳目是不中用還是早就廢棄,袁不期一個沒有逮到,這也算能幹?」元帝不悅道:「朕重新啟用他還有何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