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9章 愚蠢的外祖母

  那種困在府邸被人時刻提醒自家主子是庶子,他只是侍奉庶子的下人,看不到天日,和那種一眼能看到底的絕望日子比起來,離開隋城算什麼?

  「公子,我不如荊無命和龍七二人,他們倆身手好可以保護你,龍七變得聰明以後更能給你不少助力,而且他行事穩重,不像我,話多不守事,多謝公子一直不嫌棄,教我識字經商。」

  馮寶眨了眨眼,眼淚差點落下來:「以後公子去哪我去哪,我最近也會想法子儘快把活動的銀子挪出來,加速進行,請公子放心。」

  人心都是肉長的,一般情況下真心還是能換來真心,馮寶肯義無反顧地跟他走在情理之中,但他能這番替他計劃,這小子還是長進了,秦風突然有種兒子出息了的感覺。

  「加速,皇帝老兒都盯上你家公子了。」秦風想到元帝的老謀深算,心底還是打了個寒蟬,這回算他糊弄了一回,但事情還沒過去。

  馮寶得了秦風的透底,心情大好,走出去的步伐都有些六親不認的節奏,秦風嘴角挑出一抹笑意,這才打開那封信細看,信是元氏寫來的,字跡工整,內容詳實。

  除了在海里發現珊瑚外,還匯報了最近的情報,他們開春種下的農作物已經成長,有些生長周期短的都開始結果,除了基本的水稻外,他們還嘗試了種菜,各色瓜果。

  西南本就適合農作物生長,且夏季是全年降水量最集中的時候,眼下正是豐收季,秦風看著信件里的描述,不禁想像得到那片土地上瓜果盛開,小麥與水稻生機勃勃的情景。

  而他們搭建的房屋也寄了圖紙過來,看著成型的一片房屋,秦風嘴角揚起。

  畢竟是從東越出去的,建築風格依舊與東越一致,對稱結構,木構建築為主,這些建築 僅僅是供百來人居住,元氏來信也是詢問要不要繼續搭建。

  元氏在信中難免要問及秦啟的情況,秦風看著字裡行間的關切,也不禁掐算起離開的時間,還有如何帶走秦啟與樓大師,秦啟好說,兒要找親娘天經地義,但樓大師呢?

  眼下樓大師正沉浸在賺銀子的快樂里不能自拔,大師的濾鏡眼看著都要不保了,為免他失去大師的光環,秦風已經讓手底下的人按著點他,不讓樓大師在人前出現得太頻繁。

  神秘主義才更適合樓大師的人設,不然大神的光環容易淡化,可是不妙。

  秦風看完信後也有了更好的思路,開始提筆回信。

  彩虹屁肯定是要吹的,先是大力地誇獎了一番他們的成果,隨後表示建築物暫時如此就好,暫且不要繼續,而海底的珊瑚如有可能可以繼續開採,此是一筆可以利用上的財富。

  除此以外農作物也要繼續試驗,看看有多少能在苦崖上存活,另外最重要的是了解苦崖的水源走向,還有土壤的情況,另外,采來的硝石應要得到可靠的保管等等。

  秦風事無巨細地交代了一遍,後面則詢問金葉子是否夠用,如若不夠切勿客氣,最後才提筆說到秦啟的情況,秦啟如今長高了不少,也長了肉,開始慢慢褪去稚氣。

  秦啟的變化是去東西見識過真正的水上船艦後開始的,就像一塊有靈氣的石頭,若不去掉外層的糙殼,豈能見到其中美玉?

  秦風幾乎能想到元氏收到這封信後的欣喜,吾家有兒初長成,身為母親豈能不喜?

  秦風在府中提筆之時,唐府里的氣氛則是灰暗到了極點,唐紅英坐在母親身邊,聽著母親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著如今的苦處,還有那秘宅被盜之事。。

  秦雲默默地站在一側,已經有些不耐地扶了扶額心,外祖母真是愚蠢!

  真是疑心生暗鬼,竟是懷疑陛下還會私下為難唐家,前陣子流言四起就讓陛下手下留情,可見當今陛下有多注重名聲,豈會再對唐家做什麼?

  外祖母竟是怕剩下的一半家財被陛下弄走,想出這麼一記昏招,如今也不知道叫何人得了去,反倒是連報府衙的底氣都沒有,白白損失這麼一大筆,外祖母幾乎沒了半條命。

  唐府雖是人丁不興,出事後又打發走了一批奴僕,但府里的妾室,還有唐家的本家都依附唐家而活,如今少了那筆錢銀,唐家的日子不好過,養尊處優的外祖母一下子就病倒了。

  秦雲抬了抬眼,恭敬地說道:「外祖母應當報官才是,若是能追回,何必讓全府受罪。」

  「不可!不說讓陛下知曉,若是讓百姓知曉,我們也不好過。」唐老夫人原本飽滿的臉龐如今瘦得顴骨突出,往日精明的眼神中透著無盡的疲憊,眼神竟見幾分渾濁。

  「那日抄家不少百姓見著都怒罵我們唐家,連你去世的外祖父也沒有放過,你可記得那日下葬,還有人朝你祖父的墳頭砸了雞蛋?」

  提到那日發生的事,唐老夫人全身膽顫,百姓的怒火似焚在她身:「莫說那日,最近還有百姓在我們府前傾倒狗血,我如今連出府都不敢,那些人要瘋了!」

  唐紅英聽得心驚膽顫,本以為陛下放過了唐家一把,如今這情形竟是要把人生生地磨死。

  偏下手的人並非陛下,而是恨極了唐家的百姓,明明此前父親在民間的名聲也不是如此。

  秦雲雙手無意識地搓在一起,身在官場的他肯定比母親和外祖母看得清楚,這正是陛下的神來之筆,砍頭也不過頭點地,現在這般操作,是讓百姓來折辱唐家。

  看似沒有追究到底,卻讓唐家活著的人生不如死,外祖母如此,母親又何嘗好過?

  如今的母親分明還是秦府的原配夫人,卻連出去應酬都不願意了,有幾次想要強撐場面,結果鬧得自己好個沒臉,在眾位夫人的嘲諷中灰溜溜地回府。

  父親更是不願意帶母親出去,反而帶著柳氏出門的次數更多,如今他分明是嫡長子,在府中卻總覺得背有芒刺,也不知是否心理作用,總覺得下人們在私下議論於他。

  這種感覺太難受了,他尚且如此,何況是外祖母?