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3章 回禮

  這樣的人若是站在同一戰壕里自然是好,若站在對立一面才叫人頭痛,如今這袁不期看上去對元帝死心塌地,和蒙天奇的關係則有些尷尬,洪公公則是哪邊都不得罪。

  現在的情況頗有意思,元帝最重用最親近的人倒是數得過來,若說中流砥柱,暫時能讓元帝起碼放八成心的應是宋相,不過因為南瀛攪局,宋家也混了元帝的耳目。

  其次應是蒙天奇了,飛龍軍可沒像紫吾衛那般被棄用,這些年來一直兢兢業業地陪侍在元帝身邊,且同時承擔了紫吾衛的責任,如今袁不期與紫吾衛歸來,蒙天奇略顯尷尬。

  至於左平道如今得重用,其地位卻比不過上述幾位,他只是一把好用的刀罷了,這樣的的人被棄用的機率可比袁不期更高。

  而洪公公算是元帝身邊的長青樹了,他從元帝尚是皇子時就陪在身側,直至元帝成為太子,最終坐上九五至尊的位置,此人看似貪財,但骨子裡精明得要死!

  秦風從來沒有小瞧過這位御前大太監,不過洪公公行事奉行中庸之道,行事似在打太極,永遠不得罪某一方,永遠在揣測所有人的心思,這種人滑溜得很,並不好弄。

  秦風慢條斯理地轉動著手中的茶杯,一邊沉思著眼下的局勢,蕭令瑤曉得他的習慣,倒也是一個字沒說,只等他回神,才將夜間之事道出。

  在聽蕭令瑤說此人如何快刀斬亂麻地處置了浮生閣的叛逆周晉,又如何拿下鎮北侯在隋城的據點後,秦風更是覺得太陽穴隱隱作痛,真是乾脆利落!

  武安侯夫人臉上的怒火則變成了更深的擔憂,秦風扶著眉心說道:「武安侯既是知曉此人,可知道此人有何弱點?」

  「這……我回去問問?」武安侯夫人尷尬道:「此人可不與朝中大臣往來,大臣們對他避之不及呢,我家那位更是不喜此人,無從往來,豈能知曉他的弱勢。」

  秦風不禁笑道:「這位袁統領對我好像很感興趣……」

  話音未落,馮寶進來了,遲疑地說對面宅子的主子帶了禮過來,說是來送回禮,三人面面相覷,這人來得倒是時候!

  秦風先看著蕭令瑤,蕭令瑤下意識地摸了一把自己的臉,竟是頭回生出不自信的感覺,手再往下滑,觸到喉結後說道:「我這是避也不得,不避也不妥。」

  「不避。」秦風斷然道,此人心思細膩,若蕭令瑤嚇得縮起來比坐在這裡更引人懷疑,何況棲落山莊的易容術豈是尋常之術:「你正常點。」

  蕭令瑤立馬調整好狀態,馮寶則引著那袁不期進來,此人不管在什麼場合總是那副冷冰冰的樣子,只是這回進來的只有他一人,手中托著一個鐵盒。

  秦風起身,蕭令瑤也起身,只有武安侯夫人慢一拍,似是故意給這人臉色瞧,起身後還冷哼一聲:「這位袁先生此時倒看著和善了。」

  這話意有所指,袁不期說道:「方才得罪,袁某搬入新宅便得了秦公子的喬遷禮,今日特來表示感謝,我與秦公子也不是頭回相見,既是相鄰,也是緣分。」

  「不知如何稱呼?」秦風正色道:「陛下面前不敢造次,上回未曾敢多問。」

  「在下袁不期,無官職在身,不過一平民罷了。」袁不期淡然道:「為陛下效命卻未入朝堂,不值得一提,一點小小心意,還請秦公子笑納。」

  蕭令瑤都能教唆趙倫有禮便來之不拒,他臉皮厚,更是收得理所當然,只是當著客人的面沒打開盒子瞧瞧是什麼物件,而是說道:「多謝袁先生。」

  「先生?」袁不期似是驚訝這個稱呼:「何以稱先生。」

  「先生為陛下效力卻沒有官職在身,思來想去應是智多星的存在,為陛下出謀劃策之人。」秦風把明知故問四個字玩出了花樣,武安侯夫人眼睛都眯了起來。

  袁不期僅露在外面的半邊臉孔好像抽動了一下,秦風嘴角輕輕抿起:「何況先生看著比我年長,長者多智,你您一聲先生也不過分。」

  「隨意就好。」袁不期方才講的話算是相當長了,如今又恢復了惜字如金的風格。

  秦風點點頭,正準備與這人繼續周旋,外面突有人跑進來:「公子,外面出事了,外面的百姓都在傳——鎮北侯世子出事了!」

  鎮北侯府也在附近,秦風問道:「出了什麼事?」

  「不曉得的,外面好多人在看熱鬧呢。」荊無命說道:「小的聽外面吵鬧才出去瞧了瞧,剛才有幾匹馬奔過去,地上還流了血!」

  蕭令瑤與武安侯夫人對視一眼,武安侯夫人說道:「這世子身份可不一般,這若是有個三長兩短,陛下與那位是要起齷齪的呀,走,我去看看。」

  武安侯夫人行事便是如此直爽,可她語氣聽著有幾分快意,蕭令瑤忍著笑跟出去,這邊還有客在,秦風忙說道:「袁先生可要一起看個熱鬧?」

  前腳端了人家鎮北侯在隋城的情報據點,殺了周晉,後腳陳伯遠就出事,哪有這巧的事!

  袁不期抬眼看向秦風,見此人眼底果然是好奇的光,與那鎮北侯夫人相當,眼神再一瞟,看到秦風剛才座位邊上的的帳本,今日顯然是天香閣來與鯤鵬議商。

  秦風素來觀察入微,豈能不知這袁不期正觀察著四周環境,他眼神在帳本上停留的時間長些,心道這人果然不是來回個禮,是來行刺探之事,雖在意料之中,這種感覺卻讓人不爽。

  「也好。」這冷冰冰的紫吾衛統領居然同意了!

  一行人走出公主府,便往外面的主街走去,鎮北侯府雖不遠,但也不在這一條街上,只是剛走出去沒有多久,鎮北侯府的車夫就迎面跑了過來。

  他方才一直在府門口等著,見有熱鬧看便先行一步,倒是瞧見得剛剛好:「夫人,小的剛才看得剛剛好,那世子爺的腿上全是血,淅淅瀝瀝地落了一地,您別去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