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心裡這個愁啊,柳長生的話提醒了他,他現在被鯤鵬綁住了手腳,真可謂是成也鯤鵬,敗也鯤鵬,他如今已經是當局者迷。
柳長生看自家外甥皺成一團的眉毛,心裡也有些疼,這小外甥比自家阿姐拎得清,也夠仁義,可這世道哪容得下多少仁義:「你冷靜冷靜再想。」
秦風是在想,想解決問題的癥結在哪裡,怎麼樣才能兩全齊美,財和人他都想保著,東越這般幅員遼闊不也國庫空虛,銀子多了不燙手。
至於人,能帶走帶走,帶不走也得護住他們的性命。 ❄
秦風看著手裡的地契,那契書上的名字刺入他的眼帘,此人已死,但魚符與府衙處登記的身份卻是存在的,在世間,方正是個活人!
他腦瓜子裡想到了一招,附在柳長生耳邊一番耳語,柳長生詫異不已:「財產轉移?」
「正是。」秦風說道:「轉移到方正名下,換個主子,但實際控制權仍可在我手中,待有一朝事發,那些夥計和掌柜都屬於方正的名下,與我何干?」
「陛下就算要遷怒也說不過去。」秦風說道:「方正身死,此人是誰哪裡重要,不過是披著皮活動的一個身份罷了,我會找個合適的人來做這方正。」
柳長生讓他清醒,帶來的地契也啟了他的新思路,這財產轉移在他生活的那個空間並不鮮見,在金融監管比現在嚴密的時代都能完成,何況在處處是漏洞的東越?
秦風的眼睛眯起,冷靜下來的腦瓜子就是比平時好用!
柳長生被大外甥的計謀驚呆了,他本想規勸外甥心要硬一些,孰料他這麼快就想到應對的法子,他不禁哈哈大笑:「你果然……咳,咳,咳!」
看舅舅咳得厲害,秦風忙替他順氣,一切脈並非風寒,再想到舅舅花了五千兩銀子包了這裡,難道真是為了調理身體:「舅舅太客氣了,就算要暗中與我相見,也太大手筆。」
「有大夫稱溫泉有可能治我的咳疾,我這才來的,不想讓別人知曉我來過,只好用銀子了。」柳長生無奈道:「是老毛病了,大夫也說不出所以然來。」
能引發咳疾的病症太多,這些年他用過許多藥並沒效用,他二十八歲未婚也是這副身子拖累的,久病不治便成了外人口中的病秧子,這一點和秦風何等地像。
秦風問起柳長生過往他用過的藥,立馬就皺起了眉頭,但凡中醫醫治不好的病症大多是因為沒有抗生素的原因,秦風細問過舅舅的症狀,再觀其喉嚨口腔,心中有數。
其實就是慢性支氣管炎,晨間情況最嚴重,就如現在,舅舅說他的痰已經呈現泡沫狀,偶爾還帶血,如今發展成為終年發作,如今是夏季也難忍咳意。
此番來養病是真的,來與他會合送地契也是真的,秦風想到自己合成的藥,說道:「舅舅稍安,我以前治過此類病症,不說藥到病除,但可保不會如此難受。」
「只是藥在醫館中,我差人取來就是,以後還要配合食療及休息,此病的根源其實是感染。」秦風說道:「不知舅舅可聽過這個詞?」
「聽過,閣主曾經提到過。」柳長生說道:「你可是從閣主處學來?」
秦風沒瞞過自己去浮生閣的事,但論起來,那位是地質專業,自己才是貨真價實的醫生,術業有專攻,他可比呂奇專業得多:「一半一半。」
他說得含混,柳長生也不再多問,自己這個外甥有大志向,又不願意拖累柳家,能放心地提前通氣就足夠他記得此子的好,何況柳家上下從來不是攀炎附勢之人。
當年若不是阿姐一意孤行,他們根本不會讓女兒去給人做妾,高門大戶又如何?如今秦風想自立一地,柳家跟著去就是,還能真正地一家團圓,不過是換個地方活!
秦風找來紙筆寫下藥名,讓龍七回去一趟將所有的庫存都取過來,治療支氣管炎最重要的還是控制感染,舅舅此前服用的藥物都是治標不治本,反反覆覆中已經嚴重。
若是普通症狀,青黴素類及喹諾酮類藥物口服便可解決,到了他這份上只能用上抗生素品服了,七到十日觀察效果,秦風聽擔心會否出現藥敏反應。
他不放心,決心在這裡住上幾日觀察舅舅的用藥情況和反應再說,這病可大可小,若是再任其發展下去,肺氣腫都要出來了。
秦風的關切被柳長生看在眼裡,心下服帖,又聽秦風問到外祖母和外祖父的身體,柳長生低語道:「這件事情只有我與你外祖父知曉,女眷一律沒有通知。」
「一來知曉的人多不妥,二來東越素來是男人做主,這女子離開男子能活下去的可不多,屆時我們說要走,她們可自行選擇,只是現在不能露了口風,以免心散壞了事。」
柳長生也是個有主意的,當初執意要搬去江北也是他的主意,如今柳家在江北也是有名的商人,並非嘔氣離開,而是為了搶得淺灘,博得新的商機。
如今的柳家身家雖說趕不上三大皇商,但在江北也能名列前三,做那江北首富也僅差毫釐,否則今日也不會如此瀟灑地一揮就是五千兩。
想到這五千兩,秦風正色道:「舅舅,這包沐仙閣的銀子……」
「五千兩於我有何心痛,何況我本就是來養身子的,讓你的掌柜收好就是。」柳長生不耐煩地說道:「你要是能治好我這咳疾,舅舅就真賴你的診費和藥費了。」
「這是當然。」秦風也懶得和他掰扯,大家都是有錢人,五千兩不過是數字:「舅舅此行倒讓外甥開了心竅,不過要借那方正的魚符一用。」
魚符還真帶來了,地本就是借方正的身份買的,沒這魚符秦風哪能做主?
外甥能借這魚符干成另一件大事,也是他做舅舅的功勞,若這小子日後真能成為一方霸主,他何止是血親,更是從龍功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