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風對本朝歷史了解僅限於大啟過度到東越,這北漠其實原屬於東越國土,在大啟覆滅時,北關平地而起一支起義軍,趁亂招兵買馬,占據了北關以北建立了北漠國。
「夫人,晚輩有一事不明,還請夫人指教。」秦風正色道:「當年不過一支小小的起義軍,也不過占據了彈丸之地,為何東越卻久攻不下,遲遲未能實現一統?」
北關如今有數十萬大軍鎮守,為何不拿下北漠,元帝一提及北關就恨得咬牙切齒,卻照舊是東越啃不下來的硬骨頭,同樣是將來要守著不比東越寬闊的地盤,秦風自然在意。
容瑩安臉上的笑意陡然打住,沉聲說道:「北漠雖不如東越富足,氣候惡劣,但是勝在境內有一片草原,草原肥沃滋養了無數支強大的遊牧部族。」
「那支起義軍去往北漠以後靠著從東越帶過去的種種先進觀念和技術收歸了這些遊牧部族,除去和親拉攏,更採取了諸王封賞制,將零亂的部族團結在一起。」
秦風越聽越覺得這很像那位大汗的路線,只是大汗當年可是名符其實的戰神,版圖擴張得厲害,如果不是他早逝,估計能一路打下去。
「北漠的食物來源主要依賴於捕獵,農作物發展不佳,養畜業是是他們的支柱產業。」
容瑩安描述時用了許多時興的用詞,柏江他們聽得頗頻皺眉,秦風卻知道這是受大啟皇后的影響,聽著也舒服,一直沒有插話,靜靜聽著這北漠的發展史。
「如今北漠的君王叫海漠天,正是當年那趁著大啟末年崛起的起義軍首領,在蕭家吞下大啟江山時,他無聲無息地在北關劃拉了一片地方占地為王成立了北漠。」
「蕭家自大,滿以為不過是一支不成氣候的隊伍,當時又忙著穩固新朝,還要與那些大家族談判抗衡,且是姑息了那海漠天。」
「蕭家的人也沒想到海漠天能在那麼短的時間裡就讓各部族統一,且大力發展養畜業,硬生生地在那裡拉開一片天地,待他們回神的時候,北漠已經不是他們可以拿捏的了。」
「北漠以騎兵為勝,陸戰能力強,且極擅長騎射,兵力不比東越,但馬背上的作戰能力實在是彪悍,否則也不會讓陳天嘯帶兵駐守北關,北關確實兇險。」
「不比蕭家幾次沉浮,子孫奪位,海家固如鐵桶,海漠天至今仍是北漠君王。」容瑩安說道:「東越自開朝到現在卻是歷經三代帝王,內耗嚴重。」
「且在上一代東越皇帝還在時,海漠天帶軍直逼北關,硬生生地逼近三十里地,將那片區域劃為己有……」容瑩安提到此事時眼神有些許變化。
秦風看在眼裡,大膽一猜,應是在這次戰事中,她女扮男裝與寧小將軍相識相知,繼而認識了化名參軍的元帝,孽緣才展開,也是在那場戰事中,寧小將軍被元帝暗算死在沙場。
或許是礙於柏江在邊上,容瑩安對此事僅是一筆帶過:「東越被倒逼拿走了一片領土,此事可是蕭家人的痛點,後來派大兵駐守,此也是原因之一。」
怪不得在駙馬甄選時提到北關元帝是那等表情,他親自參與戰事,也親眼看著東越領土被占,當然視之為奇恥大辱!
秦風心下有數,又聽得容瑩安說道:「袁不期放走我這件事始終是元帝逆鱗,可惜此人來歷不明,若是他真緊逼於你,你也可以拿我出來擋一擋。」
秦風心下感念容瑩安,心道豈能這般,真拿未來丈母娘去擋袁不期,實屬不厚道了。
但想到北漠如此厲害,倒也是一件好事,陳天嘯和元帝都要顧忌於它,秦風此時與柏江一番耳語,暫時揮退了其他人,此間只剩下他與柏江、容瑩安。
秦風將此番對苦崖的規劃,以及龍七帶著圖紙親自前往苦崖的事道來,容瑩安嘆道:「你行事謹慎,這圖紙不願意借鏢局或休息站遞之,讓龍七親自來送才可放心?」
「不瞞夫人,圖紙上的城池大半借鑑了隋城,當初請宋尚書指點時我都擔心被他瞧出端倪,給的是半成品,圖中有大量留白,後來補齊後,恐怕是個人都能瞧出不對勁來。」
「若是中途走漏圖紙,這鍘刀可要朝著晚輩的脖頸砍來,龍七絕對可信,身手也不一般。由他親自押送給元兒姐姐我才放心,如今也輪到運輸兵器到那邊了。」
這才是他揮退眾人的原因!秦風拿出紙筆寫出西南休息站的地址:「此處休息站是距離苦崖最近的地方,休息站已經由休息站主事何安派人接管,都是一批有身手的夥計。」
「這一批人也是何安親自調教出來的,平時也負責向苦崖輸送物資,這幫兵器可先行到此處再轉移至苦崖。」秦風說道:「自然也要留一批備用。」
這話說得柏江摸著鼻子乾笑,自留一筆還能幹嘛,以防萬一唄!
容瑩安到此時才有種真正要開天闢地的感覺,建城,運送兵器,運送銀兩,她不禁說道:「萬沒有想到,九年前我曾經要做的事倒是由你實現了。「
九年前她便是想要尋找一處生存之地才暫時離開兒女,只是中間出了亂子耽擱,九年後,是這未來的女婿將她未完成的事一再推進,誰能說這不是一種緣分?
「此事交予我來辦。」柏江拍著胸口保證道:「不過那元氏可是前水師督軍之女?」
容瑩安早知元氏是故人之女,此時難掩激動:「常家之事本就是唐太師與南瀛共同炮製,蕭佑就算沒有參與也默許,一群卑鄙之人!」
夫人爆怒,柏江忙遞上茶水:「那姓唐的皮肉都腐了,只剩下一堆白骨,你看現在的水師成了什麼樣子,現在換了將也難保將來能與南瀛一敵,姓蕭的遲早自吞苦果。」
容瑩安倒抽了一口氣,前水師曾經是凝兒呆過一年的「家」,那些官兵都是她的半個家人,更不要說她與常督軍是至交,那位可是難得的清醒人,可惜,這世間竟容不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